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楼！

赵大嚣看了看匾额，问道：“大哥，这不是李香君的居所吗？怎么到这来了？”

“贤弟有所不知，去年侯朝宗迎娶了李香君，河东君与李香君是好友，今晚上的聚会就在这里了！”

侯方域娶了李香君？赵大嚣心中大叫后悔，去年竟然忘了这件大事，让侯方域占了先机。不过现在没得手并不代表未来没机会，赵大嚣记得后来侯方域被阮大铖逼迫离开南京，李香君还被弄到了宫里，就是不知道被没被昏君朱由崧占了便宜。

赵大嚣毫不顾忌自己老婆正在怀孕，心中却打着龌蹉主意，跟着大舅哥钱直爱走进媚香楼。

媚香楼是个二层小楼，原本是李香君接客做生意的地方，现在既然从良了，自然这里也就变成了民居。

走进一楼大厅，侯方域看到二人来了赶紧过来迎接：“伯玉兄来了，启明兄也来了！”

赵大嚣对这个两朝应试侯公子印象不错，最起码上次喝酒这家伙没有针对自己。

“朝宗贤弟，你与李香君成婚怎么没通知哥哥，哥哥可挑理了！”

“呵呵，是香君说的不要大办，毕竟小弟家中还有家眷吗！”

赵大嚣嘿嘿一笑，拿出一面一尺宽的礼盒，说道：“贤弟，哥哥没啥拿得出手的礼物，这是面西洋来的银镜，就当贺礼了！”

侯方域知道赵大嚣的复兴商行贩卖这种镜子，但他爹侯询对他管教极严，连迎娶李香君都是好友杨文骢花的钱，至于这种镜子根本没有钱采购。

“香君早就想买一面了，如此小弟就多谢哥哥了！”

三人在楼下寒暄片刻，侯方域将他们带上了楼，这时候已经来了几个人了，今天做东的谢三宾，还有谢三宾的跟屁虫陈名夏，其他几个人赵大嚣并不认识。

谢三宾正与边上一人聊天，看到赵大嚣来了十分不悦，问道：“伯玉，你怎么把这家伙带来了？”

赵大嚣嘿嘿一笑：“象三兄，你也是做过大官的人，怎么如此小心眼？小弟当时只是喝多了多说了两句，何必记得这么长时间呢？”

赵大嚣怎么说也算钱谦益的学生，又当过正五品的礼部主事，虽然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也是官场中人，现在能低头给谢三宾赔礼道歉，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谢三宾瞪了赵大嚣一眼没说话，钱直爱赶紧为赵大嚣引荐屋中众人。

“诸位，这是赵大嚣，字启明，不仅是我父亲的学生，也是我钱家骄客！”

谢三宾陈名夏都是钱谦益的学生，赵大嚣结婚都知道，谢三宾虽然没去但也送去了礼物，陈名夏更是自己亲至。至于屋中另外两人不知道这层关系，听钱直爱说完，赶紧站起来行礼。

“启明，这位是杨文骢字龙友，以前是青田县令！这位是马鸾字伯玉，父亲马士英官至宣府巡抚！”

马士英的儿子？马士英不是阉党吗？怎么他儿子跟东林党混到一起了？

赵大嚣不知道马士英不仅不是阉党，同时跟东林党的关系还不错，当年马士英当宣府巡抚时贪污军饷被免官，东林党一些人还站出来为他说好话。

至于那个四十多岁的杨文骢也不简单，他是马士英的妹夫，这次带着马鸾从贵州来到南京，为的就是给马士英走动，希望重新起复。

“龙友兄、伯玉兄，小弟有礼了！”

几人行礼后坐下，一会儿又来了几个读书人，不过赵大嚣没听过名字，估计是没什么名号的人物，赵大嚣也就懒得记名字了。

人来齐了，谢三宾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欢迎钱直爱回来云云，然后就是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歌伎表演。

第一个出来的是身穿宫装的一名女子，她的面容清雅如画，眉目间流露出独特的韵味。那双明亮的眼睛，宛如星辰般璀璨，透露出聪慧与灵动。而那娇嫩的嘴唇，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增添了几分妩媚。

