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吱边哭边吸着牛奶,非常小声地对朱云筝说了句:“谢谢医生,给你添麻烦了。”
从担架床上下来,叠好被子,低着头默默离开。
朱云筝对他的离开有些意外,他张着嘴想喊住他,却又什么也没说。
见着乐吱出了门,低头继续翻着报告。
晚上朱云筝被紧急叫回医院做手术,手术结束时已经八点多了。
这个点家属探病的时间早就过了,他路过住院区时,发现走廊里一个单薄的身影。
乐吱戴着帽子和口罩,蹲在病房外按着手机。
走廊的灯不亮有些暗,手机发出暖光色的光照在乐吱的脸颊,从朱云筝这个位置能看清乐吱的睫毛一眨一眨地扇动着。
接着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滴在手机上。
朱云筝待了会儿,回身找在服务台的值班护士。
“301号病房为什么还能有家属在?”
护士瞧着朱云筝的脸颊,红着脸道:“那位是病人家属,听说那病人病得厉害,病情又有些棘手,主治医生接下去排的手术太多了,要到下下个月才能进行第一次手术,家属可能有点难过,在外面守着。”
“我看他很伤心的模样,又没有影响其他病人,让他在门外守着。”
朱云筝秉公办事,“让他离开,上头来检查,你不好交差。”
“好、好。”
护士忙起身小跑到乐吱面前说话。
乐吱听后眼神里伤心失落的情绪更多,但还是对着护士微微鞠躬。
朱云筝站在一旁注目着,他见乐吱鞠躬后和护士说了句话,嘴角逞强地露着些许笑容,转身离开。
离开的背影很落寞,整个人仿佛要碎了。
朱云筝想了会儿,拨通门口的保安,让他把医院大楼外的灯开亮一些。
第二天一早,朱云筝发现乐吱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最近似乎总是能碰到他。
这次乐吱提着一盒餐盒,与身边穿紫色衣服的女生说着话。
乐吱一改昨日萎靡的状态,拍着那女生的肩膀,像是在安慰着什么。
朱云筝要往他们那边方向走,步伐不禁慢了下来,他听着乐吱细声说着话。
“不用担心啦,有我在,姑妈会没事的,别哭啦。”
朱云筝低眸扫着乐吱的脸颊。
明明昨天这个人还很伤心难过,今天已经坚强到安慰其他人了?
紫色女生带着哽咽的声线道:“真的吗?我一听手术费需要一大笔钱,吱吱,你知道的,我们家没有多少钱。”
乐吱拍着表妹的肩膀,余光瞥视朱云筝,宽慰地道:“没事的,你忘了我是明星啊,明星很有钱的,姑妈一定会没事的。”
表妹抱着乐吱,趴在乐吱的肩膀上依旧在哭。
乐吱的肩膀并不宽厚,却像是能撑起整个家庭。
朱云筝收回眼神,从他们面前擦肩而过。
在医院演了一上午的戏,乐吱累瘫在纪广办公室里。
纪广是清楚乐吱这两天做什么了,问:“你是缺钱?缺钱找顾总啊!”
乐吱瞥了眼纪广,凉飕飕地道:“你以为我没找过?”
“我都给他暗示了很多次了,晚上有没有空,他说没空,估计看上别的小情人去了。”要么就是阳痿。
纪广怀疑:“真的?”
乐吱白了他一眼,“我奶奶还有我姑妈都等着我的钱去治病,十万火急救人的事,哪里有假?”
“我总不能直接告诉顾锦深,我缺钱,来睡我吧,目的太明显了。”
纪广无力地在椅子上,“那你也不能去勾搭那个朱医生啊,万一被顾总知道了,我要死翘翘!”
乐吱挥着手:“不会的,你放心啦,我有分寸。”
“再说了,我勾搭朱医生的目的是看能不能给我姑妈走捷径,换个知名医生,手术插插队什么的。他瞧不上我这样的,我只是博取他的同情心罢了。”
纪广劝不动乐吱,无奈地道:“总之,别玩火自焚。”
乐吱比了个“OK”的手势。
下午,乐吱又出现在医院里,他坐在朱云筝必定经过的走廊上,偷偷摸摸地抹眼泪,嘴里念叨着没有钱,上哪里借一笔钱。
乐吱一开始哭不出声,在他眼里事情并没有落到最坏的地步,心里一直想着悲伤的事,催促着自个儿的眼泪。
后来想到自己的奶奶,想到自己从小被父母抛弃,是真的难过了,眼泪一流,一发不可收拾。
他坐在医院的走廊,哭得忘我,根本没有察觉到朱云筝已经坐在他位置旁边了。
朱云筝递给乐吱一瓶水和一张纸巾。
乐吱呆了一秒接过,很小声地道:“谢谢。” 而后往旁边挪了挪,离朱云筝远了点,偷偷擦着鼻涕。
朱云筝没有搭话,陪着乐吱坐着。
对于医生而言,生老病死在医院司空见惯,他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注意到乐吱一直很伤心,只能做些极其普通的事,宽慰乐吱。
察觉到乐吱的心情似乎有了好转,准备离开。
乐吱微微拉着朱云筝的衣服,还是很小声地道:“可以陪我坐一会儿吗?”
