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白的事,陆羡匀也把李牧遥还有秦宗利的事情给江舒窈说了。
两人吃过早饭去了趟墓园,上次江舒窈带的花不够,这次她带了很多,有姐姐最喜欢的郁金香,还有妈妈喜欢的雏菊,关于李牧遥,陆羡匀说给她带一束香槟玫瑰就好了。
原来她就葬在姐姐的前一排,碑前已有一束香槟玫瑰了,看样子是纪梵今天来看过她。
李牧遥的生命定格在了她15岁那年,墓碑上的照片是她14岁的样子,笑得双眼像弯月亮,江舒窈难以接受李牧遥这样开朗的女孩子,竟因为自己而死于非命。
她双手掩面跪在墓前哭,还有秦宗利,她那个生物学父亲,记忆中他就没干过人事,最后竟也会为了帮她们姐妹讨回一点公道而站出来,还失去一条腿。
离开墓园后江舒窈想去一趟西街,去看看她那个生物学父亲。
再见秦宗利,他比以前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一大半,没了一条腿,他的下半辈子只能拄着拐杖,哪也去不了。
当年王强那帮人是对他下了狠手的,纵使陆铭辑及时赶到,把他送往医院,那条腿也没保住,只能截肢。
秦宗利被狠揍了一顿后也落了不少病根,经常跑医院治这治那,戒了烟酒后他人也变了,变得沉默寡言,这几年西街很多小楼都翻新成电梯房。
秦家那栋上半年才翻新好,两老也归西了,二楼现在秦宗利一个人住。江舒窈跟陆羡匀去到的时候大伯不在家。
秦宗利一个人坐在铺里,仅剩的一只脚搭在柜台上,仰躺着刷抖音。开的外放,声音很响。察觉到到有人来了,他还是盯着手机,撂了句:“买什么,自己拿。”
江舒窈站在柜台前,盯着秦宗利那条空荡荡的裤腿,就垂在椅子边缘。良久她才说:“不买什么,来看看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宗利的脚从柜台上收起,关了手机,抬眸看过来,因为上了年纪,他上眼皮的眼窝深深凹陷了下去,眼神显然是惊讶的,他动了动嘴皮,但没出声,视线在江舒窈跟陆羡匀脸上来回扫荡。
陆羡匀他认识,是陆铭辑的儿子。再见到江舒窈,秦宗利有些不知所措,他也只敢看着陆羡匀说:“来啦。”
陆羡匀提高手里的几个塑料袋,晃了晃,发出窸窣声响,他买了菜还有水果。
秦宗利打了个电话把在楼上的侄儿叫下来看店,然后带他两上楼。大伯秦宗盛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工作了,这个小儿子才读高中。
今天是周日,他抱了本书乘电梯下来,在电梯口跟江舒窈打了一下照面。他们小时候见过,互相知道彼此,但不熟。
现在老太太去世了,没人再吐槽江家。五年前那事在东西街都沸沸扬扬的,之后就很少再听到江家不好的谣言,但凡提起都是唏嘘她们可怜。
秦宗利指了指江舒窈给秦衡介绍,“这你二姐。”
秦衡知道的,点头叫了声二姐,又看看陆羡匀,喊了声:“姐夫。”
秦宗利拄着拐杖进轿厢,按亮二楼,很沉默,谁都没说话。
屋内很空,除了墙上挂了两张老爷爷老太太的遗相,再没属于二老的任何东西。案上的贡品,有个苹果都烂了,香灰也堆满香炉。
秦宗利乱扔在屋内的鞋,总有一只没穿过的,是右脚。江舒窈弯腰拾起都摆到鞋架上,秦宗利象征性地说了句:“不用收拾了。”
江舒窈没应他,拿起垃圾桶,在手上套了个塑料袋,把茶几上的瓜子壳,坚果壳,饮料瓶都扒拉进垃圾桶里。
陆羡匀在厨房洗菜,他准备做饭,厨房倒是干净,一看就不经常用。以前没跟秦宗利打过照面,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陆羡匀就买了点芹菜,平肝降压的,总不会出错。之后做了个牛肉滑蛋,青菜,一个素食汤。
