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震回李大眼睛道:“必然和她身上的毒有关，她应该是死后尸变了，她不是何姝瑶了，我看是一具毛僵。”

据《子不语》中所记载，僵尸有八种，分别是紫僵、白僵、黑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其中毛僵是一种见风起毛的僵尸，据说每一个小时毛僵可以长出半寸长的黑毛，黑毛长到三寸为止，三寸毛僵可习人语，也到了其最强盛之时，此物可退步而行，极为少见。

现在的“何姝瑶”身上的黑毛不足一寸，应该是刚尸变不久。

李大眼睛道:“不管是什么，我看咱们跑不过它，这家伙好像不会感觉到累。”

闷葫芦回头瞄了一眼，道:“十步之遥，你们先走，我挡它一阵子。”

彭震道:“都这时候了，谁也别逞强了。”

闷葫芦道:“我自有办法，等它过来了，谁也逃不掉。”

彭震心道:“这闷葫芦枪法奇准，现在枪中还有两发子弹，能拖延一番，只盼到了那分叉路能有机会摆脱掉毛僵的追击。”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彭震独自架着李大眼睛往前方去，估计离那分叉口应该是还有百十步距离。

闷葫芦取下自己的行军包，从里面摸出一物，竟是一支特制的弹弓，这地下甬道多有碎石块，大如鹅卵，只见他弯腰捡起两块，架在弹弓上，瞬发一块，这块石子刚出手，接着便是第二块，两块石子连发，他看也不看，身子横跨一步，弯腰再捡地上的碎石块，他适才捡第一块石子时，眼中便已看准了方位，迅速间又捡起来两块石子。

先发的两块石子一前一后，纷纷打在毛尸的眉骨间，疼的哇哇乱叫之际，第三、第四块飞石又到了，都打在了毛僵额头上。

彭震和李大眼睛在远处瞧见闷葫芦用飞石击打毛僵，其准、其快比其枪法更胜一筹。

李大眼睛沉吟片刻，道:“这小子弹弓打的这么准，以前竟然没见他打过，真是小瞧了这个马佳鸣，哎！你说他是不是不姓马啊？”

彭震和李大眼睛都是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听李大眼睛说闷葫芦可能不姓马，立刻回道:“或许是咱们不了解他，他应该姓马佳。”

马佳非是汉姓，只有满人和西伯人才有此姓，西伯人也就是现在的锡伯族人，在清代称为西伯，古时为胡人、鲜卑人，此族人最善骑射，族中更有能飞石打鸟之奇人，观闷葫芦连珠飞石击打毛僵之手段，想必他便是此等奇人之一。

那毛僵一连中了十几块飞石，即便皮糙肉厚此时也有些头晕，行动立时缓了下来，但似更加发狂，仍是紧追不舍。

彭震和李大眼睛已经退到那t字形路口。

李大眼睛道:“走哪一条？”

这两条路可能一生一死，彭震一时也无法抉择，再看那毛僵已经离闷葫芦不过四五步距离，此时在用弹弓威力已经不够，他刚想胡乱进一条路，却听李大眼睛道:“老弟，这边好像有声音。”

李大眼睛说左面那条路有声音传出，彭震侧耳一听，确实是有什么声音，叮当声响，好像风铃声音。

“就走左边吧。”彭震刚做出选择，便听闷葫芦“哎呀”一声，原来那毛僵的爪子划在了他后背，毛僵指甲极长，这一划背上的衣服划出三道口子，怕是划破了皮。

闷葫芦衣服一破，那毛僵却好似停住了，它用鼻子嗅起了刚才抓伤闷葫芦的那只爪子，可能是指甲上残留着闷葫芦的皮肤组织，它对这味道不太喜欢。

“它这是怎么了？”李大眼睛好奇问道。

“还有心思管它，逃命吧。”

三个人趁着那毛僵发呆之际，快速的往左边那条路去了，走出几十米，耳听到后面传来嘶吼声，知道那毛僵又跟过来了，虽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们行进速度不及毛僵，因此不敢停留。

彭震发觉这甬道与刚才那条有所不同，这里的湿气开始加重，透着股发霉的味道，越是往内霉味气越重，石壁上因为过于潮湿而渗出水来，滴落在地面传出下雨点般的吧嗒声，地面也渐生泥沙，脚底有些打滑，无法快行。

“这附近应该是有河流，该不会是到了那地下河的上游了吧！”

彭震正在思索，忽听身侧的李大眼睛呼喊一声，竟然滑倒在地下，此处地面有个斜坡，他脚底一滑滚到了石壁处，闷葫芦离他较近，他急忙去扶李大眼睛。

“我腿陷进去了。”

李大眼睛受伤的那条腿半截陷入了地里，闷葫芦用手去拽那条腿，李大眼睛坐在地上往甬道中间挪动，彭震从他后面拖着他两条胳膊往后拽，他刚一用力又听闷葫芦道:“我也陷进去了，这里怎么像沼泽呢。”

闷葫芦话音刚落，彭震就觉李大眼睛那两条胳膊往下拉动他双手，他一条手腕有伤，猛的吃力扯动伤口，不觉便松了手，接着听到一声闷响，闷葫芦和李大眼睛两人都从他眼前消失了。

彭震一惊之下，听到脚底下传来李大眼睛的惨叫声，低头一看，就在他脚前竟然有一大块地面塌方了。

下面透着光亮，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原来地底下另有空间，这甬路因为常年潮湿，地面被水浸泡久了禁不起撞击和两个人的重量因而塌方。

且幸那地下空间不高，约么三四米高度，李大眼睛是被浮土压住了受伤得腿，才会传出惨叫声。

“怎么样了？”彭震蹲在塌方处冲下面喊道。

“我没事，李大哥情况不太好，腿被些碎石头砸到了。”

“下面什么情况？”

闷葫芦一边清理李大眼睛身上的碎石，一边打量那地下空间，说道:“这里好像是条长廊，两侧都有火把。”

彭震想了下道:“毛僵快追来了，李大哥又受了伤，拉你们上来怕是来不及，等我跳下去吧！”

“好。”

闷葫芦将李大眼睛拖抱到一边，彭震双腿搭入那塌方处，向下瞧了瞧那高度，耳畔已传来毛僵的嘶喘声音，当即纵身跳进那地下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