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心里一阵轻松。在他接下来的计划中,需要几场穿越不同洲际的长途旅行,而如何获得一个干净的、可以通行于各国海关的可靠身份的问题,原本一直在困扰着他。
别看电影中的那些佣兵们进出别国国境如入无人之地,好像根本不需要为身份的事情烦恼,但赵言清楚那些只是出于剧情的需要瞎编的罢了。
以他所接受的培训,就明确的告诉他,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件,最稳妥的进出别国的方法就是旅游签证。武装偷入这种事情也就是在一些混乱国家或是热点地区才可偶一为之,一旦被所在国情报部门抓住,哪怕你是政府特工,国家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而旅游签证这种东西说简单其实也简单,只要不是敌对状态,很多时候它需要的只是一个经得起检验的身份。
假身份的制作,或者说启用一个新的身份,从来都是一个系统的问题。不是找个街头作坊随便仿制一下,再盖个章,或是偷一张护照再替换上面的照片就能成的。
如果仅仅只是通行于国内,或是一个地区的那种身份还好说,毕竟不是每个警察都长了一双火眼金睛。但要想在国家间往来,甚至还要进出一些敏感地区,那便不同了。
那需要有一个真实的身份在背后支撑。
上学、工作、收入状况、纳税记录……都得有据可查,其它的如旅行记录,重要活动的参与,同学、朋友、家人、同事……总之得有一段完整的人生经历,来证明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这就需要有一个人始终顶着这个身份,时不时的在人群中闪现一下,按不同雇主的需要,完成他人生中的某段轨迹。
而像赵言这样接下来还要进行洲际穿梭往来的,这个身份最好还必须要有相对应的职业和类似的经历,否则就会背离这个人物的设定。
而一旦露出破绽,那么这个可能维持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身份就必须放弃了。
这样算下来,要保持这样一个身份,所投入的资源无疑是极其庞大的。而想要启用这样一个身份,还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你得找到渠道才行。如赵言这种才出道不久的新人,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而现在,横亘在他心头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
心情愉悦的在街头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也不管对方现在是什么时间,赵言开始拨打电话。
几千公里以外的美利坚和众国,弗吉尼亚州,兰利,中情局总部。
晚上十一点,整幢大楼中还是灯火通明。
一间挤在楼梯旁的狭小办公室中,赵德阳正斜靠在椅背上,手捧一杯咖啡,一边悠闲的哼着小调,等待上级的召见。
这已是他回来述职后的第三天。
据他那位任职于总部人事办公室的好友消息,那场行动的报告封面上盖的是优秀的章。
这意味着什么赵德阳心里非常的清楚,他在东南亚区域行动主管任上的最低任职年限已满,挑这么个机会召他回来述职,意味着升迁的通道即将向他开放,因此他现在的心情极好。
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骤然响了起来。赵德阳心中一喜,近三个小时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长官,有一个来自意大利的电话打到了您的个人终端上,对方要求由您来付费,需要给您接过来吗?”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赵德阳的耳边响起。
原来不是,赵德阳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定位了吗?”
“是的。电话来自于罗马市郊的一个公用电话亭。信息处已经确认了,周边没有可以调用的摄像头,因此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需要启动进一步的程序吗?”
“不用了,直接接过来。对了,莫妮卡,拨一条保密线路给我。”
罗马,赵德阳迅速想到了最近发生在那里的,轰动整个世界的大事件。
会与他有关吗?如果是,在其中他扮演的又会是什么角色呢!赵德阳心中隐隐有了些期待。
“我是赵言。”电话那头开门见山的没有丝毫遮掩,“这条线路安全吗?”
