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您刚叫我什么?”葛蕊芳一愣,手中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高衡定了定神,看向葛蕊芳,两人四目相对,葛蕊芳就像触电了一般,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后世,高衡作为一名南方神剑的特种兵,虽然执行过无数艰难险阻的任务,但是在恋爱方面,经验为零。倒不是他不想恋爱,实在是作为一名特种兵,在退役之前,根本没办法去追求自己的感情。
当时,在军队医院的时候,他曾经遇见过漂亮温柔的护士,也是一见倾心,可还没来得及跟人家表白,高衡就被重新调回前线,参加任务去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而且,特种兵的责任心也告诉高衡,如果自己还处在随时可能牺牲的环境之中,那么跟人家姑娘恋爱甚至结婚是非常不负责的行为,万一自己光荣了,留下别人一个人怎么办?
所以高衡将这种感情一直压在心底,直到那次执行任务被炮弹击中,直到他来到大明,他都没有将这份感情给表露出来。但这一次,高衡不想再退缩了,当初在扬州,第一眼见到葛蕊芳的时候,高衡其实就已经心动了。感情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要不然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一见钟情的事情。
后来,高衡和葛蕊芳就像是有很深的缘分一般,总会在关键的时候产生交集,比如,在扬州,高衡于清军的铁蹄之下救了葛蕊芳的性命。又比如葛蕊芳愿意跟着他回到安南,后来又加入了兴华军,成为一名医官。就连高衡和葛蕊芳闲聊都能产生救治高衡性命的必要因素,这一切的一切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确实是有缘分这种东西的存在。
上一世错过的东西,高衡不想在大明继续错过了。高衡盯着葛蕊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蕊芳,我想谢谢你。”
“哎呀。”葛蕊芳一声惊呼,原来因为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导致原来的纱布被揭开,但是新的纱布却没有及时包扎上去,高衡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葛蕊芳正准备定神,给高衡继续包扎。却没想到,高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握住了葛蕊芳的手说道:“蕊芳,你我的血已经融在了一起,如果你愿意,我娶你。”
葛蕊芳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直接僵在了原地,她也没想到高衡竟然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来。原以为,作为数万军队的统领,高衡应该是一个非常含蓄的人,毕竟在葛蕊芳的思维中,一支军队的大帅肯定是将所有的事情藏在心中,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高衡没有绕弯子,直接就对葛蕊芳说出了要定终身的话。
旁边的袁宝儿一下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两人,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些准备,毕竟连外面的将领们都能看出来,葛蕊芳对大帅如此上心,这根本不是普通医官和伤员之间的关系。但高衡这样直接说出口,还是让袁宝儿都羞红了脸,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此时此刻,她知道留在帐中可能会坏了高衡和葛蕊芳的好事,但是女人的天性让她根本挪不动步子,想看看最后葛蕊芳会如何回答。
高衡趁着葛蕊芳还没回过神的功夫,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币,那是蒲德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送给他的西洋金币,留给他做个纪念。高衡一直带在身上,跟后世在南方神剑的时候一样,高衡一直有随身携带一枚硬币的习惯,这是他的幸运钱币,算是一种感情的寄托。就像是有的人有幸运数字,有的人有幸运信物一样,这枚钱币,高衡一直放在身上。
高衡将葛蕊芳的手拉过来,将这枚金币放在她的手中道:“这是我贴身携带的金币,它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就是一枚普通的西洋金币。但这却是我随身携带的好运金币,我相信,拥有它会拥有好运气,这枚金币我想送给你,算是我的定情信物,你愿意接受吗?”
葛蕊芳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高衡又道:“我知道你已经家破人亡,这世上就剩下你孤苦伶仃一个人,但是,你加入了兴华军这个大集体。相信我,以后,由我来保护你。战场之上,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但至少我们应该珍惜眼前的时光不是吗?”
高衡只觉得自己此刻情圣附体,后世看过的各种言情小说,各种爱情偶像剧的台词如同闪电一般在脑海中闪过。葛蕊芳毕竟是明代人,哪里经受过如此火辣的表白。反过来说,高衡说得一点也不错,战场之上,每个人都不知道最后的命运如何,葛蕊芳在这世上已经是孤身一人,为什么不能去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而且,高衡对于她,早已经不是一般人。在古代,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的事情不是没有,高衡救了她的性命不说,也让她在医护兵队伍中找到了人生的价值。并且高衡年轻,有勇有谋,能文能武,满足了葛蕊芳对于男性的一切幻想。便若草原上威武的雄狮一般,这样的男子,葛蕊芳又如何会不爱慕呢?
高衡用热切的眼光看着葛蕊芳,“从昆仑关回去,我就娶你,答应我!”
