邱志恒和秦田九等人一番厮杀,把山匪击败了。
二十多个山匪,死了将近一半,虽说输了,但他们不算溃逃,而是有秩序的撤退了。
邱志恒和罗正南有着同样的疑问,这样一群人到底是不是山匪?
他们修为不低,又都是蝎子,战法默契,而且颇有素养,如果不是在三头岔,而是在普罗州别的地方,他们二十几个人足可以拉起一个帮门,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当然,也有可能是三头岔如此恶劣的环境,逼迫一群山匪拥有了如此高超的战斗力。
邱志恒的注意力没有全部集中在山匪身上,他更在意秦田九的状况,被击杀的十一名山匪中,有六个死在了小胖手上。
如今战斗已经结束了,小胖依旧带着一对蝎子钳,默默看着脚下的尸体。
食修用了百吞百化之技,会短时间内获得对手的一些能力,但小胖这个时间,可不算短了。
邱志恒对食修非常了解,当年陆东良一心对付何海钦,让邱志恒下了大功夫去了解食修,可今天看小胖的表现,邱志恒觉得自己对食修还是有些陌生。
邱志恒冲着罗正南抱拳:“罗兄,咱们这边叙话。”
这是对小胖的尊重。
恶战过后,如果把战场交给食修来打扫,这是对食修的肯定和答谢,但其他人,不要在旁边看着。
邱志恒一番好意,可没想到小胖今天没有打扫战场的心情,他不饿。
他把两个蝎子钳收了,乐呵呵跟过去,与邱志恒和罗正南一块儿聊天。
“罗大哥,我听说你是来给七哥办事的,到底什么事儿啊?”
罗正南笑道:“九爷,是要紧事,但还是不能说的事,这里边的缘由,我之前已经跟邱爷说过了。”
秦田九不乐意了:“这也没别人,就我和邱大哥,你还不说句实话?”
邱志恒摆摆手道:“老九,别难为罗兄,这次要去地下城,不知道罗兄路熟不熟?”
罗正南叹口气道:“十几年前去过一次,忘得差不多了。”
邱志恒想了想:“药行那边倒是来了个朋友,说是想帮忙,他对地下城挺熟悉,要不您跟我们去药行看看?”
罗正南摇头道:“不去药行了,来不及,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我立刻就得启程。”
邱志恒道:“这样吧,我们先跟着你往地下城走,再叫个人把那位朋友请过来。”
秦田九道:“邱大哥,我去,我马上把那位朋友带来。”
“好。”邱志恒答应了,最近但凡有跑腿的活儿,小胖都干得特别主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勤快。
秦田九一路跑回了药行,路过一座煤堆,趁着身边没人,吃了一百来斤。
……
罗正南有些放心不下:“邱爷,您说的朋友到底是哪位?”
“这人姓白,叫白武淞。”
罗正南认识这人:“妙声唱机行,凌妙声的朋友,是吧?”
邱志恒真是佩服,罗正南真是李七身边的左膀右臂,当初邱志恒跟在陆东良身边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罗正南道:“这人倒是仁义,我也确实听说过,他和三头岔有过些往来。”
众人走了几十里,白武淞跟着秦田九赶了过来,带着众人走了近路,去了地下城。
……
李伴峰坐在随身居的床上,看着洪莹道:“莹莹,我先让娘子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找到方向,然后找个人用一别万里,是不是就能回到娘子身边了?”
洪莹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你上哪找人去,不是说这海上一个人都没有么?不是连鱼都找不到一条么?”
李伴峰又想了想:“万一能找到鱼呢?”
洪莹摇头道:“鱼这东西没太多灵智,没灵智东西,一别万里很难奏效。”
手套在旁道:“当家的能不能把一别万里用在我身上?”
洪莹还是摇头:“法宝也不行,你们的魂魄不齐整。”
李伴峰再想了想:“我要是用影子呢,一脚踹在影子身上,能不能回去?”
洪莹想了许久,摇头道:“七郎,我不会用影子,这事儿我猜不出来。”
九姑娘在旁道:“我觉得不行,阿七,你的影子用一别万里的时候,你自己也分不清方向,你和你的影子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要是一个人,一份灵智,只是一分为二的使用,你就不该对影子用一别万里,否则就等于自己对自己用了一别万里,
万一你的影子再有点别的想法,他会把你送到哪里,可就不一定了。”
李伴峰一笑:“我的影子哪会有别的想法?”
