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棠

夺棠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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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赵常因妻子文氏喜欢干净, 每每想要同她亲近的夜里,都会仔仔细细地沐浴一番,是以这一日他沐浴完毕, 大步流星地往白氏屋里去。

彼时文氏在灯下看着话本,赵常上前夺过文氏手里的书, 略微扫视几眼,那故事老套的不行, 仍是讲述那些个才子佳人的。

“那书中文绉绉的酸腐书生有甚好看?在阿蘅心中,为夫莫非还比不上他们?”赵常说话的语气甚是温和, 却带了些酸意。

文氏略抬眸睨他一眼,吴侬软语地嗔怪道:“你除了空有这身气力, 还有什么?半点也不懂得女儿家的小心思, 就是个粗人。”

赵常闻言露出一抹坏笑,将那话本随手扔了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往文氏身侧坐下抚上她的腰肢, 没羞没臊地道:“为夫这身气力用处可多着哩, 可叫妇人知晓何谓鱼水之欢、闺房之乐,又岂是那等书生能做到的?”

一番话说的文氏是又羞又恼, 伸手便要去推他, 赵常顺势握住她的一双玉手, 正要低头覆上去亲热一番, 却听外头有人匆忙来报说,摄政王过来了。

被人扰了好事, 赵常心中自然懊恼, 奈何那人是他的顶头上司宋霆越,当下只得收起那急性子,暂且压下那股子邪火, 整理衣衫后叫文氏不用等他回来,先行歇息即可。

待赵常这厢赶到会客厅,宋霆越已往那梨花木太师椅上定定坐着,赵常需要向他行军礼,椅子上的抬手示意他无需多礼。

宋霆越鲜少深更半夜来他府上,是以赵常这会子心里有些担忧,落座后主动开口问他,“王爷冒着风雪星夜到访,可是有甚急事要与臣商议?”

“并无急事……”宋霆越话到嘴里却又有些说不出口了,抿上一口茶水犹豫再三后,方厚着脸皮问出心中所想:“本王只是想知道,你平日里与夫人是如何相处才能这般琴瑟和鸣的……”

“……”赵常万想不到宋霆越大晚上跑来他府上尽然是为了这么个问题,何况他不久前才定了赵家的二姑娘,这媳妇还有两个月过门,这会子就问这些话怕是早了一些吧?

不过看着对方眼里求知的目光,赵常还是认真思量了一番后才回答他的问题:“臣是个粗人,虽不懂得女儿家的心思,却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只要是她喜欢又碍不着旁人的事,臣便由着她去了。她喜欢去南市逛铺子,臣得空时陪她一起去,不得空时派人护着她去;她喜欢看话本,臣会投她所好令人去寻最好的最新的送来;她喜欢种花植树,臣就寻一空地同她一起打理……说来说去,媳妇儿是用来疼的,可不兴用来欺负。”

可不兴用来欺负……宋霆越脑海里回响着这句话,接着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对顾锦棠做下的种种以及顾锦棠被他欺负狠了时那双幽怨的眼睛,时至今日,他还从未在顾锦棠的眼中瞧见过半分情意。

如是想着,宋霆越不禁生出几分恼恨。

若换作旁的女子,定然早早地拜服在他的脚下,借他的权势为自己和家族某个好前程,而不是像她这样屡次违逆于他,不过这也确实是他喜欢她的地方。

次日虽是休沐日,宋霆越仍是起了个大早,吩咐陈嬷嬷去办几件事,陈嬷嬷年岁虽已大了,记性却不差,领命离了宋霆越跟前后,当即挑了几个得力的丫鬟去办这些事。

知顾锦棠近来用完早膳喜欢往园子里散步,宋霆越特意挑了离她院子近的一处空地练武,故而顾锦棠才进园子没一会儿,便瞧见了手拿长刀肆意挥舞的宋霆越。

因他此时未着上衣,双手和腰腹上孔武有力的腱子肉毫无遮掩地落入眼帘,然而顾锦棠却无半点看的欲望,想起往日种种,甚至有些后怕那些日夜里她所承受的折磨,只淡淡扫视一眼后,便心有余悸地错开了视线看向远方。

