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念辛苦憋笑,却偶尔也有憋不住的时候,不时泄露出一两丝不合时宜的声音,惹得周围人冷眼瞪他。
他发现自从古古出现,他往日里演戏的功夫都在退步。
瞧瞧,这多损哪,简直是损到家了。
谢无念觉得自己可以朝古古学习一下。
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但如果这样老实回答,那就相当于告诉天下人,他们读书人说的话也不是全对的,那古古说他们以文乱法说的一点儿L没错啊,他们等于是自打嘴巴。
如果头铁的说是,不说现在景德帝、文武大臣和全天下人全都在看着呢,还有古古那边拿着纸笔等着记他们说的话。
这下好,说谎就要被朝臣当场打脸,更严重一点还有挑衅一国律法之嫌,不光如此,还要被千年之后的那些人当笑话看。
这让他们那些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文人怎么拉的下脸来哦,真是窒息·jpg
左右都是错,骑虎难下,说的就是他们现在的处境。
一些人已经顶不住了,满脸冒汗,然后白眼儿L一翻,不知是装晕还是真晕过去了,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光幕外,更多的人是闭紧嘴巴,不敢说话。
只是短短一刹那的时间,光幕上的评论就像是被一键清空了一样,一句骂古古的话都找不到,只有零星几个顽强的人还在蹦哒。
古古诧异的挑眉,这就不行了?歇菜了?
他一手拿笔、一手拿纸,直视镜头,故意问道,【怎么没人回答我的问题了?先前不还让我问嘛?我已经问了,有能回答的没有?】
先前还大声叫嚣着的人,此刻脸上尽是火辣辣的疼儿L,像是被人凭空抽了一巴掌似的。
听见周围一片唏嘘和低叹声,间或还有些许人的嘲笑议论。
崔正正了正衣襟,一本正经道,【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大宸没有哪一条律法有这样的规定。民该跪官,但民不该跪民。】
无数人看到他的回答,有人拍手叫好,但也有人愤恨、面露怨毒。
聪明的都知道不要当出头鸟,偏崔正是个例外,他有话直言。
古古当即表示肯定,【说的好!崔大人不愧是大宸行走的活律典,大宸上万条法律法规就没有你不记得的,你说的那肯定是没错了!】事实上,据古古了解那个时期的历史,也是没有这样的规定的。
演戏嘛,就要有始有终,古古心里骄傲的挺起胸膛。
然这么高的赞扬,又是让某些人心里好一阵酸。
【好了,还是言归正传,咱们继续讲故事后续啊。】
【元鸿当时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出杀羊闹剧后,没有了再跟上去相认的心思。】
【他来到这对坐在羊身边哭泣的爷孙前,先是问那位老翁,你为什么教自己孙子‘贵人过,鄙民当让之’?是谁告诉你的?】
【老翁说:‘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吗?周围人都
这样说,也都是这么做的,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哪里有错,只是元鸿转而又问向他的小孙子,‘你觉得你阿翁说的可有理?因为你们的羊挡了人家的路,所以被砍杀了也是理所应当?’】
【小孩儿L之前见羊被杀时还很气愤,可在老翁的劝说和制止之后,如今当被元鸿问起时,他却表现的很茫然。】
【他言:‘吾不知谁对谁错。’】
古古一叹,【在这一刻,元鸿无比清晰的看到了一个错误认知的延续过程。】
【小孩儿L因为老翁年长,又是自己爷爷,所以对他说的话有了信任,老翁认为是错的东西,他也认为是错的;老翁说是对的,他也说是对的。】
【可小孩儿L终有长成大人的一天,或许在将来当他长大之后才会意识到,原来今天的事并非是他二人的错;但更有一种可能,他会一直坚信一句话:‘贵人过,鄙民当让之’!】
【他会变成另一个老翁。】
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啊,古古叹息着说道:【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会这样教导自己的后代。就这样,一个本是不公的错误被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跟着被传下去的还有他们贫穷的命运。所以为什么说龙生龙,凤生凤,中间当然不乏有例外者,但更多的却是子肖父母、父母又肖他们的父母。】
无数人在这一刻沉默,或有所悟。
古古的话不由得让他们深思,他们明白了什么叫错误的延续,同时也感受到其中一项重要的存在——教育。
老翁对小孙子错误的教育,致使他将来或许会长成另一个自己,依然只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翁,不会富贵于人上,不会看到另一个更高、更远的世界。
教育啊……
有身着布衣的男女叹息,田间耕作的农民望了望跟着他们身边辛勤劳作的孩子们,眼底发酸。
【正是这一对爷孙的回答,叫元鸿看到了教育的意义!】
