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侯渊兵败身死的定军山扎营,显然对当年那一战,荀恺心中已有不同的谋算。
荀家的人,对自己的智商都是相当的自信,更何况荀恺的祖父、外祖父都是这个时代鼎鼎大名的人物。
听罢斥候回报的魏军布防情况,赵广登上天荡山高处,远眺对面定军山的魏军营寨,只见东围的师纂鹿角营栅严密,摆出一副死守不出的架式,南围的荀恺可能是兵力较多,或者比较自信,在靠近沔水一侧留了一条后路。
师纂屡败,已无斗志。
荀恺不服,正好打他一个服服贴贴。
统帅技能升到3级的赵广已经不是战场新手,象这种小规模的阵地战,对他来说已经驾轻就熟。
敌变我变,赵广立即调整进攻方向,魏容、张护雄、陈同诸部主力重点猛攻荀恺的南围,对师纂所在的东围只派出老将柳隐,到师纂阵前挑战。
“柳督,你部任务,就是堵住师纂回救,可敢领令?”赵广冲着身躯挺拔、须发俱白的柳隐激将道。
魏容这个没眼光的家伙和他爹一样,未等柳隐回答,立即上前请令:“前将军,末将与师纂有过交手,其人甚是狡诈,柳老将军虽勇,但已七旬,只怕不是师纂的对手?”
柳隐听到赵广第一个喊到他的名字,心中暗自高兴,却不料中途杀出魏容这个愣头青,老将军脸涨的通红,勃然大怒:“魏先锋说某家老,那不如与我先较量一番,看看哪个更老?”
先被胡济打压,又被魏军围困,柳隐心中的郁气正没法排解,好不容易听到赵广让他效仿当年黄忠的壮举,心潮很是激动,魏容的好意听在他耳朵里,分明就是嘲讽。
赵广见两人为了争功差一点打起来,连忙摆了摆手,制止道:“好了,我相信柳老将军的能力,况且,那师纂也不是夏侯渊,其勇猛则远不如矣。老将军出阵惑敌,定当马到成功。”
柳隐见赵广驳了魏容的话,心中感激不尽,急急领了令符点齐人马去了。
赵广扫了一眼麾下众将,见众人个个跃跃欲试,遂正色道:“此战,当速战速决,不能稍有迟疑。柳隐那里,只是迷惑魏军的幌子,我们的真正目的,就是这里,魏将荀恺的南围,魏军以强兵守南围,我军当以强攻强,以绝对的优势兵力猛攻,不计一切代价,彻底击垮魏军的斗志。”
“魏容,你部为先登,率先冲阵,虎步营全部压上,不留预备,一个时辰后,你部要是拿不下来,傅佥的汉中营、张护雄的无当营一起上,就是用人来堆,也要给我将荀恺拿下来。”
“诺!”
“遵将军令!”
蜀军诸将轰然领令。
荀恺又想战又想留后路,这样的患得患失的心态,实是兵家大忌。察觉到这一点,赵广毅然决然,决定拿出全部的家当,与荀恺拼一个你死我活。
战场上,实力永远是第一位的。计谋虽然也很重要,但没有实力的支撑,也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众将一一散去,参军李球见赵广如此布置,有些不解的问道:“前将军,你这番调动,与当年先帝定军山一役颇有不同,不知是何原因?”
赵广刚才看李球神情犹豫,知他必有一问,遂哈哈一笑,解释道:“荀恺,自诩智谋之士,其用兵多以计胜,今我不和他使计,以硬碰硬,打消耗战,打死仗呆仗,让他纵有千般万般的智计,也无计可施,至于师纂,惊弓之鸟罢了,我以柳老将军吓他,你说师纂作何感想?”
李球一怔,细想了下,恍然道:“师纂心惧,定然以为我军伏兵在旁,有夏侯渊被阵斩的例子,师纂怕是不敢出营救援。”
赵广点头,信心满满的说道:“柳老将军老当益壮,可比当年黄老将军!此战,我军一力降十会,必胜之!”
