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但被神经霸总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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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1.12(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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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又一年后。

对时听而言,这是安稳而又不平凡的一年。

时听的画在经过全球联合巡展之后,得到了来自世界各地收藏家、艺术家的褒奖和批评,声量颇高。对她而言这是极速成长的一年,意味着那个在全球艺术库里建档都会兴奋的小画家,已经渐渐长成了当代青年艺术家当中、不得不提及的一位。

她背后的大收藏家一直在场。

而她也慢慢地、一点点地——要做他的大画家了。

此时的时听还依旧年轻,可以说这个东方小画家只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已经追上了当年Aron的声誉。

她现在的投资回报比,甚至已经高于Aron。

今年年初的时候,Aron也终于在祁粲势力的帮助下,在一个普通人家里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哥哥,这个事件一度成为丹麦皇室的重大新闻。

从中协力的祁氏集团也因此成为丹麦皇室成员的座上宾,祁大少本人和对方进行了商业洽谈,回来之后就拿下了一笔大单,并顺利在北欧开起了祁氏地产开发分公司,商业版图再进一步扩大。

——总之,祁大少稳赚不亏。

Aron在这件事上非常感谢祁粲,时至今日,他终于不得不承认,祁粲是一个优秀的、值得听听托付的另一半。他已经心服口服。

祁粲对这个迟来的评价只有一声嗤笑。

他用得着那金毛肯定?

啧。

Aron和时听的通话时长通常不能太长,就会被某人打断,但在最后,他还是小心地问起了那个人的情况。

——项隽舟,或者说,那个本来无名的乞丐。

时听举着手机,看向祁粲。

南山口下第十五棵树的枯骨被挖掘出来,项隽舟彻底身败名裂。他死都想不明白,祁粲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信息的?难道”天之骄子”,就真的有神明指引吗?这个困扰终于彻底把他逼得疯癫,形如老乞儿,得到了一辈子解不开的精神镣铐。

而最后项隽舟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缓期执行,他的这往后余生都会在狱中得到他”应得”的待遇。

祁粲在去年扫墓时把这件事告诉了项凝。

算作漫长结局的一个尾声。

春天已经又来临。

参透了”剧情”,结束了心声,这个世界仍在自如运作。

把糟糕的人事都抛在脑后,他们的人生滚滚向前——

”行了,”祁粲走过来,点点时听的手机,”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时听最后在电话里和Aron道了别。

祁粲”啧”了一声,心里不爽,但是十分成熟地没有多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外人。

时听关了手机,仰起脑袋,看着祁粲,笑眯眯的。

这一年的总裁依旧很年轻,冷白肤色黑发松散,只是又似乎沉淀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如今,B省的那个地产项目也已经竣工了两期,反馈很好。

祁粲弹了弹她的脑门,”我给翠芬留了一套。”

当然,还给他们自己留了房子。

时听劝过很多次,但翠芬都不愿意来A市住。时听知道,奶奶是放心不下她的玉米地,还有那间小院。

老家的房子是这样的,有人气的时候就能遮风挡雨,一旦没有人住,杂草就会沿着每一寸砖缝疯长,要不了几个月就会把一整座院落变成荒屋。

翠芬怎么忍心呢?那是她养大小丫头的地方。

好在祁氏开发的房产离火子沟就只有两座山头,当年那火山喷发的探险也吸引了周边景区配套的开发,当地条件变得越来越好,翠芬可以住在那里享福,离老屋也不那么远。

以后他们去那边住也可以陪奶奶。

这是非常妥帖的解决办法,照顾她的所有感受。

时听乖乖点头,然后还是笑吟吟地看着祁粲。

他总是把她的事、她在意的事,都处理得很好,他的爱不在嘴边都在行为之中,而他自己呢——

好像很少去要她同等的回报。

祁粲垂眸,看见她眉眼弯弯,跟着也带了几分笑意,”干什么?”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看着她在笑,祁粲就也开始想笑了。

”还有一件大事要来了。”时听却严肃正色下来。

祁粲扬眉,握着她的手腕把人拉过来,”什么大事。”

他也很喜欢看她假装正经的样子。

…让人很想亲。

祁粲低头,熟悉的清冽气息萦绕在周围,时听笑着躲开,最后还是被他亲得脖子痒痒。

”什么事有你大?”

