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凡一双眼睛死死闭着，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面，程父叹息一声，“好惨呐！”

“这是谁干的？不会是程飞那兔崽子吧？”联想到程飞慌慌张张的样子，特别不对劲！

看了半天，伤者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十分肯定从未见过这个人。难道是程飞的朋友，可程飞只有宋小凡一个朋友，长得又跟公子哥似的，哪里会有这副丑陋的面目？

他不知昏迷者正是宋小凡，

难道这是程飞的仇人？可为什么他从来没提起过？更何况这几座山比较偏僻，一般人不会来这里。那宋小凡为何到山上来，难道是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看到宋小凡半死不活的样子，他非常担心地把手探到鼻子下面，进气多，出气少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耐心等了会，一股微弱的热气喷洒了出来，把手指暖了下。

“太好了，他还活着！”他叫道。

找程飞是不可能了，且不说他在不在烂尾楼里，就算他真在那儿，再来回一趟折腾的话，这把老骨头就散架了。退一万步说，这把老骨头就算没事，伤员也不一定能撑到医生来的那一刻。

听说山里的信号差，但他连手机都没有，连个信号都没法传递出去。

所以，程父决定背他到公路外面，找人帮忙。

见死不救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找了根拐杖——正是那根沾满血迹的木棍。硬是把宋小凡扛到后背，他借助木棍的力使自己站了起来。

宋小凡长得牛高马大，没有100斤，也有150斤。程父左手拽紧宋小凡的左臂，右手拄着木棍，微微弯腰往前走。

这动作对于运动少的年轻人来都难维持，更何况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腰力变差的人！

不一会儿，宋小凡渐渐往后滑，他压不住那股往后倒的力量，连带着跟他一起后仰摔倒了。

“哎呦！”程父叫了声，急忙绕过去查看昏迷者的后脑勺，“还好，没磕伤！”

地面只有泥土、落叶和小木条，没有威胁性。他暗自松了口气，这时他想起电话的重要性了，“要是我有一部手机就好了，一个电话就能让那兔崽子赶过来。”

程父不敢耽搁太久，像年轻时做扛水泥袋一样把人扛起来了，只不过这回更吃力，“哎，都说吃饱懒做功，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他两腿颤颤，几次都要往后摔倒，只能把人挪到一棵树前。扛起他，让他后背抵住树干，终于神奇般地靠木棍稳住了往前跌倒的身体。

“这小子真他妈沉啊！”就这样，他一脚一拐地往公路那头走。

不知走了多久，总之他已经腰背酸痛，双腿麻木了。

总算抵达公路边了，不过经过的车少得可怜。外面都是高速公路，他只能站在护栏之内静静等待。

又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一辆小白色小轿车经过，他恨不得跳出去，但克制了这股强烈的冲动。他双手使劲挥舞，大声喊道：“好人停一停车啊！我这里有一个伤重的病人。”

但车子拐个弯就溜走了。

程父不明白了，为什么那车就没停呢？他左看右看，原来这里是一个拐弯的位置。

他咬咬牙把人搬到了另外一处地方，大约走了半小时才到。那地方也靠近公路边，同样有护栏，但护栏外是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

还没停下来吸一口气，有一辆黑色小汽车远远冲过来。他大声喊，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喊道：“喂，好人停一停车，这里有个伤重的病人。”

小汽车打开了一道窗户，探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头，他大喊：“在哪里，我看一下。”

没等程父回答，他已经把车停下来了。

程父和年轻男人一起把人搬进车里，“你也快坐上来吧！”然后他缓缓开车，什么也没问。

这是程父为数不多的一次坐小汽车的体验，汽车里时不时传出一股沁出一股甜甜的香味，让他有种置身于梦幻的感觉，他摸摸真皮座椅又拉拉弹力安全带，尔后好奇地左右张望起来。

“嘿！大叔，后面的人怎么伤成这样了？”年轻人看出来程父的窘

迫，但没说破，也没管他要路费。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偶然路过看见的。”程父说。

“这个男人在哪里昏迷的？”

“哦，山脚下。我把他扛过来的。”

年轻人哈哈大笑，“一个陌生人就值得你救助？你不累吗？”

程父联想到这可能是儿子干下的好事，忽然脸红，但还是硬撑头皮说：“看你说的，那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也是。”年轻人说完，认真地开车。

约莫四小时，才到达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路程挺远的。年轻人跑进医院里找护士帮忙把昏迷的丑乖人搬进医院。这时，医生过来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但程父只是照实说出了实情。

医生立刻开展检查，有护士七手八脚地帮忙清理伤口。

程父以为年轻人走了，没想到他还在医院里，“你怎么没回去？路费我下次给你，先把我儿子的电话号码给你留下来。”

但年轻人摇头说，“大叔，我不是要路费。我是怕病人可能要做手术，到时候得先交费。”这句话说的人心暖烘烘的，没戳破程父的窘境，同时也表达了爱心。

程父有些感动，不禁暗暗感慨，“要是我有这样的好儿子就好了！”

与此同时，医生和护士发现了宋小凡身上的伤口好像是被人殴打所致。担心这可能涉及刑事案件，医生让其中一个护士去报警，护士把报警电话打到了青城市警察局。

年轻人抢先去签了字，宋小凡果然被推进了手术室抢救。

这时，发呆的程父终于想起要给程飞打电话，找年轻人借了手机去一个医院里没人听得到的角落里拨通了程飞电话——由于他对儿子电话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一下子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劈头盖脑骂道：“你老实跟我交代，人是不是你伤的？”

程飞语气也非常不善，“这不关你的事，我死也会死远一点，不会连累你的。”

“小兔崽子，现在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吗？我奉劝你，如果是你干的，现在就赶紧去自首。否则你后半辈子就完蛋了，因为病人伤的非常重。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到医院来的，你看现在都经过几个小时了，你自己算一下。”程父骂道，“麻烦你动脑筋想想看。”

程飞却骂咧咧挂了电话。

程父哭丧着一张脸把手机还给年轻人。

等待的时候，警察终于来人了。走在最前头的正是童歌，后面跟着的是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