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拉练,可以说是生动展现了从群情激昂,到萎靡不振,再到困顿煎熬的过程,最后终于一行人来到拉练营地——郊区一个荒僻农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东倒西歪地蔫了。
这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林望舒的体力还行,喊着几个还算能站起来的男生开始收拾他们今晚要住的地方,是两间破败的茅屋。
不收拾好这个,大家连躺的地儿都没有。
陈爱国惨嚎:“这茅屋太破了!”
他这么一声喊,就见一只老鼠蹿过去了。
林望舒听着,淡淡地道:“你们知道小林老师在云南住什么房子吗?”
大家伙都好奇起来:“什么房子?”
林望舒:“有青竹为伴,有芭蕉偎依,清风徐徐,可听虫鸣鸟叫,可观日夜星辰!”
几个男生一听,都惊叹不已:“这么诗情画意!”
旁边的叶均秋蹙着眉:“所以是竹子和芭蕉叶做的草房子?满屋子蚊虫乱爬,晚上漏风,屋顶都是窟窿,能看到天上星星?”
大家一愣,想想也对,可不就是这样?但这是人住的地儿吗?
林望舒笑起来:“那里到处乱爬的是旱蚂蟥,还有大蚂蚁,俗话说,三只蚂蚁一盆血,那里一个蚊子手指头那么大!”
大家全都瞪眼,虽然几个男生家里有穷有富条件不一,但是到底都是北京城里的,粮食关系供应好,各方面条件也好,家里电灯也都安装着,谁见识过这个。
几个男生顿时不说话了,都在想着三只蚊子一盆血到底是什么情况:“小林老师,你给我们说说呗,云南当知青都干嘛,是不是特别累?”
林望舒:“当然累,别说脚磨破了,就是手磨破了,该干的还是得干,砍橡胶树,斧子上都是血,洗都洗不掉;地上湿漉漉的,扛着大袋子从梯田上往下走,脚趾头抠不住就直接栽下来。”
大家倒吸口气,叹息:“小林老师你真不容易。”
林望舒也叹了一声,说了句真心话:“所以小林老师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住大房子,吃好喝好,过舒舒服服的日子,最好是有很多钱,什么都不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陈爱国激动了:“小林老师,我的钱送给你吧,我攒了四块呢!”
几个男生全都闷笑起来,林望舒:“等你以后出息了,可要记得给小林老师逢年过节提块猪肉,再来一盒糕点,老师就不白教你们这一场了。”
陈爱国眼圈都红了,郑重地道:“小林老师,等我以后挣了钱,我就给你买猪肉买点心!一定买!猪肉我只给你买上好五花肉,再加一块肥油,煎起来滋滋冒油!”
林望舒慢吞吞地说:“前提是你能有出息吧。”
陈爱国挠头:“也对,可什么叫有出息呢,是不是一个月得挣四十块啊?”
其它几个男生起哄:“我觉得怎么也得挣六十块!”
