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嚣回去准备了一下,同时买了一些北京的土特产,准备回去给老爹老娘尝尝,然后在八月初十这天准备从朝阳门码头上船南下。
赵大嚣走的有些灰头土脸,在北京的朋友没一个人来送他的,反倒钱直爱亲自将他送到码头。
赵大嚣拉着钱直爱的手感慨道:“师兄,没想到最后还是你能过来送小弟!”
“哈哈,启明说什么呢?你我出自一门,你那些厂卫的朋友都是酒肉朋友,岂能与咱们的关系相比?”
“师兄说的极是,小弟经过这件事算是彻底看清人性了,东厂那帮家伙以前大人长大人短,现在看我被派去了南都,马上都不来往了,真是人心不古啊!”
“贤弟,那种朋友是做不得数的,要想交到真正的朋友,还需要真心结交才行!”
赵大嚣叹了口气不想说什么,与钱直爱告别后准备上船离开。
可是就在这时候码头上传来一阵骚动,人群纷纷往朝阳门内涌。
这里可是朝阳门码头,每天的人流量有上万人,现在都往朝阳门挤,马上将朝阳门挤得水泄不通。
赵大嚣看到这个情景十分好奇,说道:“赵德,你去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赵德答应一声跑走了,过了一会儿满身大汗的跑了回来,没到码头就远远的叫道:“老爷,他们说鞑子来了,前锋已经到了东直门!”
啥?鞑子来了?赵大嚣大吃一惊,东直门距离朝阳门只有不到四里地,鞑子骑兵可以说转瞬即至。
赵大嚣记得他来的时候查了历史,崇祯十一年确实清军有一次入寇,但那是在年底,现在才八月份怎么就来了?难道历史出现了纰漏?
赵大嚣跑到船头冲北方看了看,今天天气十分晴朗,东直门也不远,正好看到一群骑马的士兵正在往这边来。
赵大嚣也顾不得分辨到底是蒙古鞑子还是满清鞑子,赶紧让赵德招呼水手开船,趁着清军赶到前逃走。
可是那帮水手也是人,听到满清骑兵都到东直门,想要驾船逃跑根本不可能,现在只有赶紧进城才是正途。
赵大嚣看到那些天杀的水手根本无人听自己的,气的大骂这帮废物,银子都给了狗!
赵德看到烟尘越来越近,赶紧与弟弟赵正架着赵大嚣下了船:“老爷,快进城,晚了就来不及了!”
赵大嚣回头正好看到已经吓成一堆的钱直爱,赵大嚣叫道:“快,去两个人,将他也带上!”
赵德赶紧叫来两个人,背起趴在地上的钱直爱,疯狂往朝阳门跑去。
这时候朝阳门前已经乱成一团,刚才正好有一堆骆驼要进城,现在骆驼加上要进城的人群,将朝阳门的城门堵死,里面的人根本动都不能动。
门口守门的大使急的汗都冒出来了,赶紧带着十几个手下准备关上大门,可这时候人群已经堵死了城门口,不要说关大门,大使他们根本都进不去。
赵大嚣来到城门口,拉着大使叫道:“还不打开侧门?”
朝阳门除了主门还有两个小一号的侧门,平常是不开放的,大使听赵大嚣这么说,叫道:“侧门也是从里面开的,我不进去谁也打不开!”
赵大嚣气的大骂大使废物,这时候朝阳门上的箭楼已经敲响了预警的铜锣,城门内的百姓听到这个声音更加想快一步入城。
赵大嚣看到烟尘距离城门这里还有不到五百米,再耽搁可就进不去了,赵大嚣对手下叫道:“抄刀,挡路的都砍死!”
赵德听赵大嚣这么说一愣,叫道:“老爷,他们可都是无辜百姓?”
“放屁,不进城全都死外面,你能抵挡鞑子的铁骑吗?”