云枝静静跟在顾锦棠身后,几乎在看到宋霆越上身的一瞬间便低下了头,心中好似已经明白为何他能将娘子磋磨至那般模样。

正当顾锦棠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想要离开宋霆越的视线范围,崔荣却是十分狗腿地跑上前来拦住了顾锦棠的去路,毕恭毕敬地将顾锦棠“请”去亭子里坐一会儿。

顾锦棠随崔荣来到亭中,那石椅上早已铺上厚厚的羊毛坐垫,顾锦棠由人搀扶着坐下,抱着小手炉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尽量错开宋霆越的身影。

约莫一刻钟后,宋霆越将手中的长刀直直插入地上的泥土之中,接过崔荣递过去的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动作间,宋霆越来到顾锦棠身侧坐下,将手中的帕子扔进侍女端着的铜盆中,随后拉起顾锦棠暖烘烘的双手霸道地握在手中揉搓,笑着问她方才他的长刀耍得可好。

顾锦棠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实在懒怠与他多言。

宋霆越却不依不饶的,非要她再多说些话不可,顾锦棠实在被他缠得不行,便推说外头太冷,她要回去了。

“本王送你回去。”

“不必了。”顾锦棠直接出言拒绝,极力克制着对他的嫌恶,只能违心说道:“这会子外头风挺大的,王爷仔细莫要冷着才是,还是先穿衣吧,我……”

嘴里的话还未说完,顾锦棠便被宋霆越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呀了一声,待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宋霆越的臂膀间了。

被他这般横着抱了一路回到屋里,待被他放到塌上后,顾锦棠能感觉到他只是在小喘气,这般惊人的气力不禁令她感到震惊。

“棠儿在想什么?”宋霆越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发问。

顾锦棠被他的话打断思绪,面色如常地道了句没什么,暗自腹诽他为何还不走。

然而宋霆越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轻启薄唇道:“本王今日一整日都会同棠儿在一处,待会儿会有人送你喜欢的东西过来。”

后半句话顾锦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在她听到宋霆越要在她屋里呆上一整天后,顾锦棠有些控制不住地皱起了眉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感到困扰烦忧的事一般。

他曾经的确做过太多伤害她的事。

宋霆越捕捉到她眉眼间透露的心思,忍不住抬手抚上顾锦棠白嫩的脸蛋,胸中生出一抹他自己不愿承认却又真实存在的悔意,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同她说话。

顾锦棠几乎是下意识地别过脸欲要躲开他的手,然而宋霆越却似乎有些上头,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令她与自己对视,接着便覆上她不点而赤的朱唇。

良久后,宋霆越方松开对她的钳制,抬起手拿指尖慢条斯理地点了下唇被顾锦棠狠咬出来的殷红伤口,像是半点感觉不到痛似的,一脸餍足痞笑着道:“棠儿唇齿当真是半点不留情,都将本王咬出血了。不过本王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子。”

罢了,何苦与这种鲜廉寡耻的人置气,她被这只疯狗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顾锦棠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愤愤瞪他一眼后合上目,在心里默默数着水饺来分散思绪。

临近晌午,陈嬷嬷有些苍老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宋霆越允她入内。

待陈嬷嬷来到二人跟前,宋霆越抬眸给她使了个眼色,陈嬷嬷会意,从身后侍女手里捧着的书本里随意取了一本出来,双手奉到顾锦棠眼前。

“这是王爷特地吩咐老奴为顾娘子做来解闷的话本,娘子瞧瞧可还喜欢。”

顾锦棠微微怔住一会儿,片刻后方回过神将那话本接过来,翻开略看几眼后随手置到手边的小几上,瞧着似乎是兴趣尔尔,却还是让人将东西放下。

是以陈嬷嬷这会子也吃不准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吩咐那些个侍女将各自捧着的话本往书架上放好。