时听一开始没想告诉他。

可是祁粲在她脖颈连着吻上唇边,很快亲出了感觉。最后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固定住她乱动乱躲的身子,捏着她的后颈再次低头。

春天,多好的季节。

适合烧起来。

时听也终于想起来,他的确不要求同等的回报。

但是他会在别的地方…

随地大小要。

呜呜。

”——大事,”祁粲的声音慢条斯理,手指微微向上,捏尖掂了掂,轻笑:”…宝宝好像确实变大了。”

时听的脸顿时红透。

声调也变细了。

”…是我揉的吗。”他低笑着问。

他的手非常坏。

时听受不得这个,她被亲得有点热了,一些地方严丝合缝地熨帖在一起,他的热度也很明显。

但她真的在说正经事呀!

最后时听只好在他的春意开始之前,躲进他怀里,终于趴在他耳边郑重宣布。

”是你要三十岁啦!祁粲。”

而立之年,多么重要的人生节点!

她要给他特别的礼物。

嘿嘿。

严肃的小脸红黄了起来。

祁大少开始有点期待。

但是他假装自己并不在意。

因为祁粲的人生中其实很少过生日。

年少时的祁大少经历了生活的先后巨变,对自己要求严苛,极速从嚣张恣意的少年长成了不苟言笑的大人。

而每年时听的生日,他倒是从未落下,整个祁氏庄园都会给她庆祝,从祁粲给她补齐前二十二个礼物之后,后边的他都不会再缺席。

他自己却很少在意生日这个东西,也从不让别人为他庆生。

因为,以祁粲承载的身价和手握的权柄来看,他这些年实在是太年轻了。

祁大少执掌集团这几年来,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年龄。集团每一位高层和大股东其实都比他年纪大,但是祁大少的气场过于冰冷强大,手腕又强硬,以至于在仰视的过程中,人们就渐渐忘了他一直是个年轻人。

到了三十岁,还是有些不同的。

相比较之下,祁老爷子可比祁粲更在意他的年龄。

作为家庭和谐的最大许愿人,生平最希望孙子能家庭美满幸福弥补幼年父母不健全的遗憾,为此,祁老爷子已经开始旁敲侧击,明里暗里,指指点点,咳来咳去。

”你和听听什么时候要个宝宝?你们也大了!”

要是能抱上重孙重孙女,祁老爷子这一辈子都圆满了。

祁大少对此不予置评。

毕竟没人能要求他做什么事,而他也不能要求时听做任何事。

想不想,要不要,决定权都在她那里。

而他能提供的,只有最好的物质条件,最大程度的陪伴,和最强硬的爱意。这件事他只会等时听自己想。

”别着急。”祁大少安抚老爷子。

反正祁粲本人不着急。

要什么宝宝?他已经有一个了。

工作依旧是高压的。

日程依旧是忙碌的。

但祁粲十分好奇时听会给他什么生日礼物。

他们的卧室里虽然已经摆满了时听的东西,花花绿绿可可爱爱地占据他曾经性冷淡风的每一处角落,但是其中并没有礼物——她说,她要偷偷藏好,给他惊喜。

祁粲哼笑一声。

面上风轻云淡,实则经常偷看日历。

还有三天。

时听没事就关在自己的小画室里敲敲打打——

当然,她不会只画一幅画送来祁粲当生日礼物,那显得太敷衍了。

她这次真的非常用心,甚至…礼物也不止一个,可不是随便买买那么简单。

嘿嘿嘿嘿。

祁大少的整个团队知道太太要给总裁过生日,全都积极响应,帮着时听搬前忙后。

沈助理是最先知道太太想法的人,他捂住嘴,内心感动。

只有他们彼此之间才懂对方的需要!

如今s

zl虽然已经产出不多,李祝沈也不常在豪门群出现,但是他们的爱情还是随地随地嗑拉一片——

沈助理闭目,想到晶瑞归来终于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并开始她逃他追的霸道戏码,试图用纯爱秀死所有人。

沈助理摇头:总裁太太,遥遥领先。

时听基本上已经完工了。

她打量着四周,心中稍稍满意。

对于祁粲这样的人来说,想要送他一点贵的、有价值的东西,已经很难。因为这世界上绝大多数贵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贵。

但时听想要送他又有价值,又有心意的生日礼物,度过人生的一个新节点。

还有她^^

生日当天。

总裁仍旧有很多工作要完成,甚至前天还跑了一趟邻市,又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踏着夜色赶回来时,祁氏庄园亮着暖黄的灯光。

从车子驶入大门开始,祁粲看见门上、房檐、整个庭院,都被摆上了新鲜的珍妮莫罗,大片的花朵,柠檬香气弥散在春夜之中——那是他们结婚时开了漫山遍野的花。

祁粲唇角已经缓缓勾起。

他已经开始感觉到幸福了。

车子停在门口,沈助理微笑着止步在别墅之前,和保镖大哥们一起幸福地目送大少。

他们都只是在心里祝福,没有当面说出口,因为第一声”生日快乐”,他们要留给太太来说!

