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帆出院了吗？”

木熠诚站在医院病房窗口，拿起手机给秦绶打电话。他想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

“今天出院，下午可能会去医院看凌晔，你有什么想法？”

木熠诚长长呼了口气，把嘴凑近窗玻璃将之熏成一片模糊状，让自己的影像从里面消失：“你说得对，有些事我应该争取。我不想让姚帆跨进医院大门，所以我们现在出手吧！”

“老子等你这句话快一年了！”

听秦绶电话里有些激动，木熠诚却一脸平静：“记住这不是报复，是除害。资料和媒体的联系方式我发你邮箱。记住——今天我不想看到他进医院大门！”

“放心，你这负面新闻几百家媒体同步，他要是进医院也是进急诊科。”

秦绶听起来极度兴奋，甚至哼起了歌，木熠诚垂下头望着自己的拖鞋沉吟良久道：“新闻稿一发你就帮我报警。凌晔的拇指不能白丢，我的两根肋骨不能白断！”

“哎！我都看到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要姚帆成要饭的模样了！对了，凌晔怎么样？”

木熠诚侧身瞅了一眼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凌晔：“身子很虚，还没醒过来，输着营养液呢。”

“这事不影响你们吧？要不我再找家媒体报道下你们一对恋人可歌可泣绝境求生的感人故事？”

木熠诚皱了下眉说：“别瞎闹，没准姚帆狗急跳墙杀进医院，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屁！你手上那是万剑，一出手姚帆万箭穿心，不死才怪。”

下午姚帆果然驱车而来，在停车场刚下车就被媒体包围，他依旧一副淡定的笑脸整理着装准备采访，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舆论漩涡。

一个实习记者霎时冲到面前，话筒就朝他嘴推了过去，吓得他微微后退了下：“姚总，你对网上的报道有什么要说的？比如说你们地产公司违规倾倒废料的事？”

姚帆微微皱了下眉，这事早过了几年了，把老黄历翻出来是什么意思，姚帆马上不客气道：“这位媒体朋友，新闻要有时效性，我们不如谈谈未来。”

记者马上道：“你们公司杂志《灼心·文艺》重推模特，可为什么这些模特几乎都陷入了无底洞的网贷？你们是想永久利用他们谋利吗？”

“这位朋友，请注意你的措辞。首先模特和网贷公司签约是模特个人行为，我们与模特签约是合作关系，这并不冲突。”

“但是这些网贷公司背后操纵人是你们集团公司，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是啊是啊！”其他记者纷纷涌上前，“你们公司点墨快讯金融板块天天推广这些网贷公司，多少裸贷新闻和你们有关？多少人还不清你们套路贷，你们为什不承认，昧良心赚钱？”

姚帆微微有些不快，但闪光灯一直不停，他也没敢表现出愤怒：“这位朋友，你公然指控我们集团有什么证据吗？这些金融机构并非我们集团掌控。”

“但是你们是大股东，你们知道操作程序，你们觉得有利可图就能这样做吗？”

其他记者也开始追问：“姚总你们地产项目开盘不到一小时已被抢购一空，为什么三个月后还有房源挂出，而且涨了二十万？据我们所知，出让房源都是中介公司的人，而中介公司法人却还是你们集团内部的人，你们自导自演自抬身价也太离谱了吧？”

“还有呢？前天你们楼盘销售中心有人砸模型的事是你们自导自演的吧？都说你们五天降价两千一平惹众怒，可我们却查到这些人都是住在城中村的兼职大妈？”

“姚总你们的天魂币总赖不掉了吧，如今割完韭菜携两百亿潜逃海外那张伦可是你曾经的合伙人，你能说这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记得往上还有你串台慷慨激昂的演讲，鸡血满满啊！”

看来这医院自己进不了了，眼下得马上回公司搞公关，今天全是冲着自己来的媒体，一定有人放冷枪必须得查出来。姚帆转身就要挤开围堵人群回到车上，只是刚要钻进车厢却被警察拦了下来：“姚先生，你涉嫌一桩故意伤人案，请跟我们回去做个调查！”

“那我先跟我律师打个电话。”

警察却说：“你先回所里吧，这里好像不大欢迎你。”

姚帆很快被带入警车，媒体蜂拥而上，那劲头不比明星开专辑发布会热闹。

看姚帆被警车带走，木熠诚却神色忧虑地回头望了望还未醒来的凌晔。他能都猜到凌晔醒来听到姚帆的处境必会为他担心，她的爱情和婚姻将会支离破碎，他于心不忍。

但眼下不出手姚帆绝不会放过自己，人不可能永远忍让，合理合法就该还击，否则也是纵容他害人。

姚帆倒下能解一口气，但也能救很多人，他手下的喽啰此时住手或许人生格局从此改变，他的恶行停止模特的命运也会改变。但他若安然无恙，只有他自己是绅士永远朋友圈晒着豪宅开着豪车，而别人的命运却是水深火热。

姚帆倒下的事林天宇已猜到十之八九，他只是替姚帆惋惜，却没问木熠诚一句。

凌晔知道姚帆陨落，躲在屋子里谁也不见，两天未说一句话，未进一滴水。

姚帆的罪行宣判了，涉嫌主导故意伤人罪两次，涉嫌领导组织传销活动，以及敲诈勒索罪，数罪并罚判有期徒刑八年。但新闻很快报道姚帆心脏不适得以保外就医。

不过集团公司已解除他董事长职务，他的集团公司罚款超过十五亿，直接关停公司四十五家，部分被迫更名。

姚帆走后的第二天，木熠诚来到林天宇办公室，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林叔，你们当初为什么反对姚帆和凌晔在一起？你们知道吗如果没有遭遇森林公园大雪，他们或许都已经结婚了？”

“你没必要自责。于私你有权利从你情敌那里夺回所爱，于情你该报仇，于理你该行大义。”

“可我还是伤害了凌晔。”

林天宇摇摇头冷笑道：“其实当初我们也没看好你，姚帆确实比你优秀。我们之所以阻止凌晔和他往来是因为他们还有血缘关系。”

“什么？”木熠诚只知道林家与姚家是世交。这血缘关系从何说起？

林天宇起身瞅着窗外继续说：“我爷爷曾救过姚家祖上，因此两家有所往来，后来我娘就和他们家小少爷走在了一起，但始乱终弃，我娘孤苦伤心只能带着我离开来到了镶城。”

“你们就没相认吗？”

“凌白桦能看透的一切，我还去认一个形式做什么，我们与姚家的关系只有你阿姨和我知道。”

听林天宇这么说木熠诚的负罪感终于是少了几分，现在只等凌晔走出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