赵大嚣一看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小娘们长的这么好看，一点不次于后世女明星，这是李香君还是柳如是？

边上侯方域站起来笑道：“各位，这头筹就让贱内来吧！”

原来是李香君，他娘的侯方域真是好运气！

赵大嚣心中大骂侯方域的狗屎运气，一面眼睛都不眨看着眼前美女。

李香君唱了首苏州评弹，温柔的曲调加上美女的面容，让赵大嚣有种昏昏然的感觉。看来江南水乡果然是腐蚀一个人的刻骨毒药，不过这种感觉太好了。

一曲声声慢结束，屋中众人才转醒过来，钱直爱鼓掌笑道：“李大家的琵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其他人都在说着恭维话，只有赵大嚣一句话没说，反倒是如同毒蛇一样的目光紧紧盯着李香君的小蛮腰。

李香君被这个不认识的胖子看的浑身不自在，赶紧行了一礼后抱着琵琶回到后面。

下一个登场的也是个美女，但相貌比李香君差些意思，她身材曲线优美，充满着成熟女性的韵味。她的体型丰满而不失匀称，每一个部位都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健康而自信的感觉。

她的胸部丰满而挺拔，宛如成熟的桃子，充满着诱惑力。腰肢纤细，但并不失肉感，让人感到柔软而舒适。而那双丰满的臀部，犹如完美的沙漏，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在她身上，肌肤细腻光滑，充满着光泽。那双明亮的眼睛，透露出智慧与自信的光芒。嘴唇红润饱满，微微上翘的嘴角总是带着一抹微笑，让人感到亲切和温暖。

看来这就是柳如是了，历史书上说柳如是长的不如李香君漂亮，但却是个丰满型美女，看来陈寅恪不欺吾啊！

果然，谢三宾站起来说道：“下面请河东君献艺！”

如果说李香君是惊艳，柳如是就是妩媚，赵大嚣看的眼睛都直了，心中大骂这种美女怎么能看上钱谦益那个老混蛋，应该看上老子啊！

柳如是跳了一段舞蹈，赵大嚣不懂是什么舞，但看着露胳膊露腿的就是好看，赶紧鼓掌叫好。

柳如是转头看了赵大嚣一眼，微微点头表示感谢，这一眼看的赵大嚣魂都没有了，连谢三宾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柳如是回到后面换了身男装，与李香君一同出来给众人见礼，然后坐在了谢三宾身边，李香君则坐在了侯方域身边。

侯方域是李香君的面首，坐在他身边没问题，怎么柳如是坐在了谢三宾身边，难道这二人有奸情？

赵大嚣看了看钱直爱，发现这家伙面色如常，根本没有自己小妈被抢的恼怒，看来谢三宾跟柳如是真有一腿。

谢三宾满脸红光，起身说道：“今天河东君与李大家献艺，咱们应该应景作诗附和，我先来！”

谢三宾想了想吟了一首七言，屋中这些捧臭脚的开始叫好，接下来纷纷献艺，赵大嚣原本想低头躲过去，哪知道谢三宾直接说道：“赵大嚣，上次你做的诗不错，这次怎么不说话了？”

这种直呼其名十分没礼貌，屋中人纷纷侧目，反倒是赵大嚣毫无不悦的神情，笑道：“小子才疏学浅，岂敢在诸位兄长面前献丑？”

谢三宾不依不饶，非要看赵大嚣的笑话：“不行，赵大嚣你如此大才，今天不做一首肯定是不行的！”

赵大嚣看到这样没办法，只好说道：“既然象三兄要小子献丑，那小子就作一首咏雪，大家不要笑话小子！”

赵大嚣清了清嗓子，念道：“什么东西天上飞， 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非玉皇盖金殿， 筛石灰呀筛石灰。”

赵大嚣做完诗屋中一片笑声，杨文骢没想到钱谦益的学生就这种水平，看来东林党也要没落了。

谢三宾看到赵大嚣如此丢人，也就没了追打的心思，反倒是他身边的柳如是，抬头看了赵大嚣好久。

柳如是虽然不认识赵大嚣，但去年也听过传闻，这小子做的那首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名句，可是在京城传播了很久，怎么今天反倒搞出这么一首打油诗来？