赵德也知道没办法,只好咬牙抽出钢刀,对着面前一个倒霉鬼用力砍了下去,赵德的刀可是上好高碳钢制成,这一刀将那倒霉鬼肩膀砍掉,这家伙惨叫着到了下去。
既然已经动了手,其他人也不客气,纷纷对着堵在门口的人群下了家伙,守门的大使看到人头滚滚,吓的好悬没尿了裤子,不过城门口确实压力一轻,大使也顺着人流冲进了瓮城。
北京的城墙是东亚最完备的城防体系,特别是几个主要城门更是三层瓮城,朝阳门就是建有三层瓮城的城门。
赵大嚣等人冲进去的只是第一层瓮城,可是等他们经过二道城门时,发现最里面的三道城门已经关了起来,这下进城的上千百姓如同瓮中之鳖,都被关在了瓮城内。
赵大嚣叫来大使,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里面这层城门关上了?”
大使也没进去,气的直骂娘:“刘守备你个王八蛋,老子还没进去呢,你为什么关门?老子每天孝敬你的银子都喂了狗吗?”
这个刘守备估计是大使的上级,赵大嚣抬头望着城头说道:“那位是刘守备,本官是锦衣卫佥事,马上开门放百姓进去!”
赵大嚣这时候完全忘了刚才就是他先下手砍人的,现在却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抬出百姓来了。
城头的刘守备露出半张脸,叫道:“诸位对不起了,上峰有命,九城即刻关闭,大家自求多福吧!”
赵大嚣知道这家伙是不准备看门了,他回头看了看,上千老百姓都集中在里面,最外面的一层城门四开,根本无人关上。
赵大嚣心中暗叫不好,刚才只顾着逃命了,忘了让手下关门了,如果放清军进来就麻烦了!
“快,去人将城门关上,鞑子进来大家都完蛋!”
大使也知道不好,赶紧带人准备去关门,可是没等他走到门口,一群身穿铁甲的士兵骑马冲了进来,鞑子进城了!
这些鞑子先锋正是正白旗最为精锐的白牙喇精兵,这帮家伙没想到汉人首都的城门竟然打开,为首的一个甲剌张着黄牙笑道:“去给主子送信,老子达音布第一个入城,首功是老子的了!”
满清军功极重,第一个入城者可以积攒一个前程,三个前程就可以封爵了,达音布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刚到北京就碰到城门大开这种好事。
这次带着清军入塞的正是后世号称墨尔根岱青聪明王的多尔衮,历史上他在九月被皇太极封为大将军,带领满汉八旗五万人,经过喜峰口进入中原。这次因为赵大嚣这个胖蝴蝶的出现,历史稍微产生些变化,多尔衮在七月十五骑兵,八月份就赶到了喜峰口。
这次多尔衮带来的都是两白旗精锐,行军速度极快,没等长城守军将消息送回内地,清军就已经占领了昌平,蓟辽总督吴阿衡、总兵鲁宗文战败而死。
昌平距离北京只有三十里,可这时候北京的崇祯皇帝竟然还不知道昌平已经丢了,等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清军已经距离北京城不到十里的距离。
正白旗甲剌达音布看了看手下,这次跟着他来的只有五十多个白牙喇,但一个个都是双马,看着城内惊慌失措的汉人,达音布叫道:“都听着,一鼓作气冲进去,抢钱抢娘们!”
想到汉人女子的温柔,这些白牙喇都红了眼睛,纷纷嚎叫着驱动马匹冲进城门。
赵大嚣看到大使那十几个士兵被这些清军冲散,气的大骂废物,他手下只有四十七个手下,但赵德他们没经过战场训练,打架斗殴还行,对上清军的百战精兵根本不够看。
赵大嚣没办法只好对城上的刘守备叫道:“刘守备,我们没有兵器,还不扔下兵器,要不城破了大家一起死!”
城上的刘守备一听也是这么回事,赶紧招呼士兵将刀枪扔了下去。
赵大嚣对窝在城门前的老百姓叫道:“大家都看到了,鞑子就在前面,咱们只能靠自己了,反正都是死,不如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
有几个壮丁被赵大嚣说动,抄起地上的刀枪站在赵大嚣身边,有了榜样自然好办,一些男丁也捡起地上的武器,准备对付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满清鞑子。
赵大嚣看到这些清军都骑着马,这样根本没法打,他看了看瓮城内还有十几匹骆驼,赵大嚣叫道:“将骆驼牵过来,都杀了,将血放到地上!”