九姑娘一耸眉毛:“真的没有想法么?”
“有!”李伴峰不笑了,“这帮狗东西,天天都想着害我。”
李伴峰下了床,出了房门。
判官笔挂着钥匙,静静悬浮在门口。
李伴峰摘下了钥匙,拍拍判官笔道:“兄弟,辛苦了。”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只听到深沉平稳的呼吸声。
好功夫,他一边飞,还能一边睡。
自从过了界线,李伴峰在天上已经飘了整整五天。
这五天时间,李伴峰一直没找到落脚地方,他也没力气一直飞着,飞累了就回随身居休息,让放映机和判官笔轮流帮他看管钥匙。
会飞的法宝不少,唐刀飞的不稳,酒葫芦飞的不持久,钟摆遇到意外情况缺乏应对,放映机和判官笔最适合轮番值守。
收了判官笔,李伴峰接着搜寻。
娘子那边还没动静,估计老罗还没把配件送来。
这不怪老罗慢,有些配件得去外州买,送到三头岔,走到地下城,这都需要时间。
又转了几个钟头,乏累不堪的李伴峰回了随身居,问道:“老爷子,有感应了么?”
李伴峰从楚少强那弄了一张内州地图,只要到了内州地界就会有感应。
“地图没动静,”老爷子轻叹一声,“咱们还不算到了内州。”
“那这是什么地方?普罗州和内州的中间地带?”
老爷子说不上来,这就一片大海,老爷子对这里没什么特殊的记忆。
睡了一觉,李伴峰接着出去搜罗,这一回,他在海上看到了火光。
幻景?
海火?
这些日子李伴峰在海面上见到不少火光,大部分都说不清来由。
这次的火光不太一样,借着百味玲珑,李伴峰闻到了些烟火气,打开洞悉灵音,李伴峰还能听到些乐曲声。
李伴峰急忙飞向了火光,他看到了一座岛屿。
这不是幻觉,随着岛屿慢慢靠近,岛上的山川树木越发清晰,李伴峰加快了速度,飞过了海岸,在山林之中落了地。
双脚沾地那一刻起,李伴峰感到浑身阵阵酥麻,在地上占了整整一刻钟,一步都不想离开。
终于落地了。
平复了许久,李伴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片桃林,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桃香。
桃林很大,李伴峰向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名年轻男子正在给桃树剪枝。
这男子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穿着一袭宽大的长衫,这种长衫在外州看不到,在普罗州也不常见,有点像姚老穿过的戏服,比戏服似乎还要华丽一些。
等李伴峰走近了,男子从树上摘了个白桃,递给了李伴峰:“熟了的,吃吧。”
李伴峰接过桃子,看了看这年轻人:“你认得我?”
“不认得,”年轻人摇摇头,“一个桃子又不值什么,尝尝看。”
李伴峰咬了一口,这桃子的味道还真特别。
皮很薄,很滑嫩。
肉很厚,很饱满。
很甜,汁水很足,香味儿很浓,不仅有桃子的香味,还有些油脂的香气。
“橘子!”李伴峰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慨,这让他想起了新地的橘子园和种橘子的老人。
年轻男子笑了:“你这人可真怪,吃的是桃子,为什么要说成是橘子?”
李伴峰又吃了两口,解释道:“我有一个朋友,他种的橘子和这桃子一样的好吃。”
年轻人接着打理桃树:“今天没有橘子吃,想吃一回橘子也确实不容易。”
李伴峰再次听到了乐曲声,还有不少人在跟着乐曲唱歌。
“这是谁在庆祝?”
年轻人指了指林子外边:“今天有白桃大会,去看看吧。”
李伴峰把桃子吃完,把桃核埋在了土里。
男子看了看李伴峰,连连点头道:“你是个好人。”
看到天上飞下来一个人,这男子毫无惧色,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这份淡然可不多见。
李伴峰问那男子:“这是你的地界么?”
男子用剪刀剪断了一根枯枝:“算是吧,我姓灵,叫灵白桃。”
李伴峰又问:“这地界叫什么名字?”
灵白桃一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但也回了李伴峰一句:“这里是白桃岛。”
白桃岛!
这里就是我来内州的第一站!