清澈的眼眸里闪着泪光,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朱云筝想起在医院花坛附近,刚出生就被母猫抛弃的幼崽猫咪。
那只长得像黑煤球的小猫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非常小声地向他求助的模样,和乐吱很像。
朱云筝点头,答应了乐吱的请求。
两个人坐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谁也没有说话。
乐吱开始无聊了。
说实在的,乐吱没有想到朱云筝能那么快主动找上他,他还以为朱云筝得一个礼拜才能入和他关系稍好。
他坐在这儿闲得慌,想哭的情绪因为朱云筝的出现彻底跑没影,而朱云筝不是顾锦深话多且密,他也不知道该和一位医生谈什么,索性就干坐着。
朱云筝的心理活动倒比乐吱丰富许多。
他们坐在医院大厅,每隔几秒面前路过一个人。
人流窜动,微风一扫,乐吱身上的香气吹入朱云筝的鼻尖。
朱云筝的心思微动。
他也不知乐吱喷的什么味道的香水,在这冰冷每日充斥死亡的医院里,竟能闻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朱云筝不自觉地注视着乐吱的侧脸,乐吱好像和他认为的那类人不太一样。
在朱云筝周围的男女,基本高校毕业,家室清白,做人情人这类事,都是鄙夷。
但乐吱并不市侩,也不势力,和他自以为的性格,相差甚远。
两个人静静坐了许久,就在乐吱差点要打瞌睡时,乐吱的手机响了。
乐吱瞥了眼朱云筝点开信息,发现是顾锦深给他转了笔大钱,并且告诉他,车子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他了。
乐吱松了口气。
有了这笔钱,朱云筝的作用只剩下给他介绍些好的医生了。
于是,乐吱又轻轻地拉着朱云筝的衣角,把微信二维码亮给朱云筝。
见朱云筝没有动作,乐吱立即解释着:“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这家医院我只认得你,我想我姑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能有个医生商量。”
说到这里,乐吱很巧妙地哽咽了一声,微红着眼眶,小鹿眼被泪水微微浸润,漂亮得不像话:“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不会打扰你什么。”
这话一出,朱云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乐吱并没有给朱云筝说话的机会,继续进攻,“朱医生家里很有钱吧,所以并不知道家里有人生病,无路可走,只能走捷径的辛酸。”
“不过不要紧,朱医生递给我水,还能在旁边宽慰我许久,我已经很感谢了。”
乐吱一点点化解朱云筝最后的防线。
朱云筝不加他微信,像是对面前的人有什么意见。
最终掏出手机扫着乐吱的二维码。
乐吱开心地收回手机,离开了医院,他没有瞧见身后朱云筝若有所思的眼神。
在医院门外,停着一辆豪车,那豪车明晃晃地霸占着医院门口正中央的位置,保安也不敢上前拦,乐吱一眼就知豪车的主人是谁。
他深吸一口气,捂着自个儿的屁股。
顾锦深来找他是不是阳痿的症状好了点?
今天顾锦深给了他一大笔钱,明天他是不是得爬着出卧室了?
乐吱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上几根蜡烛,硬着头皮坐上了顾锦深的车。
车里,顾锦深端坐在后排,他今天穿得特别骚包,一总裁穿了件深红颜色的西装,出门前特地喷了香水,香水浓郁到驾驶室的陈秘书一直打喷嚏。
陈秘书无语地揉着鼻子,悄悄地按下车窗玻璃通风。
乐吱姑妈的事是陈秘书通过纪广告知顾锦深。
顾锦深听后火急火燎地就要来看乐吱。
在他衣橱里折腾了一个小时,捣腾出这一身造型。
乐吱坐上车后,非常上道的开始他小情人的表演,直接扑在了顾锦深怀里撒娇,“深深~你很久都没能来看我了,吱吱很想你。”
说着仰着头在顾锦深脸颊处亲了一口。
顾锦深身上的香水味更加浓郁了,他搂着乐吱的细腰,捏着乐吱的屁股,道:“想我为什么不来公司看我?我今天特地换了件靓丽衣裳,好看吗?”
乐吱看也没看地道:“好看呢~”
瞬间,顾锦深像是孔雀开了屏,非得把乐吱推到车门附近,让乐吱再看一眼自己身上有哪些不同。
乐吱强行扬着嘴角猜:“领带?”
顾锦深摇头。
“手表?”
顾锦深还是摇头。
“鞋子?”
顾锦深:“NONONO,是头发!”
“吱吱我修了一厘米的头发!怎么样,好看吗?”
乐吱抽搐着嘴角,硬生生地点头。
陈秘书从后视镜偷窥着,如果此刻他的BOSS有尾巴,此刻应该翘到天上去了。
顾锦深重新揽住乐吱,忽而视线落在车外向他们走来的朱云筝身上。
他抬着乐吱的下巴,目光却一直凝视着朱云筝,眯着眼睛对乐吱道:“吱吱,医院里没有哪个不要脸的医生勾搭你吧?”
乐吱被迫仰着头,睫毛微颤,他有些心虚地道:“深深在说什么,吱吱没有听懂呢。”
下一秒,顾锦深俯下身吻住了乐吱的嘴唇。
与此同时,车外的朱云筝敲响了顾锦深的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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