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皇……皇上!”轻柔的声音像是怕吵醒人,可是这样是永远叫不醒熟睡的人吧?不过还好,我们也没睡着。
“出去,同样的话朕不想说第二次。”声音虽轻,只是冷冽的语气足以冻死人。
调了个舒适的位置,反正怎么冻也冻不着我。何况那些也不关我的事,能偷懒的时候千万不要多事,否则麻烦会多的压死人。
不过这声音,好像是予青的。
“皇上……那个、那……宴会已经开始,可是皇上您没到场这、这恐怕……而且三国君主……”
颤巍巍的陈述着,不知道他担心什么,是怕身后人生气吗?也没那么恐怖吧。
“予青,好大的胆子!竟敢教训朕!”顺着我背上的发,淡淡的质问。
扑通!一声响,却是帘外人急急跪了下来。
“皇上,奴才不敢!可是两位王爷说,这于礼不合,若三国君主不满我曦澜,日后恐怕……皇上三思!而且若夜公子有商丞相在,不会有什么大碍,皇--”
“住口!那两个家伙有什么不满让他们直接找朕,日子如果太舒坦朕会考虑不让他们太闲。至于三国,朕从没放在眼里。”没有任何起伏的冷语,却是气死人的内容。
是了,这,就是一国之君的骄傲和气势吧!唉,因为一个小小的我若引起战争,那也太不值了。
而我,目前对血腥还是没什么好感,更何况我也想早点见到苒儿她们,少了我这个伴奏的,那缥缈的舞姿会失去原来的色彩,因为七人之舞,缺一不可啊!
“退下!”
“等等。”扯了扯手边的滚龙衣袖。
“公子您醒了?!”惊喜的声音少了刚才的怯懦。有些高兴,这宫里,予青该是个不错的朋友。
“嗯。青公公,我那几个丫头还好吗?”有些费力地问出我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却被身后人不赞同地拥的更紧。
“回公子,她们很担心您。不过因为宴会的关系现在都在成怡园。”顿了片刻,才回到。
不明白为什么他怎会用敬称,但显然此刻不是思考的时候。
“暝,我想去成怡园,你让若儿过来接我,好吗?”嗯,好困。也是,自从那天灏离开后都没怎么睡,应该是说睡不着吧,难得在“他”怀里也会想睡。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回到以前那种整天睡的饱饱的日子。想起灏,心里有点堵,涩涩的难受。
“不行,你现在哪也不许去。乖,别说话了。”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拒绝的干脆利落。
“不,咳、咳……我要去!咳咳咳……”该死,又咳嗽,好疼!我可不想又吐血!
“好好好!夜儿别再说话了!我带你去!我带你去!”有些慌乱地轻抚着我的背,抵在胸口的手掌一直未曾离开。
这还差不多,缓下急促的呼吸,懒懒的缩在他怀里,“现……现在。”
“好。到了那里你什么也不许做,闭上眼睛乖乖休息好不好?”
点点头,反正现在这身子,稍稍动一下都可能咳个不停,既然有个万能靠垫,又何乐不为?
这身上的温度是那么相似,只是味道有些不同。灏的身上是淡淡的药香,莫名的让认安心。而暝,却是寝殿里熏香的味道,不溺味带点甘甜……
只是,我的父皇呵,你可知道?奢望了十五年的怀抱,真的让我舍不得放手呢……
“予青,去取银貂过来。”
“呃,是,皇上。”过了稍许,纱幔被无声撩起。
“皇上。”
“准备御辇。”伸手接过予青呈上的衣服,将我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柔滑的触感掠过脸颊,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脸就被按进了宽厚的胸膛。
嗯,好像是件银色的衣服,很长很大的样子,至少裹住我是绰绰有余。银色不同与雪戎的纯白,却另有一翻神秘的味道。领子和衣摆上绣着奇怪的图案,至于衣服本身,我还没完全看到,所以就不知道了。
不过,单这料子就比雪戎精致上承的多。只是,当初娘说雪戎是云山白狐之毛所制,这世上是找不出第二件的,何况是比它更好的。皇宫,真不愧是皇宫。
被轻松的抱着起身,纱帘早有宫女将它们搁起,徐步走出内室。好像好有许多人跪在两旁,却是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车子,身下没有任何摇晃的感觉。
“暝,会不会有很多人?”会见到他们吗?馨,十年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以澜帝的睿智,当年不可能觉察不出事情的端倪,虽然知道,当初那寥寥数字不可能救你。
可是,那五年的陪伴,还是让我感谢。你从来都不曾忠诚于我,所以我们之间没有所谓的背叛。心既已划下痕迹,一道两道也就没有什么差别,所以,我们还是……朋友。
“后宫妃子皇子公主,还有一些重要的大臣会参加。别担心,他们吵不到你的。”
很怀疑,这么多人,能不吵吗?可是,这么理所当然的抱着我出现在人前,不怕被世人嘲笑吗?