可看刚才那个叫灵白桃的人,他长得不像内州人,他的体型和内州人相比差了太远。
也许是因为内核外置,才让他有了和正常人差不多的体型,他手里那把剪刀才是他的蒸汽机本体。
到了内州,必须处处小心,李伴峰循着乐曲声一路走去,在桃林外边的空地上,李伴峰看到男女老少上千人围坐在空地之上,看着一群姑娘和小伙子跳舞。
坐在第一排的人当中,有人吹笛子,有人吹笙,有人弹琵琶,有人打鼓,十几件乐器合奏,乐曲声就是从这出来的。
再看年轻人的舞姿,姑娘们各举着一盘白桃,扭动着腰枝,白桃在左边,腰枝往右扭,白桃在身前,腰枝往后翘,手里的桃子和腰下的桃子彼此呼应,甚是养眼,舞姿质朴了一些,但跳得热情如火。
小伙子们的舞姿更显刚猛,舞曲平缓之时,他们只给姑娘们做陪衬,等到舞曲来到高潮,小伙子把姑娘们举了起来。
李伴峰对这段舞姿很有期待,结果发现小伙子站住不动,姑娘在半空中继续摇桃子。
这样的舞姿,就有些单调了。
李伴峰拿出放映机,准备把岛上的风土人情都记录下来,却见岛主灵白桃,走到人群中央,冲着李伴峰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起来跳支舞吧。”
能在人群之中直接找到李伴峰,证明这位岛主修为不俗。
在岛主的指点下,姑娘和小伙子们一起盛情相邀。
姑娘们手里依然抱着桃子,这应该是他们的外置内核。
小伙子们都空着手,他们的外置内核在何处?
这里是不是有误会?
李伴峰连连摇头:“我不会跳舞,我想问你们一件事,这里是内州么?”
内州两个字刚说出来,原本热情的姑娘和小伙子全都变了脸色。
姑娘们放下了桃子,从腰间抽出了匕首。
小伙子们放下了姑娘,从腿上抽出了短刀。
拉胡琴的老头子,扯住弓子,拉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
吹唢呐的中年人连续花舌,嘟啦嘟啦作响之间,在场上千人,全都亮出了兵刃,做好了战斗准备。
李伴峰盯着众人扫视一圈,视线停在了灵白桃身上:“我只是问一声,这里是不是内州?”
灵白桃摇头道:“这里不是内州,这里是普罗州的白隼郡白桃岛。”
白隼郡?
马五提起过这个地方,他说这是普罗州的前三分地。
我还在普罗州?
李伴峰又问:“内州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周围人的敌意更强烈了,灵白桃问道:“你不是内州人,为什么要去内州?”
李伴峰没有回答:“既然能看出我不是内州人,就应该知道我没有恶意。”
周围人一阵嗤笑,灵白桃连连摇头:“有很多普罗州人,比内州人要可恨的多。”
李伴峰点点头道:“这点我赞同,我只是想找内州的入口,能给指条路么?”
灵白桃道:“你继续往北走,就能找到你想去的地方。”
李伴峰没再多说,当前的状况也不适合多说,他离开了空地,找了个僻静地方飞上了天空,一路向北飞了一天一夜。
白隼郡白桃岛,好特别的一个地方。
他们对内州两个字十分敏感,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他们有着极好的作战素养。
他们对桃子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这可能和前三分地的特点有关,就和裤带坎、枕头城、海吃岭、无眠镇一样。
但所有的前三分地都能在普罗州通过正常渠道抵达,白隼郡的位置似乎特殊一点,感觉这里已经被划出了普罗州的地界范围。
前方出现了一座岛屿,疲惫不堪的李伴峰落在了岛上。
一阵甜腻的香味袭来,让李伴峰有了些奇怪的感觉。
怎么还是桃香?
前方是一片桃林,李伴峰在林子里看到了一名男子正在拾掇桃子,他长得和之前灵白桃长得不一样,更高一些,更壮一点,但说话方式差不多:“饿了吧,吃个桃子?”
李伴峰看了看他手里的桃子,不是白桃,是黄桃。
“你怎么称呼?”
男子回答道:“我是桃园的主人,名叫灵黄桃。”
“灵白桃是你什么人?”
“是我兄长。”
李伴峰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证明,他没有回到同一个岛上。
“请问内州的入口怎么走?”
