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于宁砚书的闷闷不乐,宁绾今晚的胃口相当不错。
一碗稀饭见底后,她回到厨房又盛了一碗。
随后才慢悠悠地问宁砚书:“那你有没有想过,和阿序好好谈一谈呢?”
“我可不敢。”
宁砚书立马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这都还没告白,他就拼命躲着我。我怕万一真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我们以后怕是连叔侄都没得做……”
宁绾被他的话逗笑。
“都喜欢上人家了,居然还想着继续做叔侄……宁砚书,你可真怂。”
被自己的亲妈嘲笑,宁砚书又羞又恼。
偏偏他还发不得火。
只能红着脸,不耻下问:“……所以,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嘛。”
对上宁砚书一筹莫展的眼神,宁绾也终于放下手中的筷子。
她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擦拭嘴巴。
最后徐徐道:“首先,你应该做最好和最坏的两手打算。”
“如果阿序也喜欢你,那就皆大欢喜,happy ending。如果阿序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一段感情……”
宁绾说话停顿的间隙,宁砚书仿佛也没了呼吸。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宁绾身上。
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
“如果阿序接受不了你的感情,那么你会率先面对他异样的眼光,甚至难听的指指点点。或许他会搬出我们家,断了与你的来往;又或许他会选择远走他乡,而这一次,他再也不回来……”
“但不论是哪种可能,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并学会承担这些行为,最终所带来的后果与责任。”
宁砚书都快被宁绾的一番话给吓哭了。
他红着眼睛,委屈巴巴道:“妈,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安慰我、骗骗我吗?”
“不能。”宁绾说得直接:“生活没那么简单,谁也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
她站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即便运气好,阿序也喜欢你。但这也仅仅是你们俩在未来,要共同面对的诸多问题中的其中之一。”
“如果你连开始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劝你最好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
宁绾说完,便端着碗筷回到厨房。
留宁砚书一个人,坐在桌旁思考了良久。
他问自己。
如果和沈序在一起,就要面对很多很多的问题。他会害怕吗?
如果面对旁人探究的眼光,甚至是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他会退缩吗?
宁砚书在心中肯定地回答自己,他不会。
可是所有的这一切,全都是基于沈序也喜欢他的前提下。
宁绾口中那个最坏的打算,宁砚书不敢去想。
他不是害怕,沈序会觉得他恶心。
也不怕沈序,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可是他怕万一沈序真的又离开。
等到下一个十二年,或许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温柔善良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孩子。
又或许,他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着沈序了……
……
一直等到了唐棠和龙傲天的婚礼前夕,宁砚书始终理不清脑中的愁绪。
但为了不让沈序看出自己的异常,他也只能无奈地将心思暂存……
……
婚礼是在一个山庄举办。
作为伴郎的宁砚书和沈序,需要提前一天过去准备,并在那留宿一夜。
两人驱车来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唐棠、龙傲天和王子豪,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沈序,几人互相拥抱问好。
感受着阔别重逢的喜悦。
吃过了晚饭,他们又一起来到了山庄的酒窖小酌。
唐棠因为事先约好了自己的朋友,不能作陪。
只得暂时离开。
分别前,她娇嗔地瞪了龙傲天一眼,语气恶劣地威胁道:“不许喝太多酒,也不许喝太晚。否则明天你就死定了!”
龙傲天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等到唐棠走后,王子豪凑近他,嘻嘻笑笑地勾肩搭背道:“还没结婚呢就这么怕老婆,等到结婚以后,可不就被吃得死死的?”
龙傲天满不在乎:“所以你才没老婆。”
王子豪:“……”
王子豪脸上的笑容,猛然间消失。
沈序捂着嘴,坐在一旁偷笑。
宁砚书的嘴角,也染上分明的笑意:“我说你们俩,从幼儿园就开始吵,怎么吵到现在还不够?”
王子豪不服气道:“你以为我愿意吗?分明是这个家伙,总是刻意显摆。”
龙傲天垂眸,笑得幸福又甜蜜:“那可是我从小喜欢的姑娘,当然要时刻挂在嘴边惦念。”
宁砚书十分理解他的这种感受。
倘若有一天,他也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自己一定也会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所有人吧……
……
宁砚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向了身边的沈序。
沈序正端着一杯酒,好奇地轻抿一口。并未察觉到什么。
宁砚书的心中又酸又涩。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行了,别忙着起哄我了。聊聊你们吧。”龙傲天笑道:“都26岁了,打算什么时候处对象?”
王子豪不慌不忙道:“急什么,我还等着国家给我分配女朋友呢。”
龙傲天又看向宁砚书。
“看我做什么?”
宁砚书掩饰性地又饮了一杯酒:“我每天忙着帮我爸管理公司,哪有时间啊。”
于是现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在了沈序的身上。
沈序一脸无辜。
王子豪好奇问:“都说国外的美女,性格火辣奔放。沈序你出国这么多年,就没交往过漂亮的女孩子?”
沈序张了张嘴,刚想回答。
龙傲天似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
他指着王子豪哈哈大笑说:“说起这个,我还记得小时候上幼儿园。有一回你和沈序都吵着闹着,非得要和小书结婚。”
“……哈哈哈,笑死我了。”
三位当事人,齐刷刷地红了脸。
王子豪黝黑的皮肤,顿时红彤彤地像个猴屁股。
他脸色尴尬地扯着嗓子道:“都说了是误会,误会……你到底要念叨我多少次啊!”
宁砚书也回忆起小时候与沈序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心口堵着一口气,憋着一股冲动。
他想要问问沈序,小时候说的那些承诺,究竟还算不算数?
可当看着沈序紧绷着身子,一张脸红得像是快滴出血时的模样,他倒是又不忍心再为难他了。
宁砚书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他沉着脸道:“好了,别闹了……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开的玩笑而已。不要当真……”
……
看着宁砚书冷下脸的模样,沈序的心底一阵刺痛难受。
他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这种事吧……
……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地冷场。
王子豪正打算换个话题聊,却见沈序低着头,小声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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