大家说着话,闹闹哄哄的,总算把两间破旧的房子都打扫好了,一间男生住,一间女主住,大家到时候挤挤应该差不多。
打扫过后,外面就大喇叭喊着集合了,接下来的任务繁重,吃过饭后,要和当地小学开展联欢活动,要唱0□□,之后还要野炊,要给当地生产队做劳动,总之紧锣密鼓的。
大家先就地坐下,简单吃了一点东西,下午去唱-□□,小学生们嗓子稚嫩,一个个唱得挺带劲,于是一群中学生也和人家对嚎,比谁卖力气。
唱完了后,终于到了大家最喜欢的节目,野炊。
林望舒将大家伙分成几组,各组分别行动,找周围的石头来垒成灶台,把新洗脸盆当成锅,再捡一些干草和柴火来,准备烧火。
另外一组则负责去捉鱼,摘山果什么的,再从老乡手里换来了新鲜的玉米棒子烤着吃。
玉米棒子很快烤熟了,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锅里熬着的菜粥也有了清香,大家都端着茶缸子来舀,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就着阳光和山风,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于是一群人便重新兴致高昂起来,大家还一起唱起来英文歌。
这时候,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林望舒看过去,正好见到一个女生落入水中,她忙起身跑过去,河水竟然很深,几乎到了女生胸部,河水冲着,女生站不住,直接给淹里面了。
林望舒脑子里“嗡”的一声,也顾不上别的,赶紧跳进去,一把抓住了女生的胳膊。
本来林望舒会水,但是那女生惊吓之余,死死地拽着林望舒,流水又急,林望舒直接被拽得一个趔趄。
旁边几个学生也都吓得不轻,几个男生也都跑来了,纷纷下水,组成人墙,大家拽着林望舒,林望舒拽着那女生,总算是大家都上岸了。
上了岸,那女生呛了几口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林望舒松了口气,只觉得两脚都是软的,整个人都瘫坐在那里,也幸好没出人命。
这时候林望舒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是湿的,而且是紧贴在身上,夏□□服薄,这么一来,几乎是曲线毕露,旁边几个下水的男生女生都是这样。
男生还好,女生肯定不合适。
这里距离她们放行李的住处还有一段,这么回去,估计得经过不少班级,那就丢人丢大了。
旁边学生也都发现了,大家脸红了,也有些尴尬,于是就有一个男生粗着嗓子喊道:“男生把衣服脱下来给女生,别让她们着凉了!”
他这一喊,那些衣服没湿的,都纷纷脱衣服,很快衣服湿了的女生都有了一件干衣服套着,这就好多了。
林望舒:“那些没衣服穿的男生,你们先坚持坚持,我们回去换了我们的衣服,就还给你们。”
光着膀子的男生都笑起来,表示他们这样挺好,凉快。
旁边女生全都脸红了,大家目光故意避开那几个男生不去看。
林望舒带着几个衣服湿了的,穿过一个个野炊聚集地,回到了茅屋,大家找出来备用的衣服换了,备用的不是绿色的,不过好在也没什么大要紧,湿衣服赶紧挂那里,风一吹估计傍晚就干了。
大家伙又拿着借来的衣服,回去还给那些男生,大家都很快找到了衣服的主,只有林望舒的,问了问:“这衣服到底谁的?怎么没人来领了?”
这时候,叶均秋从旁边树丛钻出来,他赤着上身,头上沾了茅草,不过手里攥着一把鸟蛋。
他注视着林望舒:“小林老师,你刚才穿了我的衣服。”
林望舒直接扔给他:“赶紧穿上,别这样到处晃,这里女生多,你太晃人眼睛了。”
叶均秋衣服搭在赤着的肩上,鸟蛋塞给林望舒:“用火烤着吃吧,给你们几个落水的压压惊。”
林望舒直接笑了:“行,你再多抓几个来!”
叶均秋抬眼看林望舒:“鸟窝都翻过来了,就这么多了,小林老师你不能太贪心…”
林望舒:“好吧,那我先把这个烤了。”
说着就拿了鸟蛋过去炊火旁了。
叶均秋站在那里,垂着眼睛,看自己的绿上衣。
旁边一个男生好笑:“叶均秋,你脸都红了!”