“嗤!”赵德阳忍不住低声笑了下。在当下的世界,哪有绝对安全的通讯。除了几个大国首脑的电话,其它的只要中情局想要监听,没有什么听不到的,就连对外号称绝对安全的卫星线路,也不过就是多耗费点时间罢了。
赵德阳估计对方也就这么随口一问。他自己也有这种习惯,通话之前都要来这么一句,都成职业病了。
“注意用词。”赵德阳还是提醒了一句。
他这个层级官员的所谓保密线路,也就是对外保密而已。外界想要听到他什么时间说了些什么,首先得破开中情局那足以媲美主战坦克正面装甲那么厚的防火墙。
至于对内,只要有副局长级别的官员授权,他过去一年内的所有通话内容分分钟就能摆上长官们的办公桌。
只不过这种犯忌讳的事,自中情局成立这么些年来,总共也没有发生过几件。特别是近些年来,除非是有确凿证据,否则即便需要内部调查的,也只是监控实时通话而已,不会去触碰这个底线。
但如果通话中出现了敏感词语,则是例外。电脑会自动记录双方的通话内容,以供情报人员分析。那时,也就不存在什么保密不保密了。
“我手上有几枚拜占庭帝国时期的特殊金币……有别于一般收藏品的那种……”赵言有些吃不准敏感词语的界限,说的有些吭吭哧哧。
“特殊的拜占庭帝国时期的金币……”赵德阳一边为赵言的结巴感到好笑的同时,一边迅速将这个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能被赵言认为特殊的,肯定是具有什么特异之处。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这个电话。再结合近期发生的那件大事,最大可能是与神秘侧相关的东西,比如,自己手中的那几块灵石。
赵德阳努力回想着自己所掌握的,与拜占庭帝国相关的所有灵异事件的信息。慢慢的,他的眼睛越睁越大,金币……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深深的呼吸了几下,赵德阳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下来:“神恩金币?”
“我想应该是的,毕竟我在上面看到了神性之光。”
“几枚?”
“三枚。”
赵德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赵言说金币上有神性之光,那上面就肯定闪烁着神性的光芒。而他能打这个电话,也就是说,自己有可能拥有它们。
赵德阳紧紧的捏了下拳头。不对,是有很大的可能,否则,以自己那便宜儿子的秉性,不会无缘无故的联系自己。
三枚,已经不少了!
他迅速冷静下来,赵言可能受限于自身的层次,对这种金币的价值不是太过于了解,即便是有所耳闻,也不过是流于表面而已。
但他赵德阳作为一个手握权柄,长期踏足于灰黑地带的执法者,对于这几枚金币在现世界的实际价值,以及对自己未来地位的提升,所能产生的帮助是有着清醒认识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关键了,赵德阳提醒自己,等下吃相不要太难看,再怎么说也是血肉之亲。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三个条件。我得到的传闻是,每一枚金币都能得到教庭的一个承诺,那么如果你愿意,我们的交易也同样如此。
只要在你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答应我三个条件,那它们就是你的了。”
“成交!”连价都不带还的,赵德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有这三枚金币在手,不要说只是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只要赵言在事件中卷入的程度不是太深,他都有把握将他给完整的摘出来。
即使要稍稍冒点风险,赵德阳安慰着自己,就当是对儿子这些年的补偿了。
“首先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不,这个暂且不急,你先告诉我,你的卷入程度有多深,因为根据教庭透露出来的一些消息判断,现有的指向与你的吻合度非常的高……”
“卷入,卷入什么?”电话那头,赵言有些懵,听自己便宜老爹的口气,好像自己应该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件当中。
但这不应该啊,哪怕最终死去的是一个高级神职人员,但站在教庭的立场,“夺舍”这种神秘事件不可能广为人知,应该设法压下去才是。
难道在自己隐藏期间,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件?
“我刚从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出来,能告诉我发生了些什么吗?”赵言老老实实的回答。
“现在不是合适的环境,明天上午8点,你再打这个电话,那时,我想你应该已经大概弄清楚发生了些什么……”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的忙音,赵言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段时间内教庭肯定有什么大事件发生,而听赵德阳的口气,自己应该是被人为的卷入了。
或许,自己该去买份报纸。如果是重大事件,以媒体那比狗还灵的鼻子,应该会有相关报道的。
转过几个街口,赵言看到了一座不怎么起眼的教堂。
教堂占地面积很小,斑驳、古旧,但清理的非常干净。大清早的,一个年老的嬷嬷已经开始了劳作,她正在吃力的擦试着大门上的十字架。
赵言熟练的拐了进去,向着满头大汗的嬷嬷鞠了一躬。
“哦!我可怜的孩子,愿主保佑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颓废状的赵言,老嬷嬷立刻明白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
“现在太早了,孩子!我这里只有昨天剩下的几块燕麦面包和半罐果酱,我个人还有一些蜂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再去给你热一杯牛奶……”
十几分钟后,坐在简陋的餐桌旁,在老嬷嬷慈祥目光的注视下,赵言开始阔别已久的第一顿正式早餐。
不管上层如何堕落、贪腐,但底层的教徒、信众们,绝大多数都是善良的,但凡有一口吃的,他们也会与求助者们共享。从小在贫民区教堂中长大的赵言深知这一点。
“嬷嬷,您这儿有报纸吗?我想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
“教皇遇刺,本世纪最大新闻……”
“教皇伤势严重,恐有生命危险……”
“世界各地枢机主教开始向梵蒂冈汇集,教皇恐遭遇不幸……”
“时隔38年,教皇再次遇刺,其中是否蕴藏什么阴谋……”
“保罗二世遭遇再次上演,教庭对凶手秘而不宣……”
“尽忠职守,新一代教皇卫队的风采……”
“以身殉职,瑞士卫队金身不破的传说……”
“路透社消息,援引教庭高层人士的消息,教庭已初步掌握凶手的信息,正在进一步核实当中……”
赵言面前是十几天来各大报纸关于教皇遇刺消息的各种报道,正如他先前所料,出大事了,而且是震惊世界的大事。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昨天下午的。
“上午,来自世界各地的红衣主教们齐聚西斯庭大教堂。教堂于上午11点封闭。下午三点,烟囱第一次有黑烟冒出,毫无疑问,教皇已经蒙主恩召,亿万信徒们失去了他们的精神领袖。让我们为他默哀,阿门!”
