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家忠心耿耿，能让他们轻易叛变的可能只有一个，蒯家受到了刘氏族人的蛊惑。

除了刘琦，刘琮想不到其他人。他已经成为了世子，父亲亲口任命，兄长竟还不认命。

刘琮实在不甘心缴械投降！

“公子多虑了，蒯家不会因为任何利益，出卖明公。”

蒯钧浩然的目光，和刘琮的相撞，毫不退缩、避让。

“蒯伯重，你张口闭口明公，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我父亲的栽培吗？”

“你看看现在的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在毁我荆州的未来，你在毁掉一切。”

“荆州百姓能过上太平的日子，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我绝不容忍有人破坏！”

刘琮意气横生，勇敢地挡在最前面。他坚信蒯家不会伤害他，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去赌一赌。

“公子，荆州真是您说了算吗？”

蒯钧嘘了口气，淡然地和刘琮交流。

“我是世子，荆州自然是我说了算！”

刘琮拔出配剑，威武地指向前方，颇具王者的气势。

“杀了蔡瑁，请公子杀了蔡瑁！”蒯钧提高声调，大声地宣告。

刘琮凛然的气势，为之一滞。

“只要公子杀了蔡瑁，钧愿听候公子差遣。”

“此誓。”

“诸位贤者为证，天地日月可鉴。”

蒯钧掷地金声，气势堂堂。

刘琮的剑锋，僵在半空中。

蔡瑁一把提着蒯越，愤怒地咆哮：

“蒯伯重，你疯了，你不仅谋逆，还蛊惑公子！”

他惊悚至极，目光狠厉地望着刘琮。

刘琮的视野徐徐投来，那种挣扎的意味，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脏。

“上大将军，请称我为世子！”

蔡瑁心气不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世子，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你听了蒯伯重的话，您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猛地转身，继续威胁蒯钧：

“蒯伯重，你的叔父在我手里，你敢轻举妄动吗？”

蒯钧目光斜瞟了蔡瑁一眼，心态坚如磐石：

“请公子动手，杀了蔡瑁！这是明公的命令！”

轰——

刘琮脑海震颤，脑浆差一点摇出来了，配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不敢……”他慌乱无助，眼泪直接飙出来。

“蔡瑁不臣，僭越立荆州世子。只要公子杀了蔡瑁拨乱反正，您将成为真正的世子！”

蒯钧只差一点就完全说明这是刘表的考验，提示到此他已仁至义尽。

一把无形的刀，轰然架在了刘琮的脖子上。

他的眼球动了动，也只敢瞥一眼掉在地上的配剑。

满堂寂静无声，荆州文武都在注视着刘琮，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只可惜刘琮还是没有提起勇气，反倒是脸颊满是泪水。

“懦夫！豚犬！”

“懦夫！豚犬！”

藏在甲士后面的刘表，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他立起身来，露出威武霸道之气。

“蔡瑁他是权臣，佞臣，奸臣！你不杀了他，你怎么执掌荆州？”

“你要当少帝吗？老夫创下的大业，你要拱手让人不成？”

刘表扯着嗓子呐喊，满堂轰然大震，耳畔都是嗡嗡的回声。

荆州牧刘表没病，他生龙活虎地出现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这是幻觉，甚至是回光返照！

刘琮心态炸裂，嗷嗷大哭。

他冲出阵列，抱着刘表的大腿，声泪俱崩：

“父亲……父亲……您好了真是太好了，孩儿……孩儿不孝啊！”

刘表气愤地一把将刘琮踹开，大骂道：

“你没用，你不争气，你不是我刘景升的儿子。”

“你不配！”

这一刻，刘表对懦弱而没有主见的次子刘琮，彻底失望。

他连蔡瑁都不敢杀，如何提剑指向曹操？

家贼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除国贼！

刘琮连滚带爬冲上来，接连被刘表踹了几脚。

他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失声痛哭。

“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魏延吩咐侍卫，把刘琮拖了下去，耳根子立即清净了不少。

刘表缓缓往前一站，须发飘飘，身后群臣跪下高呼：

“恭迎明公！”

他们战战兢兢，生怕被殃及、被清算，显得毕恭毕敬。

“都起来吧。”

刘表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朝着蔡瑁冷冷地道：

“德珪，你是自己走，还是老夫送你一程。”

蔡瑁的心脏，一瞬间被撕裂了，浑身都使不上劲。

“明公，何以至此？”

他轰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蒯越趁机脱离了束缚，眼神中充满无尽的复杂。

刘表心一软，承诺道：

“你和曹操是旧识，北上投靠他去吧。”

蔡瑁毅然执剑，剑锋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瑁绝不事二主，来世再继续效忠明公。”

一具尸骸瞪大虎目，倒在血泊中。

刘表颤颤巍巍地跪下，膝盖腾挪着走到蔡瑁身边。

他用力地伸出苍老的手，轻抚着蔡瑁的伤口，嘴唇蠕动着：

“德珪，你流了好多血啊。”

“我汉室的血脉，也快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