三天两夜的拉练,林望舒感觉自己在学生中的形象变了,变得高大起来,也有威严了。
她原本对这次拉练很不喜欢,觉得耽误自己学习了,但是现在,她发现好处还是挺大的,让她重温少年梦,也让那群学生对她言听计从起来。
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太累了,浑身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倦意,让她多走一步路都不想,只想赶紧回到家躺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这天是周六傍晚,林望舒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家门。
就在古老的大门“吱”的一声推开后,她就见陆殿卿正在院子里,给家里种的菜拔草。
落日的余晖那么美地洒下来,洒在古色古香的小院里,他抬起头,面目清朗好看,眸中泛起暖暖的笑意:“你终于回来了。”
陡然间,仿佛被触及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她胸口竟然涌起许多许多的酸涩。
她记起来她人生中的许多事,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那些历经两世后以为已经忘记的一切,现在却那么鲜明生动地爬上了早已枯萎的枝头。
她疲惫地拎着沾满了血的斧头回到漏风的草屋中,流着泪饿着肚子去烧火做饭;她从湿滑的田埂中摔下,头破血流浑身是泥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红土地;她被血蚂蚱叮咬了浑身发红差点喘不过气来。
当然还有最后差点击溃她的那一幕,那个当时和她和孟绸都很要好的小姑娘,就那么倒在她身边。
橡胶树砸下来了,她被压在那里,瞪着眼睛,微弱地哀求她救她。
她当时拼命地大喊,想搬动那棵树,却无济于事。
其实那棵树倒下的位置也就是在她脚边而已,那个小姑娘死了,她活着,只是毫厘之差。
她总觉得,她灵魂的一部分被带走了。
当夏日的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她站在洒满余晖的四合院中,看着眼前带了温暖笑意的陆殿卿,会有那么一个冲动,想把眼前的他分给那个曾经的自己。
如果她曾经得到过一丝这样的温暖,上辈子她是不是不会忍受那么多年?
陆殿卿的笑收敛,他走过来,走到她面前:“林望舒?”
他叫着她的名字,清沉喑哑,近在耳边,却仿佛遥远到穿越了十几年的时空。
林望舒咬着唇,睁大眼睛,看着陆殿卿。
陆殿卿低首凝视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湿润,忙道:“怎么了?你哭什么?拉练出什么事了吗?”
林望舒眼泪便一下子落下来:“你为什么不管我?”
陆殿卿:“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望舒?”
林望舒:“你不帮我!”
她心里突然委屈得要命:“你和他也是一伙的!”
陆殿卿声音紧绷,沉声道:“林望舒!”
声音低沉,穿越过层层迷雾,传入林望舒耳中,这让林望舒瞬间清醒过来。
她含着泪,茫然地望着陆殿卿,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殿卿领着她,到了洗浴室,帮她洗了脸,用柔软的毛巾擦干净了,之后才道:“刚才怎么了?”
林望舒想了想:“也没怎么,就是拉练很辛苦……”
她实在无法解释自己的异样,只好道:“我还掉水里了!”
陆殿卿蹙眉:“掉什么水里,深吗?没着凉吧?”
林望舒没办法,只好把自己拉练经历的辛苦用夸张的语言一番渲染,女学生磨破了脚她不知道怎么办,差点掉水里淹死,饿得要命只好烤鸟蛋吃,最后连男生们不听话都拿出来说了。
陆殿卿搂着她,好一番哄,又说给她做好吃的,又说给她买好看的裙子,最后说起吃吉士林,总算是把她哄得破涕为笑。
林望舒趴在他怀里撒娇:“我就要吃好吃的,还要好看的裙子,还要雪花膏!”
陆殿卿:“还有钱对不对,我的钱都给你!”
林望舒笑出声,埋在他怀中,满足地揽住他的脖子道:“对,都给我!”
当晚,两个人畅快淋漓,喜欢得不得了。
第二天睡了一个大懒觉,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才起来,也不吃饭了,就直奔东安市场吃吉士林。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出发,林望舒突然想起来:“你平时上班都是坐公交车,要不要骑自行车?”
陆殿卿:“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望舒:“自行车可以给你骑,我坐公交车就行。”
陆殿卿:“没事,我不用,其实我爷爷那里还有一辆,如果我要骑,骑那个好了。我爷爷年纪大了,骑不着,放在那里都落灰了。”
林望舒:“好吧……”
这东安市场距离他们家不算太近,一路上经过什刹海,陆殿卿顺便买了一根糖葫芦,那糖葫芦冰糖浓,凝固的糖汁是琥珀色,拿在手里熠熠生辉,而且特别长,足足一尺长,里面还嵌了瓜子仁和花生仁,吃着特别过瘾。
林望舒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又想喂给陆殿卿吃,这样就有些技术难度了。
她伸着胳膊绕过去,让他侧过头来喂他,总算喂了一口。
林望舒:“好吃吗?”
