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守将还要值守城门口,所以就辞别了林希,顺便帮林希去问问士卒有没有见过死者,来到大牢,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暗黑感,一道人迳至到了验尸房,仵作刚好验完尸体,在填尸格,见陆同知到来,便赶紧停笔起身,拱手道:“同知大人!”
尸体已做过处理,已然没有当初那么味冲了,陆同知凝着尸体只是微微点头,道:“验尸如何了?”
“死者除了手臂弯曲处以及膝盖后骨被凶手折断之外,并无其他伤痕,且小人在身上查出一袋碎银子,还有就是死者金沟也并未被凌辱,故可以排除的是谋财和奸杀。”
这仵作比黎城那老仵作要检查清楚得多,不过林希还是自己再去检查一遍,毕竟肉眼观察,谁都有不注意的时候,襄萍与谭若涵也一道进了验尸房,不过从进大牢前就将自己的鼻子捂住,眉头紧皱的凝着尸体,半晌,检查完尸体跟仵作说的一样,众人这才出了大牢,回到府衙。
谭知府正与穆师爷在衙内面带笑意讲事,眼见众人归来,便起身上迎,陆同知拱手躯身,道:“知府大人,粮已全部分发完毕,流民也都安排妥当!”
“甚好,甚好!”谭知府皱起褶子,抬手道:“陆同知,林师爷,你们辛苦了,请坐!”
顿了顿,抬眸见到林希身侧的谭若涵不禁一怔,道:“若涵,你怎么跟他们一块儿来府衙了?”
谭若涵上前挽着谭知府的手腕,道:“爹,我都进来小一会儿了,你现在才看到啊!”
“呃!”谭知府不禁冒了一下冷汗,笑道:“不是,你不是从不来府衙半步的吗,怎么这两日尽都来了两回?”
“这!”谭若涵一时尽不知如何应答了,两眸侧凝了林希一眼,道:“哎呀,爹,这你就别管了,嘿嘿!”
说时拉着谭知府上前立坐下。
“听捕快说,你们在城外发现了一具尸体?”谭知府问道。
陆同知起身拱手,道:“是的,知府大人!”
“死者是何人,何身份?”谭知府举杯饮下一杯茶,搁下道。
“回知府大人,死者应该是赵驿丞府中的丫鬟!”陆同知道。
“赵驿丞的丫鬟?”谭知府道:“那你们都查出甚来了?”
“暂时还没有”,陆同知道。
“你们不用查了,死的只是赵驿丞府中的一个丫鬟而已,赵驿丞自己都不在意,我们又何必大惊小怪的呢,所以验尸房的尸体你们赶紧处理了罢!”
谭知府这在说甚啊,林希有些听不懂了,甚叫只是个丫鬟,还赵驿丞自己都不在意,我们大惊小怪的,就好比皇帝不急太监急,不过也只是心里说说而已,毕竟陆同知都还没开口。
显然陆同知与林希又想到一块儿去了,道:“不可啊,知府大人,死的虽只是一个小丫鬟,但是!”
“但是甚?”谭知府骤面色一变,道:“每天都有上百成千的人无端死去,难道我们就都能一一为他们平冤吗?”
“这!”
陆同知一时也不知怎么应答了,任由谭知府训斥:“不就是死了个无痛不痒的丫鬟,又不是甚大人物,尽快结案罢,你们!”
怎么都没想到谭知府今日会说出这样的话,原以为他还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别说林希他们都不相信,就连一侧的谭若涵都一脸难以置信,道:“爹,你说甚呢,甚叫死的又不是大人物,难道小人物就不是人了吗,那丫鬟不是人了吗,再说那丫鬟确实是死与非命,怎么就不能为她平冤了!”
显然这几句从谭若涵的嘴里说出来后,谭知府面上有些挂不住,干笑道:“若涵,你还小,还不懂爹说的这些,待你在过几年,你就明白爹说的甚意思了。”
“爹,我现在是不懂”,谭若涵道:“但你常常教育我说,人要懂得感恩,但是,现在爹您呢?”
顿了顿,起身又道:“您作为一方父母官,受百姓爱戴拥护,怎又不知感恩了呢,虽说死的只是一个丫鬟,但那丫鬟也是这南昌府的百姓啊,爹,您这么做贪官没两样!”
“住嘴!”
刹时,府衙堂内一片详静的可怕,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何事,谭若涵顿一怔,她没想到自己亲爹不仅拍案,而且还横眉怒眼的吼了自己一声,这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怔了半晌,便气呼呼的抬腿笃笃出了府衙,襄萍顺着追了出去。
“若涵!”谭知府起身抬手叫道,可惜谭若涵已经跑了出去,听不见了,便收回了手,凝了凝陆同知,又道:“今日之事,你们!”
