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了解姜虎的生平就能发现，当初落草为寇也并非本意。

奈何这世事无常，为了活下去只能落草为寇。

姜虎是这一带最有势力的黑恶势力的头子，对很多道上的事情比她这个常年在官场的人要了解。

他冷哼一声“哼，官官相护而已，这件事劝你不要插手。”

他俊秀刚毅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让人猜透的表情。

越是如此，崔南烟就越是好奇。

“管不管在说，不如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朝廷竟然没有察觉？”

这点她十分奇怪，几乎是发生一次灾情就要有一个百姓迁移。

这些人多数是流民，朝廷会颁布告示。

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前往人口缺失的城镇，并且给予银钱，粮食，土地，房屋，甚至还会有婚配。

这也是让流民们答应离开的理由，避免造成流民停留时而发生各种不可预期的事情。

比如叛乱，山匪，奸杀掳掠等等触犯律法的事。

姜虎抬眸看了她一眼，沉默许久。

姜姗姗坐不住了，她认为崔南烟能让自己爹爹活下来那就是恩人。

抱住她爹的胳膊就开始撒娇央求“爹，你就跟公主说嘛，说嘛，女儿也想听呀！”

“爹啊，你难道不怕你闺女以后上街也被掳走吗，你听他们都包婚配啊，会不会抓普通人家的女子来充数啊！”

姜虎哪里受得了自己家闺女的哀求，尤其是想到闺女也可能被掳走的时候，浓黑的眉毛都要倒竖起来。

“我看谁敢！”一拍桌子，桌子都嘎嘎作响。

姜姗姗嘴角抽搐，心有余悸看了一眼桌子道“爹，这桌子两百两……您拍坏了。”

崔南烟干咳一声，沉声道“珊珊姑娘说的是，两百两谢谢惠顾！”

手往前一伸，就准备要钱。

姜虎高大威猛的身体一僵，瞪着那桌子眼睛要出来，想不明白为何桌子要这么多钱。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白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

言归正传道“其实白云城这地方你看似平和，实际上多年前这里战乱不断。”

在他没有当上寨主的时候，这里的山匪十分猖獗，并非如他这般只是打劫商旅而已。

而是烧杀掳掠无所不作，当时匪患猖獗，朝廷也没有办法出手。

尤其当地官兵匪商四方勾结，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

朝廷派人来剿匪，山匪就跑，龟缩在深山里不出门。

官兵不可能常年在这里，那就只能班师回朝。

这里的大山没有熟人带路根本找不到山匪的巢穴，再加上有人通风报信，难上加难。

“萧家就是在此时从中得利，而白云城几乎隔几年就有一次干旱，所以，战乱加上匪患，再加上旱灾人口流失十分正常。”

崔南烟听着他的分析点头认同，没想到多年前竟然是这番景象。

随着姜虎的陈述，事情发生了转机。

“十七年前，你的母亲带着军队来了……”

“我母亲？”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恐怕这时候是刚刚离开大晋的第一步。

姜虎挠了挠头，想起那段时间就觉得有意思“是啊，长公主来了。”

“她十分厉害，带着军队深入大山，甚至不惜放火烧山这才赢得胜利。”

烧山？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这里是龙元国与风华国的天然屏障，一旦毁坏，等于给敌人开了个大门。

“那一次差不多用了一年的时间，其中的过程我并不了解。”

姜虎的脸上浮现出带着回忆的幸福，那段时间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下一瞬他面色骤变，酝酿着暴怒的情绪。

双眸赤红，抬起头看向崔南烟“后来，公主回京了。”

“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山匪消灭了一群，可是还会有新的，一茬一茬就像是斩不干净的韭菜。”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手段更加地隐秘了。”

“当假的变成真的，那就是真的了。”

后面的话崔南烟明白了，若是没有山匪那么就创造山匪，终归是有的。

姜虎呼出一口气，再次变成了面无表情。

微红的眼角和扩张的鼻翼出卖了他。

双手交握，放在了唇上。

“那时候我是军中的一个参将。”

什么？崔南烟和封豫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他曾经也在军中任职。

不过联想到二当家的也是军中之人，便也释然了。

“是不是感觉很意外？谁都不知道曾是军中的参将，包括二当家。”

“他在军中职位低，没有见过我，再加上后来我一直留有胡须，没人见过我真的容貌。”

封豫眸色幽深，看向他时意味深长“你是故意让我们人进入山寨的！”

看似疑问，语气十分肯定。

姜虎勾了勾唇角“王爷反应很快，没错。”

“公主的出现，让我知道时机来了，这么多年不会以为我在白云城什么都不做吧？”

不然他怎么精准地摸清楚来往商旅的路线，那都是有人跟踪和汇报。

一个军中的参将，培养几个斥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封豫了然，怪不得在自己被识破的时候他很容易就答应了同盟。

“爹？”姜姗姗的小脑袋瓜有点不够用了。

少泽也抬起头，若是为了复仇就这么牺牲女儿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别这么看我，女儿跟少泽成亲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姜虎现在看少泽也有点不太顺眼，一切都是一场豪赌。

停顿一瞬，他再次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是我在大雪里捡来的。”

“我的妻女在那次动乱中已经死去，都是他们的错！”

“可惜，我就是个废物，无能为力。”

他搬不倒那些贪官污吏，也杀不尽世间的奸商，只能制造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麻烦。

听完他的叙述，崔南烟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她站起身看向姜虎“姜虎，你在白云城这么多年，不会一点证据都没有吧？现在就是发挥这些作用的时候了。”

果然，他动作一顿，抬眸呢喃一句，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她说“真的能相信你吗？”

“你就看我砍不砍他们就完了！”崔南烟笑得杀意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