“放心,他们还没这个胆。”毫不在乎的轻笑着,只是最后几个字总给人凉嗖嗖的感觉。
原来,竟不知不觉的把疑问说了出来。也是,这样的人,怎会再意他人眼光?
“先睡会儿,醒了我们就已经回来了。”宠溺地揉揉我的头,把有些松散的竖领重新裹好。
“到了再叫我。”这可不行,我还有事,可不能让睡觉给误了。
“好。睡吧。”我怎么听着像是敷衍?
天色好像还很早,西斜的阳光带着淡淡的金黄,不同于夜明珠的耀眼,倒是显得温润、暖和。偶尔睁开眼睛,透过绣着龙腾的纱帘,看到的是一路上侍卫的跪迎,低头俯身,动作整齐一致,却是寂静无声。
似乎是被下了禁声的命令。还好是这样,不然这一路上,耳朵可就要受罪了。
感觉车停了下来,“皇上,成怡园到了。”予青低压的声音从帘门外传来。
帘子被人由外卷起。理了理我身上的银色披风,拉上兜帽,掩住了整张脸。
随着他起身向外,我被抱出了豪华的御驾。
“臣妾(儿臣、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澜帝陛下!陛下万安!”
震耳的呼号响彻云霄,而我却被一下子惊醒过来,睁眼望去,心里有什么被紧紧慑怔。
除去主台上三人微微颔首后依然端坐,另两人躬身行礼,台下也只有为首十数人弯身参拜,其他只剩一片乌黑的人影,俯首跪拜叩头。而抱着我的人却是傲然睨视,丝毫没有让人起身的打算。
“吓着了?”手轻抚着我的背,虽是低柔的轻问,眼神却幽深的扫了眼仍旧跪拜的众人,“下次不会了。”
天,这也太拽了吧?!想当初我出席族会的时候,也就三四百人起身相迎,哪像现在的几千人,还是集体下跪,这感觉还真是别扭。
动动身子,“没,他们……”
安抚似的淡淡一笑,竟自向着高台而去。予青紧紧跟随,丢下一地黑影。踏上台顶,才悠然桀傲的转身,眼里是不见底的深邃,“平身。”淡淡的两个字,像是减弱了窒息的压抑。
所有人才敢突然松懈,猛然回过神:“谢皇上!”
“呼--”夸张的松气声由身后传来,“皇兄真是越来越恐怖了……”嘀嘀咕咕的埋怨着,抬头看清瞑手里的我的时候,像被突然掐住喉咙,瞪大双眼,向后退了两步。
旁边的人,只是震惊的看了我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的收回目光,显然比某人修养好了很多。
端坐的三人,两人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我,一人则满脸的不敢置信。
闭上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
高台下的那些人,不用想也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到现在,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四下安静的让人不舒服。
在三人中间的主位上坐定,身后是刚才那两位王爷。
翼王,就是灏的主人吗?虽然他身上确有上位人的气势,可总觉得,他刚才的那一眼是了然,而我不明白……
气氛有些诡异,因为那些偷偷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像是要将我吞噬,尤其,是正台左中的那几道。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后宫的那些妃子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呢?