顿了顿,又抬眸凝着府衙堂外,道:“你们想查就查罢!”面若黯然的出了府衙,身侧的穆师爷也一道跟了出去,只留下林希、陆同知二人怔住。
谭知府上一秒还责令二人不许在查那丫鬟的死因,下一秒却因谭若涵的不谙世事的任性允准继续查下去,这般反复无常虽着实有些不解,不过毕竟他是顶头上司,作任何决策,也只能服从,好在能继续查案下去。
在赵驿丞府中给林希奉茶的丫鬟,一听到他们是府衙的人,面色就开始有些不正常,行为也有些怪异,林希推测或许她与死者相识,又或者知道一些事情,决定去问一问一下她,思及半晌,就这么去问她,那丫鬟不仅有所顾忌,不会轻易说出来,甚至还有可能危及到性命,所以为确保万一,得悄悄与她接触才行。
可要把她带出来着实有些困难,再者赵驿丞也绝不会让府中的人单独与府衙的人接触,若想悄悄潜入府中与她接触,似乎也有些不可能,府中下人极多,处处受监视,所以得需找个不仅功夫了得、而且信得过的人潜进去才行。
然而在这南昌府几乎也不认识这样的人啊,襄萍、武守将二人倒是可以,不仅功夫了得,而且也信得过,但襄萍已经去过府中一次了,赵驿丞也认识她,下人们也都见过她了,况且她还要去安抚谭若涵,而武守将更是赵驿丞的府中常客,那就更不可能了,万一途中出点岔子,虽性命或许无攸,可想要在与那丫鬟接触,简直比登天还难了。
思来想去,二人都好像不太合适,还有章添德,他也与赵驿丞是旧友,且还是他搭桥牵线介绍给林希相识,若让他潜进府中刺探,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怪只怪自己只学了那三脚猫的功夫,而且还是逃生用的,可别刚潜入府中,就被发现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然而,眼下还能有谁能担此重任呢。
就在这时,林希脑瓜一闪,想到了她,二话不说便动身出了府衙迳至城中一家名曰如家小客栈门外,这里地处偏僻幽静,行人、小贩更是少的可怜,而且这家客栈牌匾也非常蜡黄,都看不清上面的字了,住店客人少之又少,若不是柳倾叶告知她在这里的话,几乎不会发现这里有一家客栈,不过倒也不奇怪,柳倾叶本就喜爱幽静,选这一家客栈也是情理之中。
林希抬腿进了客栈抬眸凝了凝,客栈装饰倒是挺干净整洁的,没有一丝灰尘,简直与蜡黄的牌匾比起来,天差地别,半晌,又迳至楼上到了柳倾叶的厢房,抬手‘咚咚’敲了两下门。
没过半晌,柳倾叶便开了门,抬眸眼见仅林希一人,心头不禁一怔,又有一丝欣喜,不过面色仍旧清潭,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师傅,嘿嘿”,林希一手提着桂花糕,边抬腿直接进屋,道:“看我给你带了甚来?”
说时,还掂了掂桂花糕,柳倾叶心头又是一怔,摸了摸脸上渐渐有些似被蝼蚁轻轻撕咬的灼热感,不过很快放下了手,面色一转,将门关上回身,道:“你来此有何事?”
“我都说了,我是来看师傅你的”,林希抬眸又掂了掂桂花糕,道:“这些都是徒弟我买来孝敬你的,难道师傅不乐意?”
林希太过巧舌如簧,柳倾叶实在说不过他,便故作横了他一眼,只好憋着个嘴将桂花糕搁在檀桌上,道:“方才我在楼下点过饭菜了,过会儿就送上来。”
“说罢,你来此有何事做,襄萍呢?”柳倾叶仍板着一张脸紧凝着林希,道。
“哎呀,师傅,你能不能别一见到我就像见到仇人一样,行不行”,林希故作一副委屈巴巴之样,道:“襄萍那小妮子现在正跟谭若涵呆在一块儿。”
柳倾叶不在应话坐下,抬眸时不时偷凝林希与檀桌上的桂花糕两眼,半晌默言,小二在屋外敲了两下门,道:“客官,饭菜已给您们送来了,还请开下门!”
林希应了一声,起身凝了一眼柳倾叶才去开门,小儿抬眸面带笑意一手托着菜盘,往屋凝了一眼,才进屋迳至檀桌前,三两下就将饭菜端上桌,临行时,似有种诡笑又凝了二人一眼,道:“二位客官慢用!”
林希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出去罢!”
小儿面带诡笑应了一声,识趣的提着菜盘笃笃出屋子替二人关上门,这时,林希坐在柳倾叶对面,道:“师傅,用膳罢!”
柳倾叶轻轻点了点头,动筷细细吃了起来,自从林希来到南昌府后,都没吃到过一口荤肉,今日终于又见到了荤肉,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有高兴,要不是那日来这客栈找柳倾叶去城外寻建文余孽,都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吃上荤肉,今日便是借故说要事之名,前来多点了两道荤肉解一解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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