陆殿卿一直到吃下去那口山楂,才道:“好吃。”
林望舒便笑起来:“我们现在吃山楂开胃,等会可以多吃点!”
陆殿卿:“好。”
看她心情好,便又问起来她拉练的事:“听你这一说,其实总体还好,慢慢来,总会懂事听话的。”
林望舒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晃荡着腿儿,悠闲地吃着糖葫芦:“确实不能着急,他们基础那么差,哪能一蹴而就,反正现在先唱唱玩玩呗,这个还是挺管用。”
陆殿卿想起那个叶均秋:“那个学生我看着确实有些想法,你以后还是要多留心,远着点,知道吗?”
林望舒便拉长了调:“知道啦……”
陆殿卿:“也不是我多想,但那个学生明显挺大了,估计也就比你小三岁?这个年纪什么想法,真不好说。”
林望舒:“那我以后不穿那么好看了,土一点。”
陆殿卿笑:“犯不着,倒是我最近有时间了,过两天你抽工夫带他们过去我们单位吧,我找到了以前莎士比亚的老电影,可以给他们看。”
林望舒:“好!”
这么随意说着话,总算到了东安市场,两个人径自过去吉士林。
这吉士林也有些年头了,创建于三十年代,当时价格不便宜,要代征百分之五筵席捐,吃饭还要用刀叉,一般老北京人并不习惯,所以无非是那些留洋的知识分子,赶时髦的阔少,或者附庸风雅的高官。
解放后更是不冷不热地熬着,到了六十年代初,大家伙吃饭困难,到处都是挨饿的人,手里有钱也没地儿买吃的,后来人们终于想到了西餐,虽然这炸牛排贵,但毕竟是肉,而且是油炸过的,总比去同仁堂买大药丸子强,于是这些“番餐馆”前全都是攥着钱排长队的。
这么一吃后,就有人喜欢上了这一口,吉士林以及一些其它餐厅比如莫斯科餐厅才大火起来。
陆殿卿和林望舒坐下后,看了看菜单,研究了一番,要了清酥鸡面盒、三鲜烤通心粉,还要了奶油栗子粉和清汤包,这都是吉士林最有名的。
陆殿卿:“有红茶和咖啡,你要红茶?”
他记得她不喝咖啡。
林望舒:“我偶尔也可以试试咖啡嘛,这个好喝吗?”
陆殿卿道:“咖啡里面加奶加糖,口味甜腻。”
林望舒:“就要咖啡吧,加奶!”
陆殿卿又要了两份浓汤,这应该差不多够了。
林望舒好奇:“陆殿卿,你觉得国外的西餐好吃吗?”
陆殿卿:“我不知道。”
林望舒:“不知道?”
陆殿卿看了她一眼:“我在国外都没吃过什么,路过香港的时候我母亲带着我吃过香港的西餐,也就那样了。”
林望舒:“这样啊。”
陆殿卿解释道:“出国后,伙食都是单位负责供应,外汇有限,捡便宜的食材买,买了回去自己做。我就算有点积蓄,也不可能躲着同事自己出去吃好的,所以大家在吃上都比较节省。”
林望舒同情地看向陆殿卿,敢情在国外过得这么寒酸,也就在国内吃吃西餐了。
她又想起他母亲:“你见到你母亲怎么说的,她是不是觉得你就是一土鳖,觉得这孩子太苦了。”
陆殿卿无奈:“吃什么我本来也没那么在意,谁像你。”
林望舒:“说得我好像天天想着吃……”
陆殿卿唇角翘起:“对,是我想吃吉士林,我太馋吉士林了,哭着闹着也要来吃。”
林望舒笑着抬眼,他五官比普通人要深刻,不过瞳仁颜色浅淡,浅灰色西装熨帖笔挺,挺括的衣领微抵在修长的颈子处,整个人看着优雅又贵气。
不过她竟然有种冲动,想摸摸他的头发逗逗他,看看左右,她忍住了,只是笑着说;“乖孩子,给你吃。”
陆殿卿唇角带笑,没说话。
林望舒好心建议:“天热了,我觉得你可以脱了外套,不然你这样多难受。”
陆殿卿:“有道理。”
于是他就真脱了,里面是白衬衫。
林望舒:“难道你刚才没觉得热吗?”
