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轻轻的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悦耳动听，像是魔鬼冰冷的咒语。“但是如果你敢不听话。”“你就会明白，你的命，也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标准大反派的发言，附赠可怕的眼神一枚。但是画室里的气氛却没有降至冰点。巴里呆了下，他脸颊一红偏过视线，从地上站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受到胁迫的害怕，反而有点跃跃欲试，捏着拳头说:“那，那我现在有毕业offer了是吧。”“艹，那群看不起老子的混蛋，你能给我发个录用邮件吗？我要打印出来，贴到我们级所有老师的办公室。”他说着说着，咬牙切齿起来:“让那群说我没出息的家伙好好看一看。”他摇着不存在的尾巴，得意洋洋:“我有老板了。”池南星:“……”够了，你以为跟着大反派是什么好事吗？入职出殡一条龙的少年。池南星无情的拒绝了他。巴里有点可惜，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完全是变态的样子:“我先帮你做什么，杀人放火？偷东西？打探消息？”池南星顿住脚步，现在剧情还没有开始，他用冰蓝色的眼睛上下扫了一下巴里，伸出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巴里的胸膛。“所有不及格的科目，全部申请重修。”“我不允许有我的身边，跟着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巴里阴鸷冷漠的表情一愣:“重，重修？”池南星淡淡的看着他，人偶似的面容，没有一丝人类的情绪存在:“挂了科，我就挑断你的一根筋。”“全部挂科，我会一根根打断你的骨头。”“不过放心。”“所有的医疗全部免费，你可以活着享受整个过程，明白吗？”巴里莫名肌肉紧绷，开始瑟瑟发抖。不存在的尾巴也蔫蔫的垂下来，夹紧，他磕磕巴巴:“我知道了。”银发蓝眸的人偶收回手，扬长而去。巴里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两分钟，开始火急火燎的翻自己的课本。找着找着，他扫过教室里一地的灰，表情逐渐崩坏，应该是……烧了吧。巴里:……他真是艹了。走出画室，系统滋滋的冒出来:［招揽反派队友，当前任务33.3％］池南星漫步小径，路上开着很多的小花，有些像地球的三叶堇。他顺着花开的小路，不知怎么走到了街道上。四处都是打扮的奇奇怪怪，看起来看起来开开心心的游行队伍。一个没有表情，颜值超高的人偶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哎呀。”嘻嘻哈哈的笑声，一群穿成小熊猫的孩子，拿着气球从他面前跑过，不小心踩了他一下。小孩子手一松，气球飞走了。他刚要哭，发现气球被一只手拽住了，是一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军校生。“我的我的！”他伸出小手跳高高，充满期望星星眼。池南星看了看气球，又看了看小孩，他微微弯下腰。小孩伸出手:“谢谢哥哥。”池南星:“我抓到，就是我的。”他可是整个星球最凶狠冷漠的大反派。小孩:“……”他打了个喷嚏，打出大鼻涕，看着银发哥哥牵着气球走了。好，好坏啊！他哭着去找自己幼儿园的老师，老师哇哇哇听不懂他哭什么，给他塞了三个气球让他安静。池南星漫无目的的顺着人流走了一会儿。他想按照坏蛋吸引定律，万一碰到自己的小弟也说不定，于是心安理得的走在人群中。游园会里，人们沉浸在欢乐氛围中。狄司和005号把饼干卖出了一大半，坐在长椅上休息，他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微微一愣，他坐直身体，黑瞳沉沉的，闪过一丝惊讶。“005？”“嗯？”“我看起来有没有很逊？”“啊？没，没有吧。”狄司拧好瓶盖，深沉道:“你没有骗我吗？”005沉默了片刻，拍拍他的肩膀，苍凉地说:“真的，没有骗你。”马克端着饼干，满头是汗的走过来。兔子玩偶的制服笨重不方便，穿在他身上，就像一只抢劫了小饼干商店的肌肉流氓兔。“累死我了，你们说啥。”005看了眼狄司，欲言又止。狄司双手抱头:“好了，闭麦，不用说了，我知道看起来有多挫了。”马克:“艹，那是谁？喂！巴塞卡。”狄司:“闭嘴！”第29章 人群有些可疑, 似乎有视线在窥探着他。但银发的青年觉得并无所谓，他习惯了被偷窥，习惯了被凝视, 弱小者的僭越, 无法在他的眼眸中掀起波澜。高大的异星树木浓郁葱茏，温暖的恒星光随着时间流转, 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影子。一阵风吹过。吹起青年丝绸似的银发，他牵着气球站在日光下, 游走欢乐的人群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他听到声音, 闻到气味，看到颜色。但这个精彩纷呈的世界，却没有在内心拓下任何一道斑斓的影子。好像荒芜的花园没有花, 干枯的河流没有水。只有一棵不会崩溃, 也不会倒塌的巨木，遮天蔽日，盖过了一切, 在心里投射出冰棱似的阴影。池南星单手插着兜, 抬起头, 不知为何忽然松开了手, 那颗红色心形的气球越飘越高，越飘越远。最后飞向瓦蓝天空，在半空破裂, 炸碎成无数红色的碎片，从天上落下来。系统忽然出声:［它飞走了］池南星单手插着口袋, 冰蓝色的眼睛淡淡的, 没有暴虐和冷漠，他在心里笑了笑, 对系统说:［没有什么，巴塞卡本来也没有人类的心脏］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滋滋的响了一会儿，似乎是乱码，它问:［你说的是物理意义，还是生理意义］池南星轻笑:［你猜］系统回答不出来，它的设定只是一个进度辅助，它没有必要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是为了什么。人类异常的复杂。池南星也是人类，他的想法同样让系统无法猜测，它提起另一个话题:［你享受这一切吗？］池南星意外系统居然和他闲聊:［上班是不愿意的，不过你说的享受是指什么？］［进度走向坏的结局，你似乎无意阻止］池南星哦了一声，奇怪系统对人类行为产生的好奇，他语气自然，充满戏谑地说:［我为什么要阻止，未来会阻止我的人是狄司］［我上的是反派的班，你还要我做主角的活儿？］过于有理有据，系统无法反驳。池南星劝它学点好的东西:［去看动画片吧］系统:［……］街道对面长着奇怪外星树木，树下是一排兜售小点心的商业店铺，售货员会扮成拖着大尾巴的异形玩偶，在街上招揽生意。粉红色的兔子洞门口，有一只超级高大的兔子，坐在长椅上。玩偶服露出黑色的头发，他捂着脸，欲盖弥彰的把头藏起来。005和马克放弃治疗一般，耷拉着大长腿，靠在椅子上，假装在看天。005号感到一阵由衷的绝望:“在炎夏，有一句古话叫丢人现眼。”马克:“你们炎夏人真是太不坦诚了。005:“你追小姑娘的时候我可没这样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