江舒窈进厨房帮忙烫个碗的功夫,秦宗利就跑到一楼去拿了一瓶酒上来,给陆羡匀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坐在桌前等开饭。
江舒窈盛了一碗饭递到秦宗利面前,随手拈起那杯酒连同玻璃杯一起扔向桌底的垃圾桶里,听到哐啷一声,那瓶酒还有陆羡匀那杯也被她扔了。
她这个不给喝酒的方式有点极端,陆羡匀不敢惹她,给秦宗利夹了一筷子芹菜,“叔叔多吃点芹菜,降血压。”
秦宗利也不敢说什么,扶着碗,诶诶应了两声。
江舒窈喝了一点素食汤,考虑到她的胃,陆羡匀专门给她蒸了个鸡蛋羹。
全程,她都没跟秦宗利搭一句话,秦宗利也不敢问她什么,连看她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
下午还要去腾源店里,两人没呆多久,临走前也就陆羡匀跟秦宗利道别:“我们下次再过来。”
秦宗利站在门口送他们,点头,“好,好。”
江舒窈没看他,直接进了电梯。
腾源的店开在步行街,以前这块是个健身房,面积不小,共两层,还有个露天楼顶。
一楼是文创陈列区,二楼是手作坊。
这里的文创产品,不少是他们学院的同学做的,今天是周日,客流不少。
腾源专门给江舒窈的压花作品搞了个角落展览,还标注了:非卖品,定制购买请扫码关注。
腾源这回在二楼忙碌,江舒窈上去跟他打招呼,陆羡匀就不去了,他不兴看见腾源,便坐在压花角这里等待。
两人在二楼聊了一阵,腾源送江舒窈下来,又站在柜台边继续聊,有说有笑的,距离有点远,陆羡匀也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还聊得那么高兴。
陆羡匀右脚腕架在左膝盖上,侧靠着摆台,手支着脑袋看他们聊天,心里很是不爽,大概也是等烦了,他抖了两下腿。
刚好几个女孩子围上来,在看那堆植物标本,有个女孩子乜眼看看陆羡匀,随手拿了个压花书签凑近来问:“请问这个怎么卖?”
陆羡匀的视线还是盯着柜台那边,慢悠悠地说:“这边的东西不卖。”
“可,这有贴标签。”女孩把书签背面亮给陆羡匀看,上面果真贴着个价格标签:?12.
可恶,既然如此的话,他只好回:“上面标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呗。”
女生大概是好奇,又或者是想跟他多搭几句话:“这个花会不会褪色啊?”
陆羡匀哪懂啊,他把腿放下来,摆正坐姿,手掌搓了搓膝盖,抬眸看了这女孩一眼,又看看江舒窈那边,还在聊。
他可不能乱给人介绍,坏了腾源这店的名声不要紧,上面放着二维码,若坏了自己媳妇店铺的名声就不好了,他站起身,对那女孩子说,“你等着。”
正愁没理由唤江舒窈过来呢,陆羡匀大步流星往柜台那边去,扣住江舒窈的手腕,把人往压花角那边拉,甩都没甩腾源一眼。
江舒窈小声问他:“干嘛呀?”
“有顾客找。”
陆羡匀把人带过来,对刚才那个小姑娘说,“你想了解什么,问她吧。”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围了上来,江舒窈耐心地给她们做讲解。腾源端了个纸杯也跟过来了,里头泡的是花茶,往陆羡匀跟前递,他不想接,腾源小声说,“这你媳妇喝过的茶水。”
闻言,陆羡匀看了一眼杯口,的确有个口红印,这才接在手里,腾源靠近一点,更小声说道:“我说你也犯不着这样吧,我又不会跟你抢人。”
陆羡匀喝了一口花茶,抿抿嘴:“我这不刚追到手嘛,感情还不稳定,得时刻提防着。”
他这话让腾源苦笑不得。
这时那个拿书签的女孩问:“这个能卖吗?”
