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塞琳娜将手机设为后置摄像头，迪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白色的闪光灯十分刺眼，生理作用下被迫半眯起眼睛的迪诺干巴巴地开口，”……你是在拍照吗”

“我以为这显而易见”只留下小半张脸在外面的女人勾起了饱满的嘴唇，“笑一个?”

她眼底弥漫着笑意，“一张值百万欧呢，金发明星。”

如果他的职业是谐星的话，那可能的确算得上是超级巨星了。塞琳娜不怎么礼貌地想到，迪诺瞠目结舌着说不出话来，而从仓库天窗破窗而入的蝙蝠侠唬得他本就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一些。

没有分出眼神给身后男人的塞琳娜及时按下了快门，还不忘真情实感地点评了句。”很上镜。”

”……”并不想在这样的情境下得到赞赏的迪诺。

”Cat.”不知道养女和老情人之间的交易，蝙蝠侠不赞同地看着戏耍陌生人的猫女。

“我回哥谭已经有三天了。”塞琳娜用指腹轻轻敲击着屏幕，在只有三个人醒着的仓库里，这样的声音也格外明显。

”Okey.”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没有得到男人任何反应的塞琳娜歪了下脑袋，这是个表示无所谓的动作。

同样可以充当武器的金属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猫女当然是故意的，在穿上这身服装的时候，除了在某人的面前，她大多时候都是落地无声。

她抬手将手机扔给了还被束缚着的迪诺，却没有想到被玩笑般绑着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彰显着努力，却只能像个蠕动的毛毛虫那样倒在了水泥地。

当然，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也和他一并摔在了地面。

“哇…不可思议的身体协调性。”塞琳娜夸张的惊叹成功让已经放弃挣扎的迪诺把脸藏得更低了些。

”……”还在思考迪诺究竟是不是在假装的蝙蝠侠向下压了压平直的唇角，女人的讽刺不用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很能领悟其中冷幽默的魅力。

“不要太欺负我爸爸了哦。”躺在水泥地上电话里传来了迪诺熟悉的声音。“……我是不太介意一家人的玩笑打闹，可是我妈妈会很在意呢。”

“刚才要我拍照的好像是你吧，大小姐。”塞琳娜用指套顶端伸出的钢爪划开了男人身上的绳索看着外貌英俊成熟的男人手足无措抱着手机的动作，挑了挑眉。

“呜……”错解了塞琳娜那个眼神的迪诺哽咽了下，在两个哥谭深夜出没的生物复杂的注视下，期期艾艾地用长串的语句向继女告状。

能够听懂语速奇快的意大利语里满满对哥谭的控诉，以及时不时掺杂在其中扮可怜的撒娇和对布鲁斯·韦恩的强行甩锅，在场的蝙蝠侠一如既往的沉默，可是在一旁看戏的塞琳娜却时不时地哼笑了几声。

她其实并不完全能听懂，塞琳娜的笑是因为蝙蝠侠气场的变化。

“格蓄……”明显听到了葛拉齐亚轻笑的迪诺提高了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一前一后站在不远处的男女。“这两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两……”葛拉齐亚停顿了下。

噢，我可怜的爸爸啊。她闭上了眼睛，在汽车驶上哥谭大桥时，换了个语气，“Duce.”

“不要挂断手机，首领。”葛拉齐亚目露怜悯，决定还是努力地替并不知道已经在毕生之敌面前丢尽了脸面的爸爸，挽回些许颜面。

“又让你们担心了啊。”毛呢大衣上沾满灰尘，头发也凌乱不堪的男人没有任何借力地从地面上起身。

他单手拿着塞琳娜普通的手机，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外套，哪怕白皙的下巴上分布着两道血痕，整个人的浑身上下无论怎么看都算不上体面，可是他却充满了成功人士的优雅矜贵。

“感谢你的帮助，美丽的小姐。”迪诺抬头露出了一个充满魅力的微笑，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五官优秀的脸上有着上位者的自信，就如同褪去了伪装，散发着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场。“还有……蝙蝠侠。”

“这段时间里白隼承蒙你的关照。”

蝙蝠侠、猫女∶……

真的不是换了一个人吗。被迪诺针对性地审视和警告的布鲁斯石英镜下的眼神几度变换，刚才他实在是没有看出对方身上一丝一毫表演的痕迹。

布鲁斯忽然想到了曾经第一次见面时，也让他觉得毫无威胁性的葛拉齐亚。

或许……这就是意大利黑手党的一种特质。

蝙蝠侠，正义联盟的顾问，蝙蝠洞里藏着八百个计划的哥谭人，无法理解另一个世界观下所谓的“部下侠”是什么构成。

“在我看来不用搭上命的事情都不算是损失。”想到葛拉齐亚还在电话另一头旁听的迪诺阻止了其他人插言。

在企鹅人的安排下坐在了迪诺旁边的态森却是眼角抽搐，值得庆幸的是他能够在头罩的阻挡下不去掩饰心中的无语。

企鹅人默认了这群意大利的黑手党也是东区的人，而葛拉齐亚的继父居然真的开始用红头罩帮成员的身份开始和企鹅人据理力争了起来。

他很想问一句是不是意大利人都这么自来熟，但是本来就不想和企鹅人扯皮的杰森还是强压着脑子里没停下的吐槽坐在了迪诺的旁边。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企鹅人和红头罩帮（意大利分帮）达成了武器的交易。

这中途不光是耳麦里蝙蝠家的议论，每次杰森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有所察觉的迪诺略带安抚地看了一眼。

就算是意识到迪诺有其他的打算，杰森还是觉得闹心。这个刚才表演了这么多次平地摔，还被混混挟持的男人，怎么就能让他觉得无比可靠呢。

“是敌对关系吗。”在冰山餐厅的门口，迪诺披着属下从行李箱里取出来，并且去附近商场熨烫好的新大衣，正在重新往外套上点缀饰品。

“……”以为是在和他说话的杰森又闭上了张了张的嘴。

“没那么好骗的那种。”葛拉齐亚和几日不见的老人打了个招呼，“而且哥谭的情况和意大利不同。”

所以不能多次倒手。葛拉齐亚看着因为手机的原因跟着布鲁斯回了庄园的塞琳娜，穿了身之前留下常服的黑发女人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就倒一次。”整理袖扣的迪诺先一步上了车，那辆火红的经典款法拉利上坐着的是罗马里奥和另一个属下，他用眼神询问还愣在外面的青年人。

“格蕾让我把你带上。”金发的意大利人神情和蔼。

”……”杰森想到了企鹅人刚才羡慕嫉恨他手下又增一员大将的目光，没由来地对杀猪盘受害者生出了许多同情。

这福气，企鹅人真的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