【他重拾书本,再次念起了那些圣人之道,但这次他却不为充实自己的学识,而是要教导更多的人,叫他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叫世间少些愚昧,开启更多百姓的智慧!】
【继游侠之梦后,元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又一目标!并为此,奋斗终生!】
最后几字,古古说的尤其认真和郑重。
在他看来,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伟人该当抱以十二万分的敬意。
远在徐州的元家人听完亦只有惊讶,他们从前并不知元鸿曾回过徐州,后面几十年里,元鸿亦未曾说起过这件事。
若不是古古今日说出,他们还不知道元鸿当年回来过。
难怪后来元鸿要开学院,广收弟子,原来竟是从那一件事后开始的吗。
【三十岁的元鸿放下手中的剑,他再度从徐州出发,只是这次,他不再带有书童、侍卫,他身无长物,独自一人踏上了宣扬自己教育思想的道路。】
【一如古时候有名的文
圣大儒一般,周游各地,一路上广收门徒,无论出身,无论才学,只要诚心向学,都可拜他为师,倾心教导他们学问。】
【元鸿说到,也真正做到。】
【白发老翁、几岁稚童,都可为他弟子。】
【这一开始,就是数十年的时间过去,而此时的元鸿已不再年轻,随着阅历和眼界的增长,他越来越能意识到以自己一人之力能教的学生终究有限,他开始萌生开设书院的念头。
这样只要有向学之心的人都能来求学,教的人更多,也能吸引一批有同样志向的文士来这儿L,帮忙分担压力。】
【于是,景德二十八年,他联合几位好友,在徐州茂阳城外的溪山上建立学院,耗时三年终于建成,后亲自取名——文盛学院,寓意文道兴盛,广育英才。】
【元鸿任院长,他的好友张文、任成达、楚子敬为学院的第一批先生。】
【文盛学院建成后,不在意入学学子的出身、身份,只象征性的收个束脩,若遇家中实在困难的子弟连束脩也给免了,还欢迎所有普通百姓前去听学,这在当时无疑是另类的。但也因此,学院很快就在当地有了一定的名气,每天来往的人是络绎不绝。】
刚刚被点到名的几人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之色,没想到他们也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
当年,他们和元鸿有着一样的志向,所以几人一番商议下,合力开办了这间书院。
起初,家里人不理解,周遭也多有质疑和嘲笑的声音。
那段日子,是真的不容易……
没钱,没书本,几人省吃俭用不说,连建学院的钱都是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出来的,后来偶尔还要带着弟子下田农作挣口粮、还债,没办法,学院实在是穷啊。
现在听到古古说起当年之事来,几人除了心酸,亦有一股自豪在心中。
他们所做的这一切是有意义的,没有错!
【经元鸿教导和从学院走出去的文人学子数不胜数,他们统一称元鸿一声先生、老师,亦或是院长。】
【但曾被他教导过的人有多少?】
【其中有多少是他的亲传弟子,有多少是挂名弟子?历史上并未有列出一个准确数字。】
【我只知道,在后来的史书记载中,曾有远在京都的元师一封请师涵出,天下数千才子若繁星遍落九州!过千山,渡万水,以师者之身无私传业授道于万民!】
【我只知道,回顾那段历史,再难有人能像元师一样,一呼而千人随!那场面,该是何等的震撼啊!】
古古的语气中满是克制不住的激动和震撼。
“这话何解?可否细说?”
一人好奇古古这说的又是什么事。
没想到古古不过就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准确的从一堆评论里发现一个显眼的名字。
他“诶”了一声,而后就明白了。
又是一个头顶名人姓名的戏精!
他轻巧一笑,故作打趣道:【哟,
白大人上线了啊?不过您这怎么还顶着以前的名字啊?险些没看到您,真是失敬失敬。】
?!
这啥意思?
古古这故作恭维的口气明显是认识刚刚那发言之人,不!不应该说是认识!
应该说,这人只怕又是哪个被后世人所熟知的历史名人!
所以……不会又是那二十八人中的一个吧?!
脑中的这些思绪涌现不过
【白随嘛,没改名之前你们不知道这人是谁很正常。】
【但相信我,等他一改名、入了朝,普通百姓也好,但尤其是朝臣,你们都会将他的名字深刻的记在心上,因为……】
古古顿了顿,笑嘻嘻的扔出个炸弹,【因为他可是大宸历史上的第一位改革家,他会改变整个大宸的制度——】
【他改名之后的名字,就叫作——】
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都不自觉的被提了起来,纷纷竖起耳朵听古古的话,紧张的屏住呼吸。
【白晋缘】
随着这三个字的落下,所有人心里搅动起的巨大波澜也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虽然心脏依旧因紧张和震惊的砰砰直跳,但,恐怕更多的还是激动!刺激!
——众所周知,一般能以某某家来称呼,还干出改制这种惊天动地之举的人,不用想,铁定是那二十八人中的一个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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