沈助理微笑着和保镖们一起退场,留下完整的夜晚给这对新人。

他也开始感觉到幸福了^^

祁粲走进别墅之后,发现到处都很安静,灯光啪地一下灭了。

很显然,整个庄园都在配合太太给祁大少庆生的惊喜。

祁粲笑着低头,发现地上有荧光的标识,提醒他往前走。他按照指示,一路向前,爬楼梯,左拐右拐再右拐,一路上捡到了不少花瓣,最后,来到了自己的书房门口。

祁粲已经乐不可支。

…她怎么这么可爱。

像是小朋友的庆生方法,而大总裁竟然完全乐在其中。

他推开门,最后的指示提醒他走到了那间小小的隔间。

那是属于时听的第一个展厅。

后来她的展厅越来越大,越来越远。

但那里是第一个为时听而立,只挂她作品的地方。

祁粲唇角带着笑意。

轻轻推开门。

他先是闻见了一阵原木的清香。

祁粲伸手打开侧灯,然后在光亮起的瞬间,听见她笑吟吟的声音——

”生日快乐!老公。”

祁粲是先看到时听,才看到时听身后的礼物。

时听退开一点点,给他欣赏。

她买下了一整段珍贵的黄花梨木,用来雕刻——那是他和一辆车。

那是关于祁粲的最重要代号。

时听想笑。

祁粲也在笑。

展厅四周挂了很多很多照片,有从祁老爷子那里求来的童年老照片,有沈助理帮忙搜集的总裁上学时的零星旧照,还有这一年时听陆陆续续拍下来的瞬间。

这是她送给祁粲的”个展”。

而最重要的礼物就是放在中间的那个木雕——

其实她雕工不算特别精细,毕竟不是她最拿手的艺术,可是那侧颜非常传神。

当祁粲的目光落在上边,那开车的男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他自己,半阖的眼睛和微微勾起的唇角,仿佛有灵性一般。

时听之所以选择这个,一是因为祁粲身上的衣服放在衣橱中,常年只浸染一点点木质调的调香,非常契合。在沉稳的三十岁送他一段木雕,希望他今后也能如古木生长。

二是因为——无论是年少时恣意赛车的少年,还是后来被她捡到的狼狈少爷,又或是如今从容矜贵的总裁。

从年少到而立,他都是他。

祁粲而已。

”生日快乐,什么什么车。”

在一开始时听对他的称呼,就是大x车——时听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对祁粲有这辆那辆的称呼。

和这样那样的爱。

祁粲也跟着笑了,眼底却一点点变得滚烫认真。

这是她送给他的人生展厅。

此刻他站在30岁的关口。

祁粲意识到人生在以一种让他幸福的方式缓缓向前。

这一切都因为时听在。

祁粲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一方小小的世界。

时听说,想要给他的付出一点回报。

但她其实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她赋予了太多的意义。

不只是被她拯救,而是从最初那个神经病、那辆车,到现在成为一个还算合格的丈夫,一个还算优秀的成年人,一个被她爱着的男人——

”还有最后一个礼物喔。”

祁粲眼睛忽然一眨。

他的幸福感已经快要到顶,可是她竟然还没有结束。

祁粲整理了一下情绪,侧身回头,无奈笑道,”是生日蛋糕吗——”

但是发现身后的人已经没影了。

祁粲跟着最后一路的指示标,走到了一个不常用的僻静小房间。

他用自己的生日解开密码锁,推开门。

这次,祁粲闻到了一股花香。

花瓣散落一地,人却不在。祁粲心头一阵悸动,回身看去——

她站在一小片暖融的光源之前,身上只系着一个蝴蝶结。

祁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心里的幸福感开始往下走。

原来她是最后一个礼物。

等待拆开的礼物。

时听的脸还是很红,毕竟第一次尝试,她就连肩头,指尖,露出来的皮肤全都泛红。

但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兴奋感。…

在祁粲一眨不眨的凝视目光之下,她小心磨了一下,觉得空气湿度都增加了。

心跳砰砰。

祁粲的目光一点点热了起来。

缓步走向她。

”最后一个礼物?”祁粲声音带笑,明白了,”…谢谢宝宝。”

他真是……太喜欢了。

那是系着的很多线,红色的细线缠绕成丝,落在瓷白之色上,几乎无法遮挡什么。

只在胸口汇成一个蝴蝶结,丝线在外,这是一个可以抽丝”拆开”的礼物。

红得滴血。

但是闻起来是甜的。

祁粲的喉结轻微滚动,指尖落下,”我可以开始拆了吗?”

