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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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服软(二更) 主动来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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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过后, 一连二十余日过去了,宋霆越再没有踏足过后院。

虽说从前宋霆越也曾这般久未过来过,是以云珠云枝也没放在心上,只崔荣和陈嬷嬷瞧出了宋霆越的有心冷落。

待郑太后亲自为宋芙欢择定的公主府修缮的差不多了, 宋霆越便令钦天监择了黄道吉日再叫人搬过去住。

这日, 郑太后于太液池畔的凉亭内赏荷, 宫女呈上鲜果牛乳冰碗,郑太后拿起勺子舀着吃。

才刚吃了几口,忽见一个公公火急火燎地往凉亭里边跑, 来到郑太后跟前颤声禀告道:“太后娘娘, 不好了, 庶人宋承恪家的小公子落水了。”

郑太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慰, 紧接着就做出一副惊讶急切的模样, 高声问道:“可将人救上来了?”

那公公连连点头, 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执着拂尘的手上, “人已经捞上来,奴才命人去请了太医后才赶过来告知太后。”

“速速替本宫引路。”郑太后皱着眉跟在那公公后头, 面上一派焦急之色, 心底却觉爽利无比。

她的丧子之痛, 如今终于也可以叫他也尝一尝。

郑太后如是想着,脚下的步伐越发快了起来,梁女官跟在她身侧已经三十多年,又岂会感受不到她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宫殿之内, 宫女太监们早就跪了一地,既有照顾宋承恪一双儿女的宫人,亦有负责打理西宫水域的宫人。

此时见了郑太后火急火燎赶过来、眉头紧皱的样子,皆是面色发白, 身子发颤。

“如何了?”郑太后并未理会跪在地上的一众宫人,只对着那太医关切问道。

太医摇摇头,叹口气幽幽道:“小郎君呛了太多水,救上来不多时就已经没有气了。”

郑太后听后险些站不住,由梁女官扶着勉强往椅子上坐了,这才将目光落在那些宫人的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郎君为何会掉进水里?”

话音刚落,便有一跪在地上的粉衣宫女颤声答道:“回太后娘娘,小娘子这两日风热犯表,奴婢哄她喝了药睡觉,竟一时不察,叫小郎君偷偷跑了出去,奴婢有罪,愿听凭太后娘娘责罚。”

“这殿里可不只是你一人在当差,其余人都去哪了?”郑太后淡淡扫视她一眼,复又问责其余人等。

待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将各自将自己当时不在场的缘由一一道出,并请求郑太后责罚后。

郑太后皱眉微微叹了口气,欲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本宫念及你们皆是无心之失,且太上皇又尚在病中,小郎君既已去了,宫中便不宜再见血。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事终究是你们失职,便罚俸一年,拖去永巷各打十个板子罢。”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众人这才舒口气,连连叩首拜谢:“奴婢、奴才叩谢太后娘娘开恩。”

过了酉时,郑太后雷打不动地去长信宫亲自侍奉太上皇喝汤药,丝毫不提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如今长信宫内除却太上皇的近侍康公公,其余皆是她的人,外头的消息是一丝也透不进去的。

康公公见太上皇病体孱弱,再经不起一星半点的打击。

是以他也只能对郑太后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向太上皇过多提及,还像往常一样慈眉的面对郑太后。

见他还算是个识相的聪明人,郑太后亦未过多为难于他,还让他稳稳当当呆在先时的位置上。

从长信宫里出来,天已麻麻黑了,宫女提着羊角宫灯候在殿门外,一架奢华庄重的步撵停在她们身后,郑太后由宫人扶着缓步上了步撵,太监们轻车熟路地抬起步撵往长乐宫稳步而去。

待回到自个儿的殿中,郑太后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梁女官一人,而后就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的儿子终于也死了,当真是现世报呀!”

接着就开始笑,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梁女官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里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下一个就是他了……本宫要他也不得好死!”郑太后突然止住笑容,睁圆了眼睛嘴里恶狠狠地说道。

梁女官见她好似是有些魔怔了,皱着眉低声规劝她:“现下太上皇尚在,横竖山陵崩也不过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娘娘何不再耐心一些。”

“何须再等,这些时日本宫做的事,宋霆越那只狡猾的狐狸又岂会不知?他既选择不闻不问,想来心中也是认同本宫的做法,巴不得那人早些死了才好。如今长信宫的一切事宜皆在本宫的掌控之中,便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传到太上皇耳中,他一将死之人又能如何?”

郑太后目光狠厉,嘴里说出来的话亦是不带半分情感。

长乐宫中用的皆是跟随郑太后多年的老人,郑太后丝毫不担心会有人胆敢偷听,纵是有人不小心听了去,这番话也只会一字不差地全烂在肚子里。

听她这番话显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肠的,梁女官心知自己再说什么都只能是徒劳无功,索性也就不再劝她,心道只要将事情做得干净些不给旁人留下半点把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郑太后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执起茶盏轻抿一口杯中玫瑰茶汤解渴,又问身侧的梁女官道:“卫姬那边还未有消息传过来吗?”