——
南围。
魏军荀恺部营垒前。
虎步营八百精卒已经集结待命,在他们的前面,魏容头戴铁盔、身披重甲,手中一把桑木长柄镔铁大刀发出慑人的寒芒。
“虎步,天下无敌!”魏容一声大吼,缓缓的将大刀举过头顶。
“虎步,无敌无敌!”一众虎步营将卒齐齐呐喊起来,作为赵广麾下的头号主力,虎步营在以往的战事中,亮点却是不多,唯一夺取葭萌关的一役,还是在假扮魏军的情况下获胜,这也让虎步营上下憋足了一口气。
定军山下,蜀军号角齐鸣、杀声震天,虎步营将士踏步前行的脚步声不停歇的传来,而在魏军营垒内,却是分外的安静,似乎里面没有人防守一样。
魏容神色不变,声音里透着令人心悸的冰冷:“虎步营,进攻,进攻,进攻!”
八百步卒高举刀枪,在清脆悦耳的金铁撞击声中,三呼响应。
在他们的身后,牵弘统领着虎步营其余将卒正在跟进,而在虎步营的后面,张护雄的无当营已经开始越过虎步营后队,希翼在混战中抢占一处阵地,为无当营立下头功。
傅佥的汉中营则稳稳的压在后阵,对于刚刚在黄金城取得一场大胜的汉中营来说,面前的魏军不算多强,让给更渴望战功的兄弟部队也未尝不可。
两军阵前,魏容已如凶神恶煞般冲向了荀恺军营!
“噗噗噗!”
刀影如魈,伏在营垒后面的三名魏军悍卒脖颈处、胸腹处瞬间绽开凄艳的血花,刚刚举起一半的长枪就那样顿在空中,再无法向前挥出。
他们本来已经备好的架式,想要依靠鹿垒和寨脚挡一挡蜀军的攻势,但却不想魏容这员猛将第一个冲了过来,让他们措手不及。
“都不得后退,枪兵上前,快捅死蜀贼!弓箭手,攒射~!”荀恺在后面看得真切,连忙急急喝令。
“杀啊~~”
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十数名魏军枪兵悍不畏死的向魏容迎了上来,锋利的长矛从好几个方向突刺而来。
“啊!去死~!”
魏容厉声长嚎,手中镔铁刀轮起来风雨不透,在持续的撞击声中,魏军的木杆长矛被扫的纷纷折断,有个倒霉的枪兵更是被断矛反转刺入咽喉,只能双手捂住出血的脖子,嘴里发出唔唔唔无助的呻吟。
魏容仿佛魏延附身一般神勇异常,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战战战,这三个字,再没有其他。
父亲魏延的冤情,虽然已经成了无头的疑案,但对魏容来说,却是心中永远不能忘怀的伤口,今天,他要用自己的战功告诉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魏家的人,心中只有胜利,胜利,胜利,没有其他的权欲。
“放箭!”
“快放箭!”
魏军中央,荀恺的声音声嘶力竭,他已经顾不上前面还有魏军士卒在混战,射死前面势不可挡的蜀将魏容,是眼下最紧急的事情。
“咻咻咻~~”
利箭破空,向着魏容的全身覆盖过来。守卫营垒的魏军弓弩齐备,攒射的角度也是密不透风,将魏容笼在正中。
魏容大喝一声,手中大刀急速翻腾飞舞,将射过来的箭矢纷纷挑落,偶尔有避过的箭矢,射在了魏容身上,但由于有重甲的遮护,一时也未能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放箭,继续放箭!不许停。”
荀恺将佩剑高高举起,眼中露出疯狂的神色,魏容如此骁勇,让他倍感惊异,不过,这般连续的使刀对气力的消耗极大,荀恺倒要看看,魏容还能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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