时听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可是他指尖落下的地方泛起一片涟漪。

可是当祁粲亲自拆开这个礼物的时候,却发现——

原来那些丝线并不是真的丝线,在触碰之后会融化在指腹的温度。

…糖丝。

是用糖丝系成的结。

祁粲垂眸看着自己的指腹。

浑身都烧了。

在这个春夜。

……原来她才是今晚的生日蛋糕。

食欲在一瞬间旺盛。

时听也没有想到,这个效果会这样激烈。

蛋糕融化了。

人还没吃饱。

反复烧灼,热意难消。

”宝贝。…”

”宝宝。…”

”听听。”

声音低冽温柔,力道却像要把楼都撞塌。

最后时听呜呜地哭得乱七八糟,而他却仿佛更高兴了,她无力地提醒他,”你三十岁了!祁粲,要节制——”

”没关系。”祁粲在她耳边告诉她,”我三十岁的时候,比二十岁体力更好。”

所以谢谢宝宝。

给我一个永生难忘生日。

”可是……可是……”

礼物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

甜腻的空气仿佛是春夜的证明。

祁粲微微起身,垂眸,看着她。

”宝宝累了?没关系。”

他很耐心,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口口一下。”

时听茫然地睁开眼睛,带着鼻音问他。

”什么口口,你被屏蔽了吗?”

祁粲笑着呼了口气,扶着她膝盖,打开,低下头。

”不。”

”字面意思。”

”宝贝。”

当今夜的糖丝融化流汇之后。

他唇边喟叹。

”…好甜啊。”

有夜风在吹,有情爱悠悠。

她好甜好甜。

融化成他的一辈子。!

66尾声

——后来。

那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小女孩真的长成了大画家。

在几年之间,她画出了比当年更出色的作品,登上了更高级别的艺术馆。

在挪威钻石海边得到的那座奖杯之外?_[(,她又有了很多很多奖项和荣誉。当国内外的人们提起当代青年艺术家,总会很快想起她的名字。

——时听。

那是很多年前,当那个小哑巴第一次面向世界发声时,紧张握紧话筒自我介绍的名字。

而现在,她能对世界发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

对于时听本人而言——

生活其实依然很简单。

春去冬来。

再又是一年年的春日。

生活变得很具象化。

在庄园里过一年四季,在她的小画室里涂涂抹抹,在那间被她的东西填满、不再封闭性冷淡的房间里,度过悠长岁月。

祁氏集团依旧在A市稳坐龙头。

那位年轻的掌权人近些年越发沉稳,早年间诸多不实传闻和腥风血雨也都渐渐沉淀下来,他的精神状态、积累的手段、能力、人脉,都达到了真正的全盛期。

而祁粲似乎也没有变。

大总裁会尽早下班回家,尽早减少出差加班。在妻子获得奖项庆功的晚上带着鲜花回来。

时听捧着花,骄傲地挺了挺胸。

”所以我也是你的财富之一。”

外界都评价祁大少的财力已经如日中天,而小画家也是大收藏家不会赔的”买卖”。

她早年的画都在升值,她的收藏家不仅没有赔,最初竞价一千万的钱早就回了本,甚至这些年对她的投资也积累成了相当可观的艺术财富。

祁粲笑了,但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掐了个红印。

”谁说你能用价值衡量了。”

岁月似乎很难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笑时仍然闲淡,依然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和矜贵,伸出手轻松地把她抱过来。

坐在总裁西装革履的身上。

在这样亲昵的姿势之下,他却只是低头亲亲她的指尖。

时听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虽然…已经有过很多姿势,很多很多不能外放的talk,但是每次——当祁粲很轻地亲吻她被画笔磨砺被颜料浸透的手指,时听都会莫名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那是一种珍重意味。

清晰透骨。

时听哎呀一声,跟着心口就变得很软。

祁粲哼笑一声,揉着她额角的发,”…那我的大画家,下个月要和我异地?”