陆殿卿淡声道:“我上班一直保持这样,习惯了。”
林望舒叹:“可怜孩子。”
陆殿卿终于抬眸:“林望舒,你点到为止吧。”
林望舒心情却是很好,欺负陆殿卿总是能给人带来快乐:“好了好了不要恼,我们的西餐来了!”
果然上来了,林望舒看了一番,却见那“西餐”和她后来吃到的很不一样,比如烤通心粉,上面竟然还洒了一层的金华火腿,这可真是本地化工作做得好,中西结合假西餐,浓浓的中国传统味儿。
她尝了尝,火候拿得准,那层金华火腿更是地道:“还挺好吃的……”
一时又尝奶油栗子粉,那是上等好板栗蒸了后做成栗子面,再浇奶油做成的,味道绵软糯香,口感实在是好,这才恍然为什么吉士林享誉几十年而不倒。
陆殿卿:“这个清汤包很有名,上面是沾了面包糠炸的。”
林望舒看过去,那清汤包是椭圆形的小卷,鸡蛋面粉做皮,裹着里面的馅料,外皮上还蘸了蛋清和面包渣儿,炸得酥脆金黄。
她尝了一个,有一股松软的焦香,蛋味浓郁,里面仿佛还放了黄油和白胡椒粉,也算是一大特色了。
当下赞不绝口:“这个好吃!”
陆殿卿:“西餐部还有一家,据说也不错,是稻香春老板开的,半路出家,请的是铁路局西餐部的炊事长,回头有时间可以尝尝。”
林望舒:“嗯嗯。”
这顿西餐虽然不中不洋的,但吃得也算是心满意足,吃饱喝足后,又去了一楼的饮品店,那里有葡萄汁,还有奶油水果,一切都看上去很动人,林望舒各尝了一点。
手里捧着一瓶葡萄汁往家回,林望舒突然想起来:“我们今天花了多钱啊?”
陆殿卿唇角翘起,笑道:“不要想着钱了,你这不是已经要挣钱了吗?我们两个的工资肯定够花。”
林望舒想想他的存款,也觉得有道理,那些存款可以做投资,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有九十多了,两个人花,怎么花都花不完的,可以经常来吃吉士林了。
陆殿卿:“存折上的钱,不是说想买房子吗,我已经请人帮着扫听了,不过一时半会也没合适的,我们可以先存三个月定期,万一有好的,谈价格商量什么的,还能来得及取出来。实在急用的话,可以直接把存折给对方。”
林望舒:“嗯,这样也好。”
回家的路上,路过副食店,陆殿卿又买了点新鲜水果和菜,想着明天早上做了吃。
等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一进胡同,便看到了雷正惠,正骑着车子从外面回来。
她看到陆殿卿和林望舒,一个皱眉,不过还是勉强打了个招呼:“你们这是刚回来?”
林望舒笑盈盈的:“对,庆祝我上班表现好,拉练成功,我们去吃吉士林啦!”
雷正惠皮笑肉不笑:“这日子过得真滋润!”
等进了屋后,林望舒笑道:“看她那样子,估计羡慕又嫉妒,很看不惯呢,但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只能满心嫉妒地看着!
陆殿卿将那些菜都放在阴凉通风处,之后便准备洗衣服了,听到这话,道:“你管她怎么想呢。”
林望舒便过来帮忙打水一起洗:“我看到她不开心,我就觉得特别开心,这是我的快乐,你是不懂的。”
陆殿卿也就没再说什么,反而道:“就这几件衣服,我来洗吧,你去把菜收拾了,明天我们凉拌。”
林望舒:“好。”
陆殿卿突然道:“另外,我找了一个路子——”
林望舒疑惑:“什么?”
陆殿卿看着她,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眸中却燃着炽热的情绪:“拿到了不少安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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