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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南的意识里，一片混沌灰暗，没有声音、没有光亮，静得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一直往前走、一直走，慢慢开始奔跑起来，但无论他多么努力，前方的路一直被灰暗覆盖，没有尽头。

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余华南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个无声的世界时，自浓浓的灰雾中响起一声叹息，悠长又无奈。

是谁？

是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余华南。

他努力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但只往前跑了几步，就寻不到声音的方向了，好像是从右边传出来的声音，不对，左边，不对，前面……

每个方向，好像都有声音。

“是谁在那里？你出来呀。”

无人应答。

哎。

叹息声再次响起。

灰雾慢慢在变淡，只是依旧看不清远处的样子，余华南恢复了些意识，认识到自己在做梦，这是梦里的场景。

慢慢地，灰雾不再浓密，开始有光线透过厚重的雾进来，余华南下意识地朝雾气最薄出走去，外面有人在交谈，很熟悉的声音，只是，在哪里听过呢，余华南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小池，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么？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你这可猜错了，我没有喜欢的人。”

“哦，这样啊？可是他说他是你朋友呢，似乎叫……”

“你又弄错了，我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谁会愿意跟一只下贱的鸭子，做朋友。”

“这样啊。”男人的语气平静，“那哥哥就不打扰你了，小池，我们会很快见面的，小池，哥哥想你了。”

小池是谁？是谁在说话？

想起来了，这是那个男人，是程秋的哥哥，小池就是程秋。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梦里会听到他的声音？

余华南浑身酸麻，他想动一动，只是为什么会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不管怎么努力，好像都没什么效果，挣脱不开，急得他嘴里发出不满的闷哼声。

程玺的声音再次穿过他的耳膜，直击大脑深处，“醒了？”

卧槽！

所有模糊的画面全都重新回归他的身体，想起来了，这人给自己喝了有料的酒，然后昏过去了。

一想到这，余华南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怒值拉满，这给了他无限的力量，使出浑身力量一鼓作气，所有的灰雾褪去，他的世界终于变得光明。

还是在那个房子，只是现在，余华南不是坐在沙发上的，是被一根绳子结结实实捆在沙发上，那个男人就坐在他对面，依旧穿着那身家居服，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你终于醒了，我还犹豫着要不要给你叫医生呢。”

“你给我吃了什么？”鉴于前面的经验，余华南真的很怕被喂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以前还有陆青程可以帮他，现在……想到那个人，余华南的心情又跌落谷底，说起来，也是好久没见他了，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再见了。

看了眼空空的手腕儿，要是还有那个手表，说不定他会知道自己在这里……算了，就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男人温和地说着话：“你放心，不是什么脏东西，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是什么？”余华南低吼出来，男人的做法让他很愤怒，一方面气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三番五次被人家下药，居然还不长记性，另一方面气这个男人利用他的同情心，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本就难以互相相信，现在，呵呵，以后他要再对陌生人抱有善心，那他就不姓余。

虽然身上没有燥热悸动的感觉，但面对这个陌生人，余华南还是头皮发麻，看他脸上挂着面具一样的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什么世道，已经是第三四次了！现在是都流行下药么？

干他爹的！

“呵呵，你别紧张，就是一点点安眠药，不碍事的，你看你现在睡醒，是不是感觉浑身舒畅，多日的疲惫感也没有了，说起来，你该谢谢我，让你睡了个舒舒服服的觉。”

“谢你大爷的！你把我绑起来干什么？”余华南一边和程玺说话，一边想着应对之策，这个房子实在太大了，除了他和男人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连外面的车辆生也没有，一点没有，这里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大声喊叫，看这里的隔音效果，这个措施显然行不通，这不是自己的永安路，隔壁打呼都能清晰可闻的地方。

报警？余华南尝试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虽然尽量克制自己的动作，但还是被程玺发现了。

“你要拿手机么？”程玺起身，从余华南裤口袋掏出手机，声音亲和，“你需要什么，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你别在这里假模假样了。”

“需要我帮你解锁么？”没等余华南开口，程玺站过来，把余华南翻了个面，掏出他的右手大拇指，按在解锁键上。手机开了，他又把余华南翻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余华南可不认为这男人会好心地给自己解锁打电话。

“你要给谁打电话？我可以帮你，不过报警电话可不行哦。”程玺坐回原来的位置，边说边翻看他的手机，“对了，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么？”

“不可以。”

显然，余华南的反对是无效的。

程玺自顾自拿起手机点开了通讯录，“你这联系人似乎没几个，看来，你在这江城也没什么朋友。”

“关你什么事。”

“还有相册，有点好奇，你这相册里面，会是什么？”

余华南疯狂在沙发上蠕动，双目怒睁，“停下来，谁让你翻我手机的！别翻，我干你大爷的！”

“你说脏话，就不是乖孩子了。”

“干你大爷的！”

被问候了家人，程玺也不怒，脸上依旧带笑，“你去干吧，我大爷年纪有点大了，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上！”

“干你爷爷的！”

“哦，这有点困难。我爷爷啊，他老人家早就入土了，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坟场，你问问他老人家，有没有意见。”

“你……”余华南没辙了，不管问候他家的哪位长辈，都能被男人轻飘飘地带回来，并且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一点不在乎家里的长辈。

是个狠人，笑面虎。

“你这么生气，看来相册里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了，真是好奇。”男人翘着二郎腿，伸出右手挑起余华南的下巴，像看一个物品，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嘴里还发出啧啧声，“你说你，长相如此普通，姑且算得上清秀吧，小池怎么会喜欢你，真是让人费解。”

“我都说了，他不喜欢我，你别自己脑补。”

今天是遇到神经病了，怎么解释不清楚呢，油盐不进，但是余华南现在是真的怕，怕这人脑子一抽就对自己做什么法律不允许的事情，那他真的哭都没地方哭。

“可是小池自己说的，他在江城找到喜欢的人了。”

“那他有没有说过，他喜欢的人不叫余华南？”

“不叫余华南，那叫什么呢？你给我说说。”

“我……”

余华南哑了，喉咙里那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在最后关头被他生生忍下来，这人一看就是有实力有背景，最重要的是，脑子还不灵光。要让他知道他家小池喜欢上了夜店脱衣舞郎，那按照这人笑面虎的德性，不得把陆青程皮扒皮拆骨吞了。

说不定，医院的工作还要被搅黄。

想到他为了那份工作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余华南还是不忍心说出那个名字，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两人……算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只好跟小池确认一下了。”话音未落，程玺手里就传出电话的嘟嘟嘟声，只几个呼吸，电话就接通了，那边响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找我了。”

程玺盯着余华南，笑着开口：“你接电话还真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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