——是的,现在个别时候,时听比祁粲还忙。

最近恰好有来自国外的艺术协会活动邀请时听参加,而这次很特别地——

时听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他们还让我演讲呢。”

当众演讲,对

世界说话。

讲述艺术家本人的生平,成长环境中的趣事,描绘她的创作理念,未来的愿景等等。

……这在很多年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哑巴,说不出话,也会怯场。

没见识过天地,更没有太多底气。

那时候她只能在一个人的心里肆意妄为,大声呼喊,只有一个人能听见。

而现在——

”好棒,”那个人抱住她在怀里,笑着亲了亲她的耳朵,”我是不是…依然有优先试听权。”

祁粲这次大概不能到场。总裁也是真的很忙,虽然已经尽量减少出差,但下个月他也恰好有一场重要的国际行程,处理一个资金庞大的大项目单。不凑巧地和时听的演讲时间正好重合,甚至两人横跨南北半球,十几小时的飞行距离,很难赶得上。

所以。

”先念给我听。”祁粲向她提出要求。

——作为他已经先听了一亿句的特权。

时听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她才不念给他听!

因为在她要讲述的人生际遇里,有很多祁粲存在的痕迹。

念给他听,他会爽死。哼哼。

时听回抱住他,在总裁不满的薄唇上啵啵啵地亲了好几下。

总之,他知道她的人生已经迈入新阶段,她能很厉害地在外边演讲就行啦!

祁粲被亲得笑了。

他当然知道她在发光。流逝的光阴变成打磨珍珠的溪沙,让他的小画家变成大画家。

而在有关时听的事情上,祁粲早就已经不再做价值判断——虽然,他从前的确是一个精于计算、冷血无情的大资本家。

但,她是一个无价的宝贝。

”我们听听长大了。”

祁粲抱着她,看向窗外灯火。

”本来就是大人!”

她小声嘟囔,眼底却发亮骄傲。

她的确,真正地,长大啦——

同样在长大的,还有一些糟心孩子。

时晶晶和祁瑞在经历了几年的她逃他追营销之后,终于也成了网络热门情侣博主——是那种网友们非常热衷于看他俩乐子的热门。

但最终,这两位真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还是十分震撼。

——是的,出走半生,两人终于过了法定结婚年龄,发现依然只有对方符合自己的神晶病。

这怎么不是一种般配?

沈助理: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沈助理:是不可能的^^

晶瑞结婚一时间成为A市豪门圈的大热事件,网上也有不少人关注。

时听和祁粲都分别收到了结婚请柬,沈助理拿给太太的时候,她很感兴趣地打算去随个份子。

晶晶这孩子都长大了!

沈助理给总裁拿去的时候,祁大少看都没看,”扔了。”

祁粲面无

表情,出差之前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他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蠢事上。

呵呵。

沈助理微笑点头退下。

祁瑞一生都在等待祁大少的一丝肯定,大少不屑参加,想必他又要轻轻地碎了。

由于他们的纯爱财力有限,导致他们的婚礼一切从简,主打一个纯爱人设、不在意物质。

时晶晶笑了。

虽然没有奢华的南法山庄,哈哈!虽然没有全球定制的奢华婚纱,哈哈!但是——哈哈哈时晶晶哈不下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能拥有那华丽的一切!

祁瑞霸道一笑,”再给我几年,我定能像我大哥那样——”

时晶晶哭了:真的吗我不信。

这些年时晶晶心底还一直有暗暗的期盼,希望自己和祁瑞的甜美爱情能被szl那个甜宠文学笔杆子发现,然后开始嗑他们俩!

但是,szl始终不曾为他们的爱情出现!

婚礼当天,沈助理陪同太太一同出席。^^

www.youxs.org·知名写手szl·助理,微笑着将太太的份子钱递给新人。

祁瑞见到只有他们到场,终于踉跄退后两步——他果然没有来,他终究是看不起我!!

时听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时晶晶一手扶着破碎的祁瑞,终于有些破防地看向时听——好吧,她就是不如她姐姐!那又怎样?每个人都要像她那么优秀吗?这不现实!

她也很幸福的!