“你要去内州做什么?”灵黄桃眼神变了,多了些戒备和敌意。
李伴峰没有多作解释:“我只是问问路。”
灵黄桃思索片刻道:“你随我来。”
李伴峰跟着灵黄桃走出了桃林,桃林外边有一大片空地。
“这里就是内州入口?”
“非也。”灵黄桃摇了摇头,敲响了空地上的一面大鼓。
鼓声隆隆之间,男女老少聚在一处,坐在第一排的人各自拿着乐器,吹拉弹拨,奏起了乐曲。
李伴峰道:“这又是白桃大会?”
“黄桃,这是黄桃大会!”灵黄桃发起了邀请,“远道而来的朋友,一起跳支舞吧。”
姑娘和小伙子簇拥了上来,李伴峰摆摆手道:“舞是坚决不跳的,我只想问内州入口在什么地方?”
一听内州,所有人抄起家伙,又把李伴峰围住了。
灵黄桃神色冰冷看着李伴峰道:“你不肯跳舞,你还要去内州,你不是黄桃岛的朋友。”
“不是就不是,你给指条路就行!”
灵黄桃指向了北方:“你往北边走吧。”
……
白武淞带着众人来到了地下城,到了人市,在街边找了一家饭馆吃饭。
饭馆老板陈勇年认出了白武淞,满脸惊讶道:“白爷,您回来了?”
白武淞压低声音道:“我就是回来看看,不要声张,给我们准备些吃的,吃完了我们还得赶路。”
陈勇年从身后的木头箱子里拿来了菜单,众人点了菜,小胖要了两分扣肉饭。
邱志恒道:“就两份饭,吃得饱么?”
秦田九解释道:“我在路上吃了不少干粮,不是太饿,掌柜的,你家茅厕在什么地方?”
陈勇年指了指后门:“茅厕在后院,您一出门就能看见,您要能等一会,等点完了菜,我带您去。”
秦田九摆摆手:“等不了,我着急,自己去就行。”
到了后院,秦田九找到了煤堆,塞了五十来斤煤,就这旁边的水缸,灌了几口凉水,把嘴里的煤渣子漱干净,都吞了下去。
小胖回到桌上,把两份扣肉饭吃了,还打了个饱嗝。
邱志恒皱眉不语。
众人吃饱了饭,白武淞结账,陈勇年不肯要:“白爷,您来我这吃饭,我哪能要您的钱?我欠着您的……”
白武淞把钱塞在陈勇年手上:“各是各码,以前的事情不用提了,在这做生意不容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现在生意好做了,租子减半了。”
白武淞一愣:“人市换扛把子了?东家长良心了?”
陈勇年叹道:“东家怎么说咱们不知道,人市这边确实换了扛把子,朱玉贵临走的时候贴了告示,各店租金全都减半,以前的把头聂从阳在人市这边当家,他说了,贵爷之前答应的事情全都照办。”
聂从阳,原本是朱玉贵手下的一个把头,当初推说母亲生病,违抗了朱玉贵的命令,提前离开了青园子,目前也成了朱玉贵手下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白武淞连连点头道:“好呀,这是好事,这钱你还是得收着。”
两人还在推让,小胖凑上前来问道:“掌柜的,你怎么到哪都背着个木头箱子?”
陈勇年笑道:“油盐酱醋都放在箱子里,方便拿,方便用。”
“我看看你这箱子里都有什么好东西。”小胖伸手去翻箱子。
陈勇年急了:“这位客爷,我这箱子里没什么东西,您就别……”
秦小胖把钞票塞进了木头箱子里:“那我就不看了,钱我给了,咱们走吧。”
他多给了些钱,算是买煤的。
陈勇年过意不去,还想推让,邱志恒冲着陈勇年微微摇了摇头。
他示意陈勇年赶紧把钱收下,别再出动静。
陈勇年会意,收了钱,连声道谢。
出了饭馆,邱志恒对白武淞道:“白兄,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去海市。”
走过两条街,罗正南对邱志恒道:“邱爷,咱们被人盯上了。”
邱志恒没感觉被人跟踪,但罗正南道门特殊,他的感知力比邱志恒更敏锐。
邱志恒看了看窥八方,窥八方微微点头,他和罗正南的判断一致。
秦小胖压低声音道:“我去把他做了。”
邱志恒摇摇头:“不知道对方来意,不要轻举妄动,油桃,给他留点东西。”
油桃会意,蹲下身子,紧了紧鞋带,随手放下两块大洋。
等油桃走了,尾随在身后的男子看到了地上的银元,明白了对方意思,这是江湖规矩,让他见好就收。
男子捡起了银元,转身进了一条胡同,刚走没多远,这名男子被两个壮汉拦住了。
这男子愣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壮汉身后走出一名蓝衣女子,笑呵呵道:“你认识刚才那些人么?”
