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号。
高干来到长安,张绣特令尚丞阁右丞刘晔,率领文武官员特意在长安城十里外迎接。这个接待的规格之高,让高干都吃惊了。
甚至害怕这是不是要捧杀他。
自己不过是个投降的并州刺史,按照身份来说的话,那也不至于让靖国的丞相亲自来迎啊!
心里带着三分慌张,谨小慎微地在刘晔的带领下,进入靖王宫。
为了显示亲和,张绣没有穿王服,只是穿了一件随和的衣服,在书斋阁见了高干。
刘晔领着高干进入书斋阁,张绣坐在亭子里面喝茶。
远远地看到张绣那雄阔的背影,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像周围的空气都蕴藏着无上的王气,睥睨天下。
这就是气场。
能有如此气场的,高干不用猜就知道是靖王。
果然,他看着刘晔恭敬地走到此人面前,躬腰道:“王上,并州刺史高干,高元才来了。”
走到正面,高干眼神诧异的看着张绣。心道:“名震天下的靖王张绣竟然如此年轻?”
张绣抬头看向高干。
高干慌的立马俯首而跪:“降将高干,拜见王上!”
张绣语气平和:“元才不必多礼,平身!”然后关切的笑问,“这一路远来,路途颠簸,没给你休息的时间就让你进宫,没有怨恨孤吧!”
高干连忙说:“不敢!臣也想着早点与王上见面。”
张绣让高干坐,高干惶恐不安的斟酌的做了半个屁股,心里忐忑不安,眼睛盯着桌上冒气的茶杯。
见他心神不安的,张绣就说:“来投靠孤王之前,想必已经听说过孤王对待降将的态度。并州对靖国来说干系重大,绝不容出了任何差池,你在并州任职太守也有几年了,那里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所以孤决定让你继续担任并州刺史,为大靖效力终身,不知元才可愿否?”
高干不可思议地盯着张绣。由于过度吃惊,嘴巴不经意地半张着,久久不能闭合,心在袖筒里颤抖起来。
张绣呷了口茶,笑问道:“怎得!元才不愿?”
高干惊醒过来,慌忙下跪道:“臣乃晋国降将,有背叛晋主之嫌,岂敢再担此重任,请王上收回王命,臣愿再从小吏做起。”
其实重用高干的决定,张绣也是前前后后思量再三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并州的豪强士族。益州的豪强士族已经被打烂了,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背地里搞小动作。并州不同,没有经历战斗,士族的实力依旧存在,要是直接派靖国官员去,很难施行土地国有化的政策,只能找个本地人或者并州官。
高干在并州多年,又是才智弘邈,文武秀出,是个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使用得当的话,并州能够在短时间内将经济提升上去。
张绣让他起身,坐下来。
“你用不着推辞,想必靖国对待士族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让你担任并州刺史,也是个烫手的山芋,”说着,张绣目光如电地盯着高干,“就不知道你高元才有没有这个胆魄去接这个得罪全并州士族的差事!”
高干挺直了腰,肃然的看着张绣。
张绣说:“孤知道你高干也是士族出身,孤不是说士族没有好人,但士族圈占土地,对百姓伤害极大。孤决不容忍士族的毒瘤存在大靖的天下,孤要让孤的子民家家有地种,户户有余粮。为天下计,为万民计,为大靖万世之基业计,你高干敢不敢去?”
张绣语气慷慨激昂,瞬间带动了高干的情绪。
为天下计,为万民计,为大靖万世之基业计,高干瞬间就上头了,呼地跪拜倒地,情绪激昂:“臣愿肝脑涂地,为我大靖,为天下万民,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
张绣抚掌喝彩,倒了一杯茶,“孤就以茶代酒,先祝元才在并州马到成功!”
高干激动到颤抖,恭敬的双手接过茶,一饮而尽。
“你一路颠簸而来,辛苦了,住处已经安排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今夜由右丞刘晔在华林苑为你接风洗尘。”张绣说。
“臣告退!”
高干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高干退出去,张绣缓缓地叹了口气。重用高干是无奈之举,并不是靖国无人可用了,而是这个中间还有一层更加深的原因。
让他去治理并州,必将会得罪全并州的士族,到时候,并州士族必定会对高干恨之入骨,但并州士族的这个狠只会集中在高干身上,而不是张绣,不是靖国。
等并州之策推行成功,就可以换一个官吏用柔和的态度治理,相当于让高干唱了红脸,再来个官员唱白脸。那个时候,并州士族的恨意在全高干身上,反倒是能轻而易举地接受唱白脸的。
当然,张绣也不会让靖国功臣寒心。
要是高干的治理下,国策在并州成功推行,足以说明高干的才能突出,如此人才,也不能不被重用。
心中胡思乱想着,苏瑾走过来。
俯身轻声说:“王上,中丞大人求见!”
张绣点了点头。
不多时,李儒被苏瑾引进来,行礼后说:“王上,影卫传来消息,曹魏大军已经前往幽州,勒巴特来信,询问是否截击。徐庶已经全面接手并州,太行八个要道都已经安排各营主将亲自防守。”
张绣说:“不要出击!将士们征战够幸苦了,用和平的手段取得并州就是为了让将士们修养,叫他好好防守关隘,无孤之王令,不得擅自出兵,违令者,斩!”
“喏!”
李儒躬腰。
张绣端起一杯茶,斜眼见李儒站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走,脸色有些不自然,看向地面的眼神有些浮虚,就问:“文优还有其他事儿?”
李儒明显的沉了口气,斟酌着说:“回禀王上,之前在南阳受到曹魏隐卫刺杀,得知有更大的隐卫隐藏在内部。”
张绣陡然一惊,目光入电的盯着李儒:“查出来了?”
李儒点头:“是。”
“是谁?”张绣喝问。
李儒扑通跪倒地上,惶恐不安地说:“臣不敢说。”
张绣大脑瞬间嗡的一声响,看来隐藏在后面的人位置之高,权利之重,让李儒都不敢直言。张绣忽地站起来,逼视着李儒寒声喝问:“说!孤赦你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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