但时听其实只是在感慨,历经千帆,晶晶这孩子还是那么有活力。

她笑着看向时晶晶,”新婚快乐。”

时听的祝福没有任何看不起或轻视或嘲笑的意味,甚至由于这几年时晶晶看惯了网友们的各种阴阳梗,她看得出此刻在场的恐怕只有时听真的在恭喜他们,而不是看乐子。

时晶晶终于安静了:”哦…谢谢姐姐。”

时听笑眯眯地点点头。

糟心小孩也终究有长大的那一天。

沈助理在一旁看着太太的言行,虽然祁大少不在场,但他还是感觉一阵甜美。

因为得到的爱足够,所以看待世界也很温柔。

婚礼结束,临走前,沈助理在等太太上车的功夫,终于不显山不露水地指点了时晶晶两句,”对外营销的重点应该转变一下,找准自己的目标群体。”

时晶晶脑子忽然好使,大惊:”是你?!szl?!”

沈助理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微笑:”祝您有更好的成长,毕竟等以后总裁和太太有了小朋友,您好歹也算个长辈,加油!”

说完,沈助理就甜美地陪同时听一起回去了。

嘿嘿,小朋友——虽然现在还没有,但以后祁大少一定是妥妥的女儿奴。太太也绝对是优秀充满爱的母亲,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等他们的车开走了,时晶晶才终于惊惶。

什么?

那她不再是最小的孩子了!

离开姐谁还把她当小孩?!!

破了。

晶晶终究还是破防了。

至于祁大少会成为女儿奴这件事,其实只流传在祁氏团队之间。

因为团队中只有目前只有王助理有了孩子,是一个小女孩,总裁虽然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每次出差都不带小王。

小王很是伤心了一阵子,是不是他领的是缺席人设卡,后来才意识到那是祁大少让他回家陪闺女。

——啊啊啊!他们都甜哭啦!!

而对于要小朋友这件事。

这些年时听和祁粲各自的事业都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所以时听其实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祁粲也从不给她压力。

这是源自时听如今对自己生活、能力、爱意的充分肯定。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时听猝然失声、四处求医都无法治好哑巴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一个有缺陷的人,是她的基因出了问题。

但现在她早已经确定,她自己是一个健康,优秀,有充足的爱和足够能力的女性。

所以顺其自然——

比如,在一些时刻。

”不让我戴?”

男人哼笑。

出差异地之前,他欲望强烈。看来她也是。

毕竟很快就要分开很久。

”想直接来?”

时听一手按着他手里将要撕开的东西,一手半遮住眼睛——

总裁身上还穿着齐整的西装,看起来刚刚下班回家。

然而他的皮带却是解开的,一种强烈的禁欲者破禁的感觉,让他今晚的荷尔蒙异常浓烈。这种气质…太年轻的男人还无法达到,而此刻的祁粲刚刚好。

——上位者低头,衣冠楚楚,斯文矜贵,却不能细看衣衫下摆。

时听的心跳很剧烈。

…有点急。

这些年她也越发被他养刁了,此刻难耐地,不想等他穿小雨伞。

”你快呀…”

西装革履的男人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因为这两个字,很轻易地被取悦到了。

她已经被他勾得不行。

大车小车她都离不开了。

祁粲偏偏在当口徘徊。

他一边嘴上危言耸听,一边神态却在蛊惑。

时听哼唧得含混一片。

不管光阴如何流转…祁粲真的是好骚一个男人!!

时听微微晃动,像小猫咪伸懒腰那样,脚尖绷紧,催促得很含蓄。

在这件事上,她主要主动一点点,祁粲都会被狠狠取悦到,并且划下重点下次还要考。

”嗯…?想要什么?看不懂。”

祁粲非常有耐心。

也非常持久。

时听最后终于忍不住地抬了抬,委委屈屈地自己去够他。

总裁愉悦至极地低笑出声。

”宝宝自己来。”

他喜欢看她那一瞬间的样子。

强烈的心跳无法停止。

终于,在一阵羞耻与兴奋并存的绚烂,时听紧闭双眼。

无那个桃,内那个涉——

呜呜呜。

好烫。

可能因为临近异地,也因为直接的接触让人更加兴奋——

祁大少显然有些不加节制。

仅仅一次是好不了的。

祁粲心情很好地理着她蹭乱的头发。

在每一次之后,抱在一起,互相之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轻声调笑,看她脸红地闭眼,然后感受温度慢慢恢复正常。

这样的安宁时分,幸福感并不少于那一瞬的炽热。

爱意缓缓流淌,流遍这个一点点填充的小家庭。

时听抱着他,蹭了蹭脑袋。

无那个就是备孕,他们都是大人啦。

”——但我有个请求。”祁粲的声音低冽,显得几分温柔。

祁粲很少正色地聊这个问题。

他从来都不给时听压力,这些年都如此。

但他依然有自己的考量。

”我想要女儿。”祁粲语气很认真。

时听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真的呀?”