“没有。”梁女官闻言微微摆头,语气低沉却温和,“想来是南安王尚还无心女色。”

耳听她如此说,郑太后不过浅浅一笑,虽是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什么不近女色,只怕是早就对哀家有所防备罢了。他那王府围得跟个铁桶似的,谁能知道里面装着些个什么密辛呢。”

次日宋霆越得知宋承恪独子溺亡的消息,面上瞧不出是个什么情绪,似乎死的不过是只阿猫阿狗罢了。

自从郑太后将人安排到西宫,宋霆越就已经推测出她的意图,本着斩草要除根的心思,郑太后的这一举动无疑正中下怀,那么他又何必多管闲事,只需冷眼看着就好。

酉正后,宋芙欢过来找他说话。

“既然过来了,就同皇兄下盘棋吧。”

话音落下不久,便有侍女取棋盘旗子送进来。

宋霆越先让宋芙欢三颗棋子。

待宋芙欢落完子后,宋霆越不紧不慢地落下一颗黑子。

“皇兄似乎许久未曾踏足后院。”宋芙欢抬眸看他,柔声试探性地问道。

心思缜密的宋霆越又岂会听不出她是在试探自己对顾锦棠的态度,遂勾唇一笑语带不屑地道:“不过一玩物尔,她想拧着,本王便让她拧着,且看她能撑到何时。”

“皇兄果真只视她作一玩物尔,如此皇妹便可安心了。”宋芙欢说话间门落下一子。

宋霆越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淡淡道了句:“她是个什么东西本王心中自有分寸,方才那样的话皇妹日后不必再说。”

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再试图套他的话里来揣摩他的心思。

宋芙欢有一瞬间门觉得眼前的皇兄心思简直深得可怕,哪怕是对着她时。

这种感觉让她后背直接生起一阵寒意,一时间门竟有些不敢,也不知该如何去接他的这番话。

屋子里陷入长久的沉静之中,只能听到棋盘上断断续续落子的些微声音。

两刻钟后,白子便被杀了大半,黑子大获全胜。

宋芙欢挤出一抹并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同宋霆越告辞后离开王府。

浴房内,宋霆越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顾锦棠那日夜里与他拧着,丝毫不肯出声时的神情,想起她那绵软触感的白嫩肌肤和温柔含情的眉眼,只能勉强自己疏解一番。

许是因为离宋霆越的院子近了,绿醅能够接触到更多的王府下人,有道是人多嘴杂,主仆二人搬来此间门不过月余,宋霆越后院里还养着两个与她一样没有名分的舞姬的事便叫绿醅知晓,立马就一五一十地说与顾锦棠听了。

宋霆越虽养着她们,却从未幸过她们。他不来顾锦棠这里的这段时日,也没有去找她们。

可见这会子宋霆越的兴致应还是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如是揣度一番,顾锦棠倒也不急着向宋霆越低头,且先让他旷上一旷,待到二人“和好”之时才能更准确地把握好他的心思。

熬过五月底的月事,至六月初,顾锦棠算算时间门觉得差不多了,决意先向宋霆越服个软。有意精心打扮一番后,一早就去二门处等着宋霆越回来。

至酉时二刻,宋霆越还未行至二门,远远就瞧见顾锦棠纤瘦窈窕的身影,她今日着了一件丝制的鹅黄色诃子裙,外披一件浅绿色的印花大袖衫,卡腰的诃子裙将她的胸前曲线凸显的恰到好处。

这些时日宋霆越每每情动皆只能自己解决,是以憋的十分难受,近几日险些就要抑制不住去找她的心思。

有道是食髓知味,他才沾了她的身子不过四个月而已,自然尚还难以割舍。

今日若是顾锦棠不自己主动来寻他,他怕是也忍不了几日的。

顾锦棠将人堵在路上,一副小心讨好的模样,软声软语:“王爷是还在生奴婢的气,不肯原谅奴婢吗?奴婢先时说要送与王爷的新鞋,奴婢已经做好了,王爷不随奴婢过去试试合不合脚吗?”

“本王今夜还有事要忙,改日吧。”宋霆越声音低沉,勉强压抑着那颗有些痒痒的又有些躁动的心,脸上是一脸的不为所动。

“既然王爷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忙,奴婢就不打扰了。”

顾锦棠说罢眸子里还带了些失落之意,怅然若失地深凝了宋霆越一眼,随后转身就走。

偏生那诃子裙的裙摆又大又长,顾锦棠一时不察,却是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吓得她连忙弯腰用手去提胸口处的衣料,垂首将裙摆整理好,然而还不等她直起腰杆,却是被人从后面轻而易举地拦腰抱起。

顾锦棠落在他结实的臂膀里,听到上方传来他责怪人的声音,“本王不过是拒绝了娘子的美意,娘子就失落的连路都走不好了?”