江舒窈说:“这个是非卖品,你若是实在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其他几个女孩也一样,被江舒窈送了一枚书签。
“这个叫做压花的东西,二楼手作访能做吗?”
这个问题,江舒窈没办法回答,她扭头看了一眼腾源。
腾源开口解围,“这个暂时还在筹备,等就绪了,我们都会在公众号还有微博通知的,你们可以关注一下。”
几小姑娘往前逛去,腾源盯着她们的背影对江舒窈说:“怎么样,江老师,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手作坊指导一二?”他的意思是叫江舒窈去指导压花。
江舒窈已然感觉到陆羡匀的不爽了,“我把你妹指导好就行了,相信她会成为你最棒的左右手。”
“也是也是,那欢迎二位以后常来。”
两人离家腾源的作坊后已经傍晚了,江舒窈想起还没去看舅舅。陆羡匀知道江锦飞的新店开在哪,驱车带她去。
江记快餐已换上高大上的门面了,地段也好,舅妈不在店,舅舅坐在柜台里面,电脑时不时提示着:“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注意查收。”
江舒窈踏进店的时候没唤人,有不少客人在,江锦飞留意到有客光临,从柜台后面站起身,看见来人是江舒窈的那一刻,愣住了,心里一半意外,一半庆幸。
当年让他们跟江舒窈断联是陆知彰的意思,舅妈拿了江俏兮的保险赔偿金买下这间门面,舅舅因为这事一直觉得愧疚。
这不仅对不起江舒窈,也对不起江俏兮。
眼下,他觉得庆幸是看到江舒窈还活的好好的,意外是她还肯回来看自己,江锦飞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寒暄什么,他紧张得搓了搓手掌,“你哥,他当兵去了,没考上大学,现在留队,你舅妈这几年颈椎不好,在家里休息。”
江舒窈点点头。
“还没吃晚饭吧,有猪肝粥,我去给你烫一碗。”
江舒窈看着舅舅进了后厨,他也老了不少,背有点驼,也比以前瘦了。她跟陆羡匀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多久,舅舅端了两碗猪肝粥上来,还给他们弄了两份肠粉,好久没尝过舅舅的手艺了。
还是原来的味道。
之后江舒窈搬去陆羡匀那了,每天头很忙碌,却乐此不疲,她给花园增添了很多新的花,修剪了蔷薇,在那几颗橙子树前放置了一张花艺桌,这成了她拍视频的重要之地,最近她某一个社交账号的粉丝快破百万了。
这是一个很隆重的节点,百万粉丝福利,粉丝的要求是要博主露脸,江舒窈考虑中。
她还抽空去拜访陆知彰跟陆奶奶。路上,陆羡匀开着车,边说起以前,“当时我跟我爷爷提过,其实当初他没有反对我想谈恋爱的想法,因为我爸,让我爷爷觉得你和你姐姐分别跟我们父子在一块的话,他很难做人,所以……”他没再说下去了。
后来陆铭辑跟江俏兮分手的事情,他们两都是知道的了,江舒窈也只是笑笑。
“你也知道,我爸那个人,他就那样,虽然总惦记我妈,但又没什么自制力,我妈就是因为他不专一才不跟他过的。小时候我本来养在我爷爷奶奶家的,我爷爷生怕我有一天变成我爸那样,天天像盯贼一样盯着他,不让他跟我说话,不让他抱我,怕他把我教坏,我爸也渐渐的变得很少回家。有一回他偷偷爬窗户回来看我,也是那次,我学会了爬窗户,我爷爷差点气死。”
“就我那个发小,白莫厘,你还记得吗?”
江舒窈记得,还有安夏树她都记得。
“我发小更厉害,他翻墙,有一回翻到我们家来,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我们都很小,他背着水枪,过来滋我爷爷养到鸟。还让我给他备水,我也傻不隆咚的,给他装水,从窗户翻出去,刚好被我家阿姨看见了,还告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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