“刚才哪些人?”男子一脸茫然。
又一名红衣女子走了过来:“装什么算呢,你捡了人家的大洋钱,我们都看见了,你现在不认账。”
男子辩解道:“我就是随手捡点钱,我没有……”
没等男子说完,壮汉上前就是一巴掌:“不知道疼是吧?不会说人话是吧?”
这一巴掌扇下去,那男子躺在地上不动了。
壮汉上前踹了一脚:“还他娘的敢装死?”
地上的男子身形一阵抽搐,迅速缩小,化成了一枚铜钱。
看到地上这枚铜钱,所有人都吓傻了。
红衣女子低声道:“不好!这是东家的手段!”
蓝衣女子脸色煞白:“咱们坏了东家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是动手打人的壮汉,眼泪直接下来了:“大姐,二姐,我是按你们吩咐,才把他给……”
叮铃~
掉在地上的铜钱竖了起来,原地转了几圈,重新躺在了地上,上边多了三个字:“去青园。”
红衣女子看了看铜钱:“姐,咱去么?”
“去!”蓝衣女子点点头,“咱们是无心之失,东家应该不会追究。”
……
红衣女和蓝衣女带着手下人,来到了青园大厦十二楼,进了朱玉贵的办公室,刚一开门,就看见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人,戴着斗笠,斗笠下方挂着一串串铜钱。
两名女子赶紧请罪:“我们手下人有眼无珠,冒犯了东家,还请东家责罚。”
孔方先生笑道:“手下人冒犯?手下人不也是听你们命令么?我这风还没来,你这舵使得挺快,
我许久没回城里了,有不少人看着眼生,你们既是叫我东家,就是我门下的人,可我还不认识你们,先说说你们姓名。”
蓝衣女子回答道:“我叫蓝巧。”
红衣女子回答道:“我叫红娇。”
孔方先生思索片刻道:“娇巧倒马营,又叫蝎子军,能打能扛还带毒,你们应该是蔡俊山训练出来的,和无罪军一个来历,怎么到我手下了?”
蓝巧低头道:“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做的不妥当,惹怒了关防总使廖子辉,他把我们番号给勾掉了,蔡使就把我们遣散了,
我们二十几个营官,聚在一起,找到苗爷,求他收留了我们,我们现在给苗爷做事儿,所以是是您手下的人。”
“苗爷?你是说白苗生?”
白苗生是土市的扛把子。
蓝巧点点头。
孔方先生拿出一枚铜钱,在指尖转了两圈:“白苗生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人他都敢收下,你们当初犯了什么事?怎么惹怒的廖子辉?”
红娇回答道:“东家,我们出身在铁笋坪,那地方苦,从小染了不少坏习气,到了关防厅之后,做过些打劫、绑票的勾当,被廖总使知道了。”
孔方先生捏着铜钱,放在桌上滚了一圈:“就这事?”
蓝巧又道:“上头拨给我们的军饷,也被我们克扣过一些。”
孔方先生放开铜钱,在桌上又转了一圈:“就这事?”
红娇回答道:“有时候做事儿没轻重,也杀过不该杀的人。”
孔方先生手指一弹,铜钱回到了手心里,点点头道:“你们先找个地方歇会,等白苗生来了,我有任务派给你们。”
过了几个钟头,土市扛把子白苗生来了,把蓝巧和红娇也叫了过来:“东家,她们做事没规矩,我带她们来请罪。”
孔方先生摆摆手道:“这事儿过去了,我有趟差事让你们去做。”
白苗生道:“是去收拾白武淞吧?这事儿交给我,我和他出自同一师门,对他非常熟悉。”
孔方先生摇头道:“不光有白武淞,还有谭金孝,这个泼皮也不好对付。”
白苗生推荐了一个人:“我师叔祖这两天一直都在海市,他应该能帮帮忙。”
“你师叔祖?白顾安?”孔方先生想了想,“他不是白鹤帮里掌门么?他也来地下城了?”