“并非如此,奴婢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裙边。”顾锦棠恰到好处地微红了脸,吐气如兰地反驳他道。

怀中人娇柔的声音听得他心里痒痒的,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才刚进了门,宋霆越就急不可耐地去到里间门将人放到床榻的锦被之上,却是未去解她的衣裙,只掀开了裙摆从身后抱住她。

将近一个时辰后,顾锦棠先时穿在身上的裙子早皱得不成样子,诃子裙的系带也已不知去向。

顾锦棠午膳用的少,又未用晚膳,差点昏过去,当下只觉得又累又饿,伏在软枕上气息浅浅,浑身上下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宋霆越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只对着她道了句还是这般不经事,整理好衣袍后一脸餍足地离开了。

还不等那人走远,绿醅就忙不迭地端着一碗鸡蛋羹入内,扶起顾锦棠先喂她将鸡蛋羹吃了垫垫肚子,再叫人去厨房把晚膳温好呈上来。

这日过后,宋霆越隔一日或者两日便会过来一回,每回都要闹上大半个时辰才肯罢手,是以这个月顾锦棠自然喝了不少凉药,故而到了月底,这月事腹痛的毛病少不得更加难捱。

宋霆越近来公务繁忙,加之见了又不能碰她,故而这几日未曾来过顾锦棠的院子。

直待到顾锦棠月事彻底结束,宋霆越方分出些时间门来她房里,此时夜已深了,若非他提前命人过来知会了一声,顾锦棠这会子应是浅眠了的。

顾锦棠的一双美目还泛着红,泪痕就没干过,连带着眼眶都有些发肿。

她是个摄人心魄的妖精罢。

宋霆越抚上她的眼尾,替她拭去泪珠,而后高声叫人送了热水进来。

二人清洗一番后,宋霆越却并未就此离去,看这架势大抵是要宿在此处。

顾锦棠揉着小腹,强撑着跪坐在他身侧扯他的衣袖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虽是榻上答应奴婢的话,也是不能轻易反悔的。”

宋霆越将她软白小巧的玉手握在他宽大的掌中把玩,看着她身上的素色纱衣。

“本王明日会与管家说明,你只需择定了日子再叫人去让他准备出府事宜即可。这回本王只给你两个时辰,若回来的晚了,本王自有法子罚你。”

顾锦棠恰到好处地红了脸再三谢过,表示自己一定会守时,宋霆越轻轻嗯了一声,拥着她入眠。

五日后,顾锦棠使用了这次的出府机会,这回跟着顾锦棠仆妇换了人,那四个轿夫却是未变。

知晓了牙行在庆安坊,顾锦棠这次选了离庆安坊较近的书行,绿醅适时装出腹痛的样子,同顾锦棠约定好待会儿在书行相见后行色匆匆地往不远处的酒家寻更衣室去。

小半个时辰后,绿醅从牙行出来,去了一间门生意差些的医馆开了些治疗泄泻的药,医馆大夫之间门的水平虽有参差,但治这种不甚严重且常见的疾病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且她本就是装的,也就无所谓大夫开的是何种药,不过有个东西拿着诓诓人罢了。

顾锦棠见绿醅安然回来,心里那块悬了好些日子的石头总算落地,掩着喜悦之情皱眉问她:“怎的去了这样久?”

“更衣室里有人,奴婢就等了一会儿。出来后觉得肠胃还是有些不舒服,便又去医馆看了大夫,那医馆看病的人多,着实费了些时候。”

“你身上既不舒服,咱们这就回去罢,也好将药煎了喝下。”

顾锦棠话音刚落,那仆妇却是一脸不待见地将那药包夺了过去,冷声道:“王府里的规矩,任何人不得私自夹带药材入府,你不舒服,府里自有大夫为你诊治,亦有药材可用,何须自己买药带进去。这包药老奴会叫府上大夫看过后再做处理,果真是用来治疗病症的自是无甚大事,可若是有那等阴损之物,那便兹事体大,老奴是要回禀王爷的。”

见她一副上纲上线的模样,自己若是多言,只怕她会更加疑心,倒不如老老实实听从她的安排,横竖自己买的确实只是治疗泄泻的普通药材,又何须怕她。

绿醅正欲开口说待会儿随她一道过去,顾锦棠却抢先开了口:“既然是府上规矩,那我便随嬷嬷走一遭吧,也好给她做个见证。绿醅,你身子不适,待会到了府就先回去歇息吧。”

一行人回到府上,顾锦棠随那仆妇去见了大夫,大夫将药包打开,仔细嗅看,不多时就有了结论,确实是治疗泄泻2之症的寻常药物无疑。

“既然府外的药材不能用,烦请大夫现在就替我抓了一样的药过来,我的丫鬟还等着喝。”

顾锦棠客客气气地对着那大夫说完,又看向那仆妇,语气绵软,“这药材并无问题,嬷嬷现下可以放心了。今日这桩事,嬷嬷是按规矩做事,并无错处,原是我那丫鬟不知府上规矩,还要请嬷嬷多担待一二。”

不多时,那大夫抓了药出来,顾锦棠温声谢过,拿着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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