上回宋霆越说要给顾锦棠换个离他院子近些的大院落,不过两天便叫顾锦棠搬过去了,这间院落宽敞明亮,屋子里的家具摆件无一不精美绝伦,比起宋霆越的屋子也相差不了多少。

故而不仅是崔荣和陈嬷嬷,一众丫鬟仆妇们更是觉得王爷宝贝这位顾娘子有些过了头,这间院落留给未来的王妃住才相宜的。

待陈嬷嬷离开后,顾锦棠因不想与宋霆越有甚言语交流,索性就重新拿起那本剧情略显老套的话本翻看起来,屋子里复又安静下来。

宋霆越见她仍是不肯搭理自个儿,竟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书架前伸手取了本书下来。每每看到书中儿女情长的地方时,宋霆越总要在心里鄙夷写出此类东西的笔者一番。

但嫌弃归嫌弃,话本中的郎君讨好女娘的法子却也不是完全不可取。宋霆越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便又吩咐人去寻些稀罕的花卉送到顾锦棠的院子里来。

三日后的晌午,陈嬷嬷亲自领着人来将那些名贵的花送来顾锦棠院中,道是王爷画了大价钱和感谢心思才从花主手里买来的。

冬日里盛开的花不多,顾锦棠一时间见到这么多难寻的花,到底多看了几眼,点头叫人将花放到她窗外的花圃里去。

才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宋霆越好巧不巧地过来,其实在侍女布菜比平日里多的时候,顾锦棠就已知晓他会过来。

“本王差人送来的那些花儿你瞧着可还喜欢?”宋霆越才刚坐定,就抬手拿了筷子给顾锦棠夹了块她爱吃的八宝鸭。

顾锦棠微微颔首,同他说话的语气仍有些冷淡,“劳王爷费心。只是奴婢这院子里的花够多了,往后王爷无需再叫人送花过来。”

闻听此言的宋霆越似乎并未灰心,浅浅一笑也往自己碗里夹了块鸭肉,“你既觉得够了,本王日后便不叫人送花,再送些旁的好东西给你就是。”

“那就先谢过王爷。”顾锦棠神情淡漠地敷衍他一句,低头认真用起膳来。

一顿晚膳用下来,二人只不过说上这三两句话,是以用过晚膳后,宋霆越厚着脸皮没话找话,到底同顾锦棠掰扯了一些话。

转眼到了除夕这日,这是他与她的第二年,还即将迎来第三年。

宋霆越赴完宫宴后便匆匆离宫,身侧的宋芙欢见他这般举动,心下便知他这是赶着回去陪那顾锦棠辞旧迎新了。

高座上的郑太后瞧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眸光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恨意。

彼时顾锦棠正坐在窗下与云枝云珠剪窗纸打发时间,忽听云枝打帘子说王爷来了,顾锦棠没当回事,只淡淡打量来人一眼。

“本王叫人给你准备了小手炉和裘皮锦缎斗篷,待会儿就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见了那里的景致定然心生欢喜。”

顾锦棠对他的话无甚兴趣,外头又冷,是以她这会子并不是很想外出,只想缩在塌上烤火。

然而宋霆越却不肯依她,将她从塌上拉起身,又叫人将锦缎制成的斗篷送进来,再亲自替她披上。

二人才出了院子,院门口已经候着两个提灯的侍女和一辆步撵,宋霆越一手搀着她左臂,一手搂着她的腰肢,声线温和,“怕你半道上走不动,特地叫人预备了步撵。”

王府的北院,立着一座高楼,顾锦棠只在自个儿院里眺望过,还从未亲身去过,这会子从步撵上下来,不免抬首细细观察起眼前这座建筑来。

朱红的漆,雕花的窗,檐角下的铜铃景致巧妙,随风而动,发出阵阵清脆声响。

宋霆越伸手去摸顾锦棠的手,想要确认那小火炉的效果如何,待手中传来温暖的触感,宋霆越这才觉得安心,扶着她上楼。

走到顶层,宋霆越推开其中的一扇窗,指着远处的景致给她看,顾锦棠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惆怅。

脑海里亦不由得浮现出在现代时,每年除夕夜自己站在家里的阳台处看外面烟火绽放、万家灯火的场景,那是她在这个世界再看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可能会见到的景象。