葛蕊芳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回答道:“我愿意。”
高衡一用力,将葛蕊芳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任凭伤口渗出血迹。大帐之中,一对热恋中的男女紧密拥抱在了一起。
高衡和葛蕊芳私定终身的事情终究还是没瞒住,袁宝儿实在是憋不住,对范玉说漏了嘴。很快,高级将领们基本上就都知道了。虽然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是窗户纸捅破的那一刻,众人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战争年代的爱情就是如此简单,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恋爱过程,两人看对眼了,郎有情妾有意,自然就能在一起。比如后世红军时期、抗战时期,我们的队伍中有许多战火伉俪,一面党旗、一套军装,甚至连这些简单的条件都没有,就这样组建了家庭,战火纷飞之中,依然体现了人性的光辉。
这几天,葛蕊芳在医护兵营地之中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最明显的改变就是人们对他的称呼变了,以前,伤员们都叫她医官,军官们都叫她葛医师,现在倒好,所有人见到她,统一的称呼变成了夫人。这让葛蕊芳每天都要闹个大红脸,恨不得撕了袁宝儿这张破嘴,这才几天,全军上下都知道了。
“姐姐,你看,大家都叫你夫人呢。”袁宝儿打趣道。葛蕊芳抬起手作势就要打下去,“都怪你这死丫头,谁叫你跟范玉他们说的,你等着,早晚也把你嫁做人妇。”
袁宝儿正要躲开,听到这句话,却不由自主愣了一下,葛蕊芳心思细腻,跟袁宝儿又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如何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用手敲了敲袁宝儿的头道:“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放心,你之所想,肯定能实现。”
袁宝儿脸一红,低下头飞也似地跑开了。葛蕊芳笑了笑,看着袁宝儿的背影道:“呵呵,早晚也是大帅的人。”
清军撤走,大帅和葛蕊芳好事将近,兴华军全军上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被欢欣鼓舞的气氛所笼罩。这一场大战从头到尾历时快两个月时间,兴华军在这里如同钉子一般顶住了建虏波涛汹涌的攻势,现在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就在高衡对葛蕊芳表白的时候,统帅部的成子龙、堵胤锡等人也接到了前线的文书,前半部分,让人欢呼雀跃,兴华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捷,这是明清战争开始以来,清军在某一个单次战役中受到过最严重的损失。不仅如此,还折损了数名高级将领,就连多铎本人都身受重伤,恐怕这一回,他们好长时间都恢复不过来。
但是文书的后半部分,却让成子龙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高衡差点没救过来,这可把成子龙气了个半死。成子龙拿着文书,对座下的堵胤锡、宋应星、卜弥格、蒲德曼等人说道:“看看,你们看看,说了多少次,将帅的任务是居中指挥,居中指挥,大帅就是不听,先是带人突袭清兵大营,搞什么斩首行动。又跟多铎在战场上一换一,身受重伤,差点就去阎王殿报到了。简直岂有此理!”
成子龙气呼呼地将手中的信件拍在了桌子上,堵胤锡是后来者,不好先开口说什么。还是宋应星先开口劝慰道:“军师,莫要动怒,莫要动怒。从结果上来看,还是很好的嘛。大帅这么干确实有不妥的地方,但是我们换一个角度看,大帅在战场上可以身先士卒,请问军师,这样勇敢果断的将领,在明军之中能找到吗?依我看,大帅颇有当年冠军侯的威风哟。”
成子龙摇头道:“冠军侯年轻,胆子大,敢打敢拼,这是不错。可是当时的环境是大汉正值强劲的时候,说白了,冠军侯把兵马给损耗了,以大汉国力,立刻就能重新组织起新的队伍。就算是冠军侯本人有什么闪失,大汉还会有新的冠军侯。简而言之,大汉输得起。可是我们呢,我们输不起,兴华军就这么一支,大帅就这么一个,没了就是没了,清军能失败三次十次百次,我们却连一次都输不起。”
卜弥格和蒲德曼同时起身,双手在胸前比画着十字,然后道:“上帝保佑大帅。”
堵胤锡这才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军师,坐下,喝点茶,消消气。事已至此,军师还是等大帅回来再提醒他吧。”
成子龙道:“堵大人,你是不知道,若是本人长了翅膀,现在就恨不得飞过去劝说大帅。”
堵胤锡连忙道:“打住打住,我们还是看看后面的路怎么走吧。如今我军在昆仑关取得大捷,恐怕明廷这帮小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幸亏我们的军队不属于明军序列,否则定然是功高盖主。以明廷的容人之量,我看,不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堵胤锡是原来明朝的官员,对于朝廷的把握可比成子龙他们还要深刻。虽然他们还没有接到关于明廷动向的确切报告,但其实堵胤锡心中已经有一本账了。这些人,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绝对不会给兴华军什么好脸色看的。
成子龙想了想道:“从大帅建立兴华军的第一天起,其实我们内部一直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凡事把最坏的可能性考虑到。堵大人,你说说,事情往后发展,最坏的可能性是什么?”
堵胤锡早有想法,立刻道:“以我对明廷这帮人的了解,恐怕最坏的可能就是,第一,明廷觉得兴华军是巨大威胁,要求兴华军撤出广西,并且不给大帅任何官职爵位的封赏,同时也不会给将士们赏银,或者说口头上答应,但是以他们的财政状况,实际上也拿不出来。第二就是想办法制衡兴华军,从目前的态势上来看,恐怕会调动其他兵马进入广西,如此便能跟兴华军针锋相对。”
成子龙反问道:“比如哪支军队?”
对于这个问题,堵胤锡可是太熟悉了,他就是因为干了这个事情,被何腾蛟排挤追杀,这才阴差阳错进入兴华军的。现在成子龙提出这个问题,堵胤锡毫不犹豫道:“如果让在下来选择,还是那句话,大顺军、大西军残部都能利用。今时不同往日,朝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些残部,不想用,恐怕也要用起来了。”
此话一出,下面的众人立刻发出了一片嗡嗡的讨论声,蒲德曼更是起身道:“哦,我的上帝啊,一群可耻的家伙,完全没有契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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