这时候骆驼的主人也顾不得这些了,按照赵大嚣说的将骆驼牵到前面,赵大嚣带着赵德等人手起刀落,将十几头骆驼都砍死,骆驼的血液流了一地,将石板的路面浸润的无比丝滑。
这时达音布他们已经将门口那些倒霉鬼杀了干净,看到里面的汉人严阵以待,达音布笑道:“这帮汉人蛮子竟敢反抗,一会儿都杀了!钱财大家分了!”
手下白牙喇纷纷叫好,驱动马匹冲进二道城门,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些汉人,白牙喇们以为就像以前那些汉人一样,这些汉人也会束手待毙,但他们忘了,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别说人了。
朝阳门这里每天都要走上百辆运粮的大车,成年累月来下石板路早已经磨得如同镜子一样,再加上两条深深的车辙,还有被骆驼血浸润的路面,这些钉着铁质马掌的战马刚一踩上路面,马上发生打滑纷纷倒了一地,后面的白牙喇控制不住速度都撞了上来。
如果换成轻装的步兵,倒了也就倒了,站起来就行了,可这些白牙喇都穿了三层重甲,浑身上下的铁甲就有六七十斤,倒下可就不容易起来了。
赵大嚣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看到白牙喇如同滚地葫芦一样倒在一起,赵大嚣叫道:“大家趁他们倒了,动手!”
赵大嚣带着赵德第一个冲了过去,一个白牙喇正坚持的要爬起来,赵大嚣拿着钢刀一刀就砍了上去,这还是赵大嚣第一次杀人,这一刀包含了赵大嚣浑身的力气,毫无阻拦的将白牙喇连着带头盔的脑袋削掉半边。
赵大嚣这时候已经红了眼睛,砍死第一个后,看到边上还有一个家伙已经抽出了腰刀,赵大嚣双手握刀用力砍了过去,那白牙喇有所准备,用腰刀一挡,按照他的经验,这一刀足以挡住对面明军的一刀,那知道对面这个死胖子的刀锋利异常,不仅将自己腰刀砍断,连带肩膀也被砍掉半边。
赵大嚣看到自己第二次得手,信心大增,准备再来一刀结果这个倒霉鬼,哪知道这时候后面的清军已经反应过来,一个没滑到的白牙喇冲了过来。
赵大嚣原本还想复制刚才的成功,准备借着手中武器在占一次便宜,可那知道那名白牙喇已经看到这明军武器厉害,根本不接赵大嚣的刀,而是趁着赵大嚣不注意,一脚将死胖子踹个跟头。
赵大嚣这时候万念俱灰,心中真是恨死了自己,老实留在后世送快递不好吗,虽然没有钱但也不至于送命!
那名白牙喇准备上前一刀结果了这个死胖子的性命,同时将他的宝刀弄到手,那知道对面用这种万中无一宝刀的可不止面前这个死胖子一人。
赵德看到赵大嚣要交代,赶紧冲了过来,对着冲过来的白牙喇就是一刀,白牙喇用刀一挡,哪想到赵德的刀同样厉害,自己的刀根本没有半点作用,被齐刷刷砍成两段,同时赵德的刀势不减,直接砍到了白牙喇的腰部。
如果换了普通铁甲,这一刀能把他砍成两段,但身上的三层重甲帮了忙,这一刀并没有让他受伤。
这时候赵大嚣的四十多个手下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将拦路的这家伙砍成肉酱,穿再多的重甲对上人数也是不管用的。
赵大嚣等人打了前锋,那些百姓看到对面的鞑子并不可怕,这不也被砍死了好几个,大家都抄起刀枪嚎叫着壮胆冲了过去。
清军虽然能打,白牙喇也是以一当百的勇士,但四十多个人对上几千手拿武器的老百姓,不要说他们只拿着冷兵器,就是手拿加特林也不一定好使。
没有半个时辰,进城的这些清军都被砍死在二进城门,连那个说大话准备赚一个前程的达音布也丢了脑袋。
赵大嚣喘着粗气看没有活着的清军了,赶紧让赵德带人将城门关上,这时候如果再进来几十个清军,那可就啥都完了。
不过好在清军的注意力还想没在朝阳门,等赵德他们将城门关上,然后放上门栓,赵大嚣才放心,老子终于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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