赵大嚣发现美女在看自己，赶紧抛了个媚眼，柳如是看到这家伙如此不堪，越发对他有了兴趣。

戏弄完赵大嚣，屋中人开始讲些传闻趣事，什么公爵府小妾逃跑、致仕大学士扒灰等等，赵大嚣是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屋中这些人是读书人，自然讲着讲着就谈到了当今局势。

去年也就是崇祯十二年，虽然北方满清鞑子搞了一个入塞，让皇帝狼狈不堪，但全国的剿匪事宜还算不错。李自成虽然冲出了潼关跑到河南，但也只是龟缩于豫西山区，没什么进展。

湖广的张献忠与罗汝才起了冲突，罗汝才带人离开了湖广自己发展。张献忠虽然降而复判，但一月份刚被杨嗣昌在玛瑙山打的大败，估计这时候正在某个地方休养生息，所以中原之地这时候还算平稳。

当然张献忠李自成不折腾了不代表农民军就没落了，这时候原先附属于张献忠的革左五营开始发展起来，崇祯十二年开始盘踞在湖广、河南、江西交界处的山区，经过一年多的发展也算成了气候。

不过革左五营也就几万人马，跟最盛时数十万之众的李自成还没法比，朝廷这时候也没空管他们，只是派湖池太巡抚郑二阳去牵制他们。

杨文骢叹了口气说道：“诸位，我刚从浙江回来，去年的洪灾影响太大，浙江很多地方都起了民乱！懋中贤弟给我的信也印证了这点，诸暨现在灾民遍地，如果朝廷再不出手，估计要起乱子了！”

懋中？陈子龙？赵大嚣听到自己的偶像碰到难处，赶紧问道：“龙友兄，陈师兄去浙江诸暨了？”

“对，懋中贤弟去年担任了绍兴府推官，兼领诸暨知县，已经上任半年了！”

屋中众人跟陈子龙的关系都不错，听杨文骢谈到这些事情，气氛渐渐变得沉重起来。这时，赵大嚣突然说道：“诸位兄长，我们谈论这些有什么用？现在朝廷腐败，百姓困苦，我们却在这里谈天说地，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柳如是看着赵大嚣，心想这小子虽然有些狂妄，但所说却也有道理。

谢三宾却冷笑一声：“赵大嚣，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无名小卒，能改变什么？”

赵大嚣听后却毫无惧色：“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知道不能坐视不管。我们这些人虽然不能改变大局，但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嚣略有家资，为了浙江百姓，大嚣决定捐出一千石粮食，同时捐出白银五千两给朝廷编练新军！”

屋中人都不是穷人，谢三宾更是浙江的大地主，但这帮家伙一听要捐钱，马上都低头没了声音。

柳如是原本就是陈子龙相好，现在听到相好碰到问题自然心中着急，看到屋中这些号称读书人的家伙都没了动静，气的站起来说道：“诸公，你们都是有功名之人，为何碰到事情就畏首畏尾？何不学启明兄为国纾难？”

侯方域这时候还年轻，被赵大嚣的壮举忽悠的热血沸腾，站起来说道：“启明兄与河东君说的太好了，小弟虽然没有钱，但刚与香君商量过了，决定捐出香君的首饰！”

杨文骢家中有钱，他家是贵州大族，拿出个千把两银子完全没问题，侯方域当年娶李香君的钱也是他出的，但给侯方域娶老婆行，现在拿出来捐给国家是万万不行的！

侯方域一番慷慨陈词后，屋中却没了动静，气的柳如是站起来骂道：“诸公，你们真愧对圣人教诲！”

柳如是说完扭头就走了，谢三宾早就对她有意思，原本就想收了她当小妾，现在看到美人要走，谢三宾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赵大嚣早知道这帮读书人什么货色，让他们吹牛逼骂人可以，真要拿钱一个个都成了瘪茄子。

“诸位，小弟今天也吃饱了，要回去准备捐款事宜，小弟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