赵言不知道在这起震惊世界的事件当中,自己在其中被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综合赵德阳的口气来看,他的处境怕是相当不妙。
对于自己会被针对,赵言早有心理准备,以他的所作所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在更多有关他的消息被披露之前,他必须尽快拥有自保的力量。
接下来的每一刻,或许都是他人生中最后的自由时光。
赵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然,事情或许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接下来的一整天,赵言哪儿也没去,就在教堂做了一天的义工。他想要见的人应该属于夜行动物,白天,正是他们休息的时间。
而身无分文的他暂时也无处可去。
下午两点,赵言跟嬷嬷请了会儿假,在教堂旁边的公用电话中拨打了赵德阳的电话。
“清楚自己的现状了吗?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要求能在最大程度上,不受制约往来全球的。黄种人最好,如果实在有困难,相近肤色的也可以考虑……”
虽然就血缘关系来说,对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但赵言还是没有选择将自己的底细全盘托出。
“其次,我手头有一批能量制剂需要出手,量不是很大,需要你帮我介绍一个渠道……”
“……就这些……没有其它的了?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有需要,我会向你开口的。另外,新的身份什么时候能够确认,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
“好吧,既然你自己有信心,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身份的问题好解决,不考虑相貌匹配度的话,我手头就有两个符合你要求的,等下我把资料发给你,你自己挑一个。至于那边的渠道,我也不是很熟,我需要咨询一下,十分钟后我们再联系。”
晚上六点,用过一顿简单的晚餐后,赵言谢过善良的嬷嬷,离开了教堂。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教皇不利消息的影响,大街上显得有些冷清。再加上不时呼啸而过的警车更是拉低了人们上街的欲望。本应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居然没有几个行人。
按照赵德阳给他的地址,赵言七拐八拐之下,来到了一个叫“天堂”的酒吧门前。
推开门,一阵震耳欲聋的声浪直直的贯入赵言的耳朵。不是街上没人,而是人都涌到这里来了。这才刚入夜,酒吧里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帅哥,不请我喝一杯吗,或许,我们会有一个美妙的夜晚……”看到赵言是张新面孔,哪怕是不怎么受欢迎的黄种人,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还是微笑着迎了上来。
目不斜视的推开这个上前推销自己的吧女,赵言奋力挤到吧台前。
“我找德里克。”他大声向酒保喊道。
“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伙计……”酒保挖了挖耳朵,慢条斯理的拿出一个杯子,灌了满满一大杯啤酒,朝赵言推了过来,“你需要先来一杯这个。”
“当然。”赵言一口气喝完啤酒,然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德里克买单。”
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赵言,酒保倒也没有别的言语,他朝着吧台后的一扇小门指了指,然后转身招待另一名客人去了。
灯光昏暗的走廊有些出乎意料的长,每隔几步就站着一个精壮的汉子。这些人的身上纹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每一个都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打量着从身边走过的赵言,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一堵肉墙挡住了赵言。
“我来找德里克,疤眼亨利介绍的……”赵言抬头看着这个身高至少两米三十以上,体重目测超过两百公斤的巨汉。
听到疤眼亨利的名字,巨汉有些意外,他嘴里似乎咕哝着什么,但最终还是侧身让出了一扇被他堵得严严实实的大门。
“老板,疤眼介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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