陆续有宫女摆上各样点心美酒,而我们的桌上却是予青端出的四种形态甜丽的果子,还有一碗透明清澈的**。香味异常诱人。
礼官模样的人宣布宴会开始,高台正前方的楼台上才拉开了序幕。戏台很宽,有足够的空间让舞伶发挥,可惜还逊于未央阁的望天阙几层。
“怎么,夜儿不满意?”拈起一颗盘子里的红果,手势熟练的剥着壳。
摇摇头,咬了口递到嘴边的白嫩果肉,嗯,还真不错,嫩滑爽口。正好也饿了,所以没必要推辞。
“若夜公子身体好些了?”左侧衡帝淡笑的看着我。
点点头,算是回答。笑面老狐狸就是他这副模样,别说我现在没空答理,就是有,也没劲跟你说话。
“哈哈!真想不到澜帝陛下手脚这么利落,原本朕还打算带若夜公子回余晖的,看来是没希望了……”故作叹气的喝着酒,“只可惜了,那么一副妖媚嗓子此生无缘啊!”声音不大,可刚巧碰上前后表演交替,所以在场的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有涌向台上。真搞不懂,这晖帝为什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到底有什么筹码。如果没有,就单是他几次三翻的出言不逊,澜帝就不会放过他。
还有,皇帝很了不起吗?竟然妄想让我跟他走,先不说那一脸赘肉,单是□的眼神就让人作呕。我记得秋妃的容貌是美艳非常的,很难想像他们有血缘关系。
剥着果子的手未曾有丝毫停顿,直到整颗白果都喂进我的嘴里,接过予青递上的绣帕,替我擦拭嘴角的果屑。
余光看到晋王还是那副瞪着眼的呆样,突然觉得他还是挺有趣的。
“哦?原来晖帝身边侍奉的竟都是入不了耳啊。唉!如此陛下若不嫌弃,本王府里倒有几只灰犬,虽然是几只畜生,但单这嗓子却是无人能及。不论陛下想听什么样的,都能做到。所以定能替陛下寻些乐趣,消愁解闷。”翼王确有其事的一本正经,故作不见晖帝一阵青一阵红的抽搐脸色。
台下有几声压抑的闷笑,随风吹散。
“呵…呵…,不、不必了!王爷好意朕心领了。”咬牙切齿的却偏要用笑脸遮掩,怎么看,怎么滑稽。
暝冷冷地瞥了晖帝一眼,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不意外的看到他抖颤了下身子,故作无意的将视线落回台上。
“澜帝陛下,本王早就听闻,贵国潇妃一手丹青冠绝曦澜,不知可否有幸一睹?”凌厉的视线却是越过距离落在我的身上。
微微侧了下身,现在的我被暝抱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银貂遮住了所有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所以,能认出我的大概就是这高台上的几个人。
如果不是风大哥替我诊过脉,衡帝那声称呼泄了我的身份。或许,知情的也就只有予青和这两位王爷了。
缓慢的酌了口身后人喂过来的凉爽**,有些不明白戚承岩,也就是那视线主人的意思。
我和他,也不过一面之缘,那时他也是端着一副冷脸,就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钱的模样。
正当疑惑,却又听到:“素闻未央阁‘紫苓’亦擅长作画,不知陛下可否一同让我等见识?”这个人不认识,但他是站在余晖随臣之列。
若单是岩王所求,也没什么不妥。潇妃本是丞相之子,丹青诗赋与当年他的俊美外貌齐名,只是进宫为妃之后都放了下。可后者在这个时候提到小七,却是及为不妥。未央阁再怎么出名,也只是小小花楼,而花楼紫苓算身份低微怎可和一国之妃相提并论?这明摆的挑衅,确是侮辱。
“放肆!小小青楼女子岂能与我堂堂贵妃相较?”
呵呵,真是年轻人,居然说未央阁是青楼,这下不被若儿她们整死才怪。
对了,若儿她们呢?一直没看到她们。推开嘴边的碧玉碗,想在台下找寻众人的身影。
“公子,若姑娘她们都在对面舞楼的右侧,所有表演的人都在那。”予青像是早料到,轻轻的说完又退了下去。
抬眼略微一看,正对上她们心焦的眼神。呵呵,不知道这算不算默契啊!轻笑了声,手伸了出去,刚打了个“没事,放心”的手势,却被人裹回怀里。
“夜儿,听话。”温热的气息划过耳际,麻麻的,有些痒。
轻蹭了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我却不知道,这些随意的动作落在别人的眼里,又是一翻什么景象。
“几位大人,未央阁虽是一小小花楼,可是亦有自己的规矩。草民等承蒙皇恩,奉命进宫献舞。其他可就不在范围内了。大人若想一睹紫苓画技,可备足银子,未央阁随时恭候大驾。”
“你!”苒儿不卑不亢的从容模样,惹得那中年官员有些下不了台。也不理他气愤颤抖的手指,“况且,想要一睹潇妃风采,你们戚翰是不是也不能太小气了?”伪饰的嗓音少了原来的清柔,多了分符合现在身份的谨慎和生意人的精明。收放自如,恰到好处,不愧是未央阁的掌柜。
“你是谁?这儿岂有你说话的份?”
“这位大人,本殿下倒认为她说的非常有理。”敲了敲手上的玉骨扇,起身恭敬地道:“还请父皇恩准。”
“微臣愿一试。”潇妃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刚才说话的是三皇子曦云溱,一身紫色锦衣衬出主人修长的身形。
和上次有些不同,现在的他俨然一副皇子威严。在他左边的是大皇子,右边分别是六皇子和八皇子。在他们的左上首,则是五位妃子,身后的几个女孩应该就是公主了。
视线略过其中一人,有一瞬间的停顿。是她,还有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同母姐姐。而立在她身侧的是…紫馨?!虽然看不清楚,可我确定是她……
“怎么了?”像是察觉了我的反映,顺着我的视线扫了眼台下。
缓缓地摇了摇头,难道还要我说看到认识的人了?我可没兴趣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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