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明珏一案，大皇子找到了真凶。东文帝十分高兴，不仅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更是将刑部也交于他管。大皇子一时间风头无二。

十一月初时，晟京开始下雪。

谢南谨坐在一株梅花树下，吹着玉萧。

大皇子站在门口，听得入神。直至一曲终了，才步入园中。

“南谨，此曲有些忧伤，可是有什么心事？”

“大皇子怎么来了？快到年关了，殿下应该很忙才是。”

谢南谨见到来人，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我来谢谢你啊。前些时日多亏你替我出主意，才能让老二手中的势力折损不少。”

大皇子见到谢南谨，十分高兴。之前他找了谢南谨多次，谢南谨都未表态。后来，还是送了他一本几百年前的古棋谱，他才开口为他献了一计。

不过既然能让谢南谨出谋划策一次，那让他全心全意为自己效力，恐怕也不是不可能。大皇子心中急切，要是有谢南谨相助，想必他能更快地实现自己的目的。是以他最近又在收集不少古籍珍藏，希望能笼络住谢南谨。

“大皇子客气了，我只是不想白收大皇子一本棋谱罢了。”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谢南谨似乎有些冷，轻咳了几声。清风立即为他披上了狐裘。

“南谨身子可是有些不适？”

“并无大碍。”谢南谨摆了摆手，喝了口清风呈上的热茶，才继续道：“大皇子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好向你辞行了。”

大皇子之前没有收到丝毫风声，一时有些惊讶，道：“你要走？”

“晟京太冷了。我不是很习惯。况且，我在这里也呆的太久，是时候动身了。”

谢南谨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对着大皇子行了拜礼。

大皇子还想挽留，却听谢南谨又道：“二皇子如今已被禁足。大皇子已有了优势，定能得到你想要的。南谨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两行脚印，昭示着谢南谨已经离去。望着空空荡荡的别苑，大皇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的对。如今的我，已经掌控了朝局。那个位置，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

谢南谨站在天外天后院的亭中，看着手中的香囊出神。她曾说过冬日里吃火锅又是另一番滋味。如今晟京已是寒冬，而她却不在此地。

这顿饭还能如愿吗？

清风站在谢南谨身后，一阵寒风吹过，他忍不住搓了搓手。冰天雪地中，他虽有内力护体，还是觉得难受，忍不住嘟囔道：“公子，我们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了。”

“走吧。”

谢南谨收起了香囊，转身朝外走去。

见他离开，清风一喜赶紧跟上去。

“公子，我们去哪啊？”

“这晟京太冷了。我们去南荣，那里暖和。”

自谢南谨知道秦悠然没事之后，便暗中打探她的行踪。早知秦悠然为了救治萧凌霜去了南荣平洲。

清风此刻听闻要去南荣，便猜到了自家公子的意图。

“原来是去找秦悠然。可是，公子，我们离家太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今日你话太多了。”

谢南谨瞥了清风一眼，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

今年的冬日似乎特别冷，东文帝似乎也受不住，身子越发不好了。

大皇子每日都入宫侍奉，近日来在御前也更加得宠，很多政务东文帝也都已经交给他处理。

这日，大皇子有事耽搁，入宫迟了些。刚到殿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 万福，朕的身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你看朕的这几个儿子，哪个能适合继承大统啊？”

“陛下，您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万福低着头，规规矩矩地接过东文帝手中的茶杯，不敢多言。

“你个老滑头。朕问你居然敢不答。”东文帝咳嗽了两声，又继续道：“朕的这些儿子。朕清楚的很。老大有野心也有手段，但却太过多疑了。老二一介武夫，安邦可，治国嘛，他不行。不过正好他们两个彼此制衡，朕才能稳固朝局。老三嘛，就是个蠢货。老四小时候倒是聪颖乖巧，可惜.....”

想起明珏，东文帝愣了愣神，好半响，才又继续叹息了一声，道：“好在小五，像极了朕。日后有他继承大统，我也放心了。只是他年龄尚幼，朕这身子也不知能不能撑到那日。哎......”

“陛下，该喝药了。”

万福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规规矩矩地呈上药碗，服侍东文帝服药。

门口的大皇子完整地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内容，心里一沉，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他做了那么多都得不到父皇的信任。没想到父皇心中属意的居然是小五！

他和老二斗那么多年，也不过就是东文帝为了制衡，让他们彼此消耗，为小五铺平日后的登基之路罢了。

千防万防，他除掉了老三，杀掉了老四，却唯独漏掉了小五。

不过，他今日既然知道，就不会让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明珏这个嫡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何况小五这个弟弟。

大皇子站在门口，许久之后，他才平复了情绪，缓步踏入了殿中。

***

时至冬至，宫里举办家宴。

可能是人老了，心也软了，东文帝还将禁足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放了出来。可左等右等，却独独不见五皇子明玙。

五皇子已满十六岁，今年已经出宫开府。东文帝知他一向顽皮，尤喜冬日里四处赏景玩雪，倒也未生气，只是派了好几拨人去请他。

但直至晚宴结束，才有人来回禀五皇子失踪了。

东文帝得知后，震怒不已。当即派了羽林卫封锁了晟京城，全力搜寻。一时间原本活络起来的晟京市场，又关门了。街道上布满兵卒，百姓不敢随意出门。

三日后，羽林卫在晟京城北边的北明湖中，找到了五皇子明玙的尸首。刑部探查之下，发现可能是因为湖面结冰破裂，五皇子不慎失足落水，而被冻死在湖中。

东文帝接连痛失两子，彻底的病倒了。

朝政大权彻底的落在了大皇子手中。

***

鹿鸣山上，明珏坐在亭中发呆。自从秦悠然走后，他便经常来这里，一坐就是半日。

玄竹在不远处挠着自己的头，满面愁容。

主子吩咐过，他在此处时，不要打扰。但现在玄松不在，他又有事要回禀。这进退两难的境地，让他如站针毡。

看着手中的情报，他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是他捏着信纸的手，抖个不停。

“主子，晟京传消息来了。五皇子死了，东文帝病重，现在大皇子掌握了朝政。”

明珏并未答话，似乎根本没注意到玄竹的存在。整个亭中静的可怕。

一只鸟飞入亭中，叽叽喳喳的叫了半响，明珏被这鸟儿吸引，伸手逗了逗它，还给它撒了些吃食。

待鸟儿吃饱飞走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嗯。那就把明瑭放出来与他斗一斗吧。我那便宜父皇，也是时候知道他的好儿子们做了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