“棠儿,你看,那边有天灯。”

她身侧的宋霆越却并未察觉到她眼底的寂寥之意,带着她稍稍转身,将那一片缓缓升起的天灯指给她看。

顾锦棠甫一转头,先看到的是宋霆越那张略显激动和讨好的脸,顾锦棠一下子便猜到是他叫人放的那些天灯了。

“棠儿。”宋霆越语调舒缓,将手覆到她的小腹上,将那些不美好的记忆从脑海里去掉,认真道:“往后本王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你给本王生个孩子好不好……”

话音落下,顾锦棠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越发觉得宋霆越真是病得不轻、疯得不轻,她得疯魔成什么样,才会乐呵呵地跟一个罪犯生孩子。

此时她抱着手炉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微微发白,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无波,一言不发地看着空中那些逐渐变小的天灯,眼神空洞。

一阵寒风吹进来,顾锦棠的耳中传进轻飘飘的一句,“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我们从头来过。”

呵。顾锦棠无奈又可笑地看了宋霆越一眼,真恨不得拿手里的手炉狠狠砸他一顿,再将他扔到人群中让所有人都有看看他的狼狈模样,然后用同样的语气同他说一句:方才的一切就让它过去。

可她现下非但无法这样做,还不得不继续在他的面前虚以委蛇,甚至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还要演到可以连她自己都给骗过去的程度。

此间燃着炭火,宋霆越身上又暖和,顾锦棠便觉热得慌,挣扎着就要脱离开他的怀抱,非但没能如愿,反而被他拥得更紧。

“棠儿,从今往后,我们就这般好好地过下去。”宋霆越嘴里说着话,缓缓垂首凑到她白嫩的脖颈处。

这日过后,宋霆越几乎日日同顾锦棠腻在一处,又命人往顾锦棠屋里送来不少好东西,元日假后一连十几日,顾锦棠都没有再见到过宋霆越。

与此同时,府上的丫鬟仆妇们越发忙碌起来,准备迎接王妃入府。

二月初五,黄道吉日,宜嫁娶。天公作美,今日是个暖阳的好天气。

宋霆越一袭大红的喜服,身姿挺拔,赵嘉禾则是墨绿色的喜服。

甚是喜庆的新房内,赵嘉禾心中紧张又期待,掌心因为紧张全是汗。

出嫁前母亲曾叫陪她出嫁的王嬷嬷同她说过一些新奇而又令人耳红心跳的话,女子头遭大抵都是痛要多一些的,且王爷生得高大健硕、身强体壮,又是行伍出身、血气方刚的,只怕是更难挨……

想到此处,赵嘉禾喜悦之余,还颇有几分紧张和害怕。故而在等待宋霆越的这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变得无比漫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嘉禾听到门外传来推门的动静,连忙将遮面的团扇端端正正地执好,遮住面。

不出片刻,宋霆越便已来到赵嘉禾的跟前,赵嘉禾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便能知晓他今晚定然喝了不少酒。

“王爷……”赵嘉禾缓缓放下团扇,露出一张楚楚可人的脸来。

莺啼般的声音传入耳中,宋霆越看着眼前头戴凤冠的女子,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顾锦棠这般装束的脸。

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宋霆越努力拉回思绪,不允许自己再去想顾锦棠。

他唯有不断告诉自己,眼前的女子才是他的妻,是他的王妃,只有她,才有资格诞下他的嫡子嫡女。

宋霆越努力说服自己,上前一把抱住赵嘉禾将她扑到床上,赵嘉禾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宋霆越要作何,忙按着王嬷嬷同她说的,一把搂住宋霆越的脖颈迎合他,在他耳边娇声喃道:“还望王爷多疼惜妾身一些。”

此话一出,宋霆越手上解她衣衫的动作微微一顿,耳边全是顾锦棠于床榻间抗拒他时的骂声,脑海里浮现的则是顾锦棠微皱的眉头和微红的眼眶……

“你还小,本王也有些乏了,这事不必急。”

赵嘉禾自然不会相信他嘴里说的什么她还小的回话,可是宋霆越在说这话的时候深情严肃认真,她不敢追问,亦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满,只是艰难地轻轻嗯了一声。