她也是这么想的喔。

小女孩多可爱呀!可以把她养得肉肉乎乎漂漂亮亮,软软的一小团。

而她也理解为什么祁粲会更喜欢女儿,毕竟他很小的时候家里就有了祁瑞那样的糟心弟弟,又远比同龄人成熟早智,所以他生平最烦的就是讨人厌的小男孩。

所以他们达成一致啦——

可祁粲却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声音很轻。

”这样可以重新养育一遍你。”

时听忽然怔了怔。

抬眸,对上祁粲漆黑的双眼。

他想要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儿,和她一起,弥补那个走丢在大山里的小女孩错过的一切,看着她从小时候到长大,给她世界上最好的。

这样——和时听一起,再养一遍她自己的童年。

时听眼睛都忘了眨。

她的心悄悄软化。

酸酸的。

她心里似乎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哦”了一声,于是伸出手臂,圈着祁粲的脖子抱住了他。

她想祁粲会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家长。

祁粲摸了摸她的脸。

这是他经年的考虑。

想要一个小女孩,再和你一起养一次你自己——不会在那么小的时候被弄丢,不会再对世界感到自卑,更不会再因为哑巴而彷徨,那样健康、骄傲、自在地长大。

然后他们拥有一个家。

那是他在财富与权势之外,人生的下一个目标。

尽管现在还没拥有。

但祁粲已

经开始觉得幸福了。

时听抱着他的脖颈,听见他胸腔沉稳有力的心跳。

心里酸酸的味道变得有点甜。

很多年前她觉得祁粲是一个很疯,很癫,冷漠无情的资本家。

但是层层剥开之后,原来他守着脑海里爱的编码,一直在等人来解答。

她也觉得幸福啦。

祁粲。

当然。

在结果之前,过程更加重要。

结果有或者没有都很好。

但过程,祁大少可以重复一万遍。

总裁暗暗地爽了。

出差异地之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大总裁也实在够疯。

”怕你想我,所以。”

”我才没——呜呜呜呜——”

他在身后,扶着她的背,轻笑。

”继续念宝贝。”

因为祁粲不能听时听现场演讲,会一边从后…,一边听她背两段稿子。

甚至还能为她斟酌词句,纠正她的一些发音。

玩得简直是烧。

时听简直觉得他像是开闸了。

最后,时听被打磨得很彻底。

她羞耻但乐观地想——

至、至少,她在什么样的状况下都能想得起自己的发言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虚弱)

很快到了出发当天。

这次活动为期多日,祁粲的工作也很吃紧,他们前前后后将会有十多天见不到面。

其实分开的时候时听感觉还好。

就算没有大收藏家在场,她也会努力对这个世界发声,于是时听背上小画箱就上路了,身边只有几个祁氏的保镖。

祁大少”啧”了声。

什么十来天?

明明是二十几天。

但是当时听真的到了现场,还是有一点点紧张。

一开始倒还好,活动的主题非常有趣原生态,是邀请全球有名的艺术家来一处农场集体耕作,最后带着自己的种植成果一起上台演讲。

时听每天给奶奶发照片,专业人士翠芬指导她干活,没过多久竟然真的在她的那只小花盆里结出了几株绿芽。

像是新生一般。

她每天参与得非常投入,而沈助理也会把祁粲每天的行程同步给她,两个人在地球两端各自忙着。

各自闪闪发光。

临近最后的演讲日,时听的小花盆里总算结出了一颗非常小的果子。

她的心莫名开始悸动。

她想她应该是太紧张了。

如果只是办画展,展示自己的作品,那其实还好。无论褒贬,都是反馈,她只需要接收就好。因为画画创作总归是一种自我的艺术,常常发生在封闭的环境中。

但演讲不一样,那是公开的场合,她需要剖白自己。

她怎样描绘从山间,到失声,再到发出声音的过

程——其实也就是她作为画家成长的过程。

时听已经对了很多很多遍稿子,但总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注意到。

在演讲的前一天晚上,时听蜷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打电话给祁粲,但对面应该是白天,正在工作。

沈助理每天都在报备总裁的工作,他这次是真的太忙太忙。

时听每天还主要是看展种花画画交流,而祁大少每天需要实地考察、研究资料、国际会议、参加论坛……

打过去是不是会有点打扰?