白苗生点头道:“他在海市有点生意,这两天正谈着。”
“生意?他是惦记海市了吧?”孔方先生猜出了白顾安的用意。
白苗生也没否认:“还是得等东家发话。”
“行!”孔方先生答应了,“白武淞的事情交给你师叔祖了,一会让他来见我。”
白苗生一愣:“白武淞交给他,那谭金孝呢?”
孔方先生道:“你去趟鱼香岛,把谭金孝劝住,让他别再和李七来往,劝不住就来硬的,但千万别杀了他。”
这可不是白苗生想要的结果,他可不想出海作战:“东家,这事儿有点难,谭金孝不是个好说话的。”
孔方先生道:“白武淞也不是好说话的,他身边邱志恒这个狠人,比老谭那边难对付的多。”
白苗生还是觉得为难:“关键您不让杀了谭金孝,这事就不好处置了。”
孔方先生拿着铜钱,摩挲了片刻。
白苗生一点都不紧张,就这么静静等着孔方先生回话。
孔方先生把铜钱往桌上一放:“我再给你们放宽一点,谭金孝身边的那些人,随便你们杀,就别杀了谭金孝,这人还有大用。”
“谭金孝的事情倒也能办了,只是我在人市那边有不少生意,这段日子没人打理,我要是出了远门……”白苗生还在讲条件,条件里还带着暗示。
貌似他还想举荐一个人市的扛把子。
海市刚答应给他师叔祖,人市那边他也想插手。
整个地下城,敢和孔方先生这么讲条件的,也只有白苗生。
他确实有这个本钱,三大扛把子死了两个,而白苗生和关防厅的交情还不浅。
孔方先生摆弄着手里的铜钱,点点头道:“你先把事办了,人市那边我也亏待不了你。”
白苗生点头称是,带着娇巧姐妹出发了。
孔方先生坐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把头聂从阳进了屋子:“东家,您叫我?”
“我找你,是想说租子的事情。”
“东家,人市收半租,这是贵爷的吩咐,告示还在街上贴着,贵爷去哪了我是真不知道,我只能按他的吩咐行事……”
孔方先生敲敲桌子:“小聂,我没说你做错了,眼下这些事情,还按老规矩接着办,你只要保证人市这段日子不出事就行。”
聂从阳连连称是,退出了办公室。
又过一会,白鹤帮的内掌门,白苗生的师叔祖,白顾安进了门,朝着孔方先生作了个揖:“东家,老朽等你好多天了。”
孔方先生问道:“白武淞是你师侄子,对吧?”
白顾安点头:“正是。”
“他要给李七送一批东西,我不想让他送去,你把他给拦住,不要让他出海。”
白顾安当即答应下来:“东家放心,这事儿交给老朽。”
“事情要是办成了,海市就交给你,用软的还是用硬的,你自己拿主意,哪怕是杀了白武淞,我也不怪罪你。”
白顾安笑道:“东家放心,事情不用到那一步,白鹤帮最讲规矩,白武淞师父死了,他现在肯定听我的话,他要是顶撞我一句,我就能把他除名!”
孔方先生点点头,示意白顾安可以离开了。
等白顾安走后,孔方先生用铜钱磕打着桌面,喃喃自语道:“李七,你给我惹了这么多麻烦,也借你手帮我办点事情,
等事情完了,我再去船上找你,我看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
白隼郡,蟠桃岛上,一群姑娘拿着蟠桃篮子,扭动着腰枝,正举办蟠桃大会。
乐曲到了高潮处,小伙子们一并登场,李伴峰站在小伙子们当中,抱起姑娘一起扭动。
不跳不行。
要是不跟着跳舞,李伴峰确定自己走不出白隼郡。
扭了一个多钟头,蟠桃大会总算结束了,李伴峰擦擦汗水,吃了个蟠桃,问岛主灵蟠桃:“为什么总要办桃子大会?就因为你们爱吃桃子么?”
灵蟠桃摇摇头:“办蟠桃大会,是因为我们又有很多人变成了桃树。”
说话间,灵蟠桃也吃了一口蟠桃:“我们在为白隼郡的战士送行。”
PS:他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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