而后自个儿解下外衣钻进被子里,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仿佛只要不去想,这件事就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桩事到底是自己对不住她,是以宋霆越并未离去,掀开被子往她身侧静静躺下。

两个人都有些难以入眠,却又都是一声不吭的,就这样各怀心事、心情复杂的捱过了漫长的夜。

次日一早,宋霆越先睁开眼起身下榻,赵嘉禾昨夜睡得很浅,在感觉到身侧的人起床后,也跟着起身。

二人穿戴齐整后,宋霆越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同她说话:“你不必起这么早。”

“昨儿睡得不晚,这会子不算难起。”赵嘉禾强忍着心中的疑问和失落,尽量挤出一个好看些的浅笑。

宋霆越却是懒得多看她,收回目光往外间走,“既起了,便同本王一起用晚膳罢,待会儿还有些事要你知晓。”

二人一道用过早膳后,宋霆越与她并肩同行,直奔上房而去,赵嘉禾身量较顾锦棠稍稍高上些许,却也只堪堪越过宋霆越的肩膀处。

赵嘉禾时不时地也会偏头看宋霆越两眼,奈何宋霆越面色过于冷淡,倒叫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同他说话来缓解气氛。

踏入上房之时,顾锦棠已经在梨木椅子上坐着了,当下见宋霆越和赵嘉禾一齐进到屋里来,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起身,朝着二人屈膝行礼。

宋霆越忍住凝眸打量她的念头,只淡淡扫视她一眼后牵起赵嘉禾的手往上座的两个位置坐下,随后又给下面立着的陈嬷嬷使了个眼色。

成婚前,王嬷嬷曾同她说过,摄政王年岁不小,屋里少不得会有一两个通房、宠婢,她在过门前是做过心里准备的,却不曾想过他的通房会是这般颜色、这般年纪。

赵嘉禾努力掩饰着心中的不悦,将目光落到顾锦棠的身上细细打量起来,眼前女子同她差不多的年岁,相貌却是在她之上,不足的是略少了些少女的生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味道。

她们明明就是差不多的年岁,昨儿夜里王爷说她还小,可却在娶她前幸了眼前的女子……赵嘉禾越想越不是滋味,险些有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好在她身后的王嬷嬷及时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令她回过神来,恍然间发现那女子却不知何时端了一盏热茶躬身双手奉到她的面前。

向来以平易近人的姿态待人的赵嘉禾发觉自己这会子有些嫉妒眼前的女子,原本应该去端茶的手旧旧不曾伸出去,就那般看着她弯着腰。

直到王嬷嬷瞧瞧拿手点了点她的腰背,赵嘉禾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让人看来似乎是在为难人。

将那茶盏接过来捧在手里,赵嘉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叫她快些起身。

顾锦棠一早就被康婆子唤醒,又尚未用早膳,弯着腰站了这好一阵子,宋霆越看着她略有几分摇摇晃晃的身影,若非赵嘉禾还在边上坐着,他几乎要上前去扶住顾锦棠。

“这位顾娘子是王爷去岁偶然间结识后接进王府里侍奉左右的,不过承宠两三回,这些年王爷宠幸过的女子独有此女一人,实非那等沉溺女色之人,王妃莫要多心才是。”

一番话说下来,陈嬷嬷那厢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瞎话的本事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话毕,也不管赵嘉禾那厢信是不信,作何反应,又抬手从身侧侍女执着的托盘里取了对牌出来,笑呵呵地送到赵嘉禾面前。

“王妃,往后这王府的中馈和大小事务,依着王爷的意思,自然是由您来掌管。”

赵嘉禾回首给王嬷嬷使了个眼色,王嬷嬷忙笑盈盈地上前将那对牌收下,一个劲地同陈嬷嬷道谢。

待此间事了,顾锦棠目送二人离开这里,这才跟着走出去。

因怕顾锦棠不高兴,宋霆越特意在午后往顾锦棠屋里来了一趟,道是去西苑春游最为快意不过,只待春分休息一日便可带她去好好玩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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