她琢磨了一会。

电话却自动响了。

时听一愣,心跳了一瞬,接起来。

”我猜,”男人说,”你想给我打电话。”

声音越洋而来,微微失真,但是带着熟悉的清冽沉稳。

时听笑了。

哦——祁粲还是像沈助理说的那样,会把自己的心情说成是对方的。

但听见祁粲声音的时刻,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抠了抠枕头,心好像忽然就稳了。

”我才没——”

”没有吗?”祁粲在世界另一端哼笑。

可是你接得好快。

时听不承认,瞎编理由,”是不是你又有读心术啦,听见了越洋佛音,千里呼传,祁粲粲粲粲———”

毕竟她确实有过这个实力!^^

对面传来不可自抑的笑声。

祁粲确实很忙。

但是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应,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在偷偷干什么大事。

时听哼哼地问,”还笑?那你猜猜佛祖心里在想什么?”

祁粲终于停了笑声,”佛祖在想什么,我不敢妄议。”

”但我猜你心里在想我。”

”换句话说——我希望你在想我。”

时听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然后听见对面带笑的承认。

”我的意思是,我想你了。”

”加油宝宝。”

早点见面。

时听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握紧了手中话筒。

她带着一颗小小的果实。

她心里也有一个悄悄的成果。

成为她此刻的支点。

时听看向台下,四周都是漆黑的,观众的存在感很低,仿佛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恍惚之间她想起了第一次站在挪威领奖台上的时候。

那是一亿句任务的尾声——

她忐忑,激动,说出自己的名字,声音颤抖。

有人在那一刻陪她走出了无声的岁月。

此刻她光鲜,闪耀地站在人前,人们期待她诉说自己绚烂的人生,可时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改了讲词,举起手中的小果子。

”这是一颗没能完全长大的果子。”

”在我的家乡,我们管这种果子叫哑果。”

时听笑着握紧它在手心,小到像是一颗种子。

”我也是一个哑巴。”她说。

观众席发出低低的哗然。

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有名的青年艺术家曾是失声患者,他们只看得到她出色的作品,看得见她瓷□□致的外表。

”所以我的画很简单。”

时听掌心硌着那颗种子,唇角带笑。

”因为我很想要,很想要,被听见。”

”而恰好一个人,很想要,很想要,听见我。”

于是宿命让那两个人连上了对方的波频。

一千一万,百万千万,一亿遍读取。

”后来我的艺术,诞生了。”

这中间有很多很多感悟。

时听很清晰地说着每一句话,每一句发音都很认真,她带着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哑巴,珍重这个对世界表达的时刻,她说——

”我的每一笔,都是一个小哑巴想说话的瞬间。”

”而现在,我被听见了。”

声音结束。

掌声和光亮同时而来。

很多张面孔带着笑容和欣赏的目光,鼓掌向她欢呼。

在人声鼎沸中间,那个冷白色的东方男人依旧显眼。

时听眨了眨眼。

又确认了一下。

十个小时以前还在南半球的男人——

此刻正含着笑,认真鼓掌,目光盛满她。

祁粲终于赶到。

时听把那颗种子放进祁粲的手心。

农场的花园小径,晚风很轻,带着泥土和草木之间的花香。远处山影连绵,城市灯火闪烁。

他们并肩站在这风里。

人世间如此温暖。

然而时听握着他的手,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笑吟吟。

”祁粲祁粲祁粲——”

那里依然平坦,但似乎有一场爱意正在孕育。

祁粲反应了一秒,忽然怔忪。

他风尘仆仆而来,听见了她的自白。

还得到了…一场新生。

掌心之下尚未有起伏,但那颗哑果却被渡上了体温,仿佛即将走来的生命。

他很久很久说不出话,再开口时,声音微哑。

”谢谢宝宝…我的宝宝。”

在我的世界里你总是一个小女孩。

总是当年那只黑乎乎的小手。

而现在,你又给我带来了一只小手。

轻轻地…抓住我了。

时听笑着踮起脚,抱住他,”但不会再哑了。”

往事悠然散落。

一亿声潮中只有你我。

祁粲低头,眼底带红地亲吻她眉眼唇边。

世上最重要的爱不过是……你有话对我说,而我永远等着听见。

听见你说我愿意。

听见你说我爱你。

听见你这一生所有的喜怒。

——”时听。”祁粲虔诚亲吻她的唇瓣。

我一辈子都认真听。

…只有听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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