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文远山庄，神刀门，败剑门，你是那一家的。”瘸六没有再问埋土村的情况，而是开口问起了另一件事。

只是这人失血过多，早就奄奄一息了，大脑也早就进入了迷糊。心中只记得对瘸六的仇恨，再没有其他。

刚刚的问话他也没有听清楚。只有嘴角还在不停的哆嗦着，好像是要说些什么，只是以他现在的状态，估计他自己都没听清楚。

瘸六没有再看他，也没再动手。他心里的不安始终围绕在心头，也没有了询问的心思。就是知道了情况又能怎么样。

瘸六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不管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就是现在知道了也是于事无补。只会打乱自己的心。

再说他潜意识里也想逃避，不愿意提前面对。

他没有再管地上的这个人彘，人成了这样，还能活下去不成。再说了，就算他活下去，还真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他扭头走了，冲着埋土村的方向。目的就在前方，差不多一天的距离，

他心急如焚，但是也有点忐忑。

原来围杀瘸六的那些人不知道跑了没有，但瘸六也没有回过头去，也不准备赶尽杀绝。

不是因为他心软，一路过来，死在他手下的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现在杀人对他来说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心智早已打磨的跟手中的铁枪一样坚硬。

死在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可以说都是自找的，我不杀人人便杀我的道理瘸六明白。杀了那么多的人，要是没有一个坚强的心，他早就疯了。

不去追杀先前围攻他的那些人，不是因为他下不去手，主要是知道那些只不过是一些小喽啰。

就是全杀了也没多大的用。

埋土村还是那样，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可村子里却安静的可怕，不闻喧闹声，不见炊烟起。给人的感觉这里好像成了一片死地。

瘸六在村口已经站了有一会了，本来一天的路程，他几乎只用了半天就到了。

在路上他的心中始终不安，他一刻都不敢停留，几乎是一口气奔跑过来的，用的时间差不多减少了一半。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埋土村，可心情却是天壤之别。

村口不见孩童的嬉闹，也没看见一个，也听不见村中有一点动静。

周围安静的可怕，瘸六的表情阴沉的滴水。

前方就是村子，抬腿就能进去，可瘸六始终不敢迈步，他怕看到那不愿意去面对的场景。

“唉!”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的天已经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瘸六终究还是迈动了脚步。

他步伐缓慢，几乎是一步一挪，刚走进去没多久，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传进了他的鼻尖。

街道两边房屋的门都是敞开着，却不见主人家回话。

此时天色已黑，整个村子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可怕。四周一片漆黑，不见一点光亮。

只有瘸六脚步的声音。

等快走到村子正中心的时候，血腥之气忽然变得浓烈。瘸六心中一动，赶紧加快了脚步。

可等他刚刚走过去，抬眼一看，眼前的场景却令他不敢直视。

太惨了。

大柳树还在那里，此时的它已经跟上一次大不相同，万千的柳枝随风飘散。

柳叶挂满纸条。充满了勃勃生气。

可树下的一切却令人触目惊心。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遍地都是血迹。

全村老少没有一个活着的。

虽然早有预料，可瘸六的心里还是不能接受，他脚步踉跄，身体几个摇晃，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惨案，头一次是他们石仡村，第二次是这里。

“呃....呃!”

瘸六嘴角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从嗓子里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声音。

他看到了老村长，还是那么慈眉善目，可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静静的趴在地上。

他眼睛看着前方，双手前伸，抓着地面，身下是一片血迹。延伸出去好几米。

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祈求，直到临死前他还拖着重伤的身体祈求那些刽子手们。

只是没有换来任何的怜悯。

老村长的眼睛还在睁着，嘴巴张的老大，好像说着什么。可那些刽子手们根本就没有等他说完。

瘸六还记得那天晚上，他跟老村长两人就在这个大柳树下交谈。

老人虽然年纪很大了，可他是多么的爱自己的村子，是多希望村里的后辈有出息。

憧憬着村子美好的生活。

尤记得老村长，为了给村里请个先生，带着自己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的宝贝。

他是那样的慈祥。

瘸六虽然只在埋土村生活了短短的几天，可这几天的经历却深深触动他的心灵。

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亲切，尤其是老村长，几乎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孙子辈。

离开等我哪天，老村长脸上都是不舍，苦口婆心的劝说他留下。直到他走出去很远了，老人家还在远眺着。

可再相见却已阴阳两隔。

瘸六缓缓的低下腰来，合上老村长的双眼。然后把他抱到了老柳树下。

再看四周，他发现这里的人数似乎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多了不少。青壮年几乎占了一半。

细想之下，他明白了。肯定是村里得了他那么多银两。看到前景后，老村长把年轻人们给召集了回来。

想到这里，瘸六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要是自己没有来过这里，那该多好啊。

可惜，时间不能回头，人死再也不能复生。

“是我害了你们!”

“是我害了你们.....”

瘸六嘴里不停的喃喃着，不停的把周围的尸体搬到大柳树下。

心伤之下，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搬动着尸体。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他抱起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手里一轻，顿时清醒了过来。

低头一看怀里，心里一阵扭动，疼得他几乎站立不住。

“是那个跟小石头在一起玩的孩子!”

再看四周，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多小孩子的尸体，他大多数都见过，有不少还跟他嬉闹过。

有不少还被他们的父母紧紧的抱着，直到临死前，父母还在用自己微弱的身躯保护着他们。

孩子们的表情还定格在临死前，小脸上全是痛苦与不解，他们小小的年纪哪里能明白大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