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炷香分别点燃在北方、西方和南方。
谢言序睁开一只眼睛,隐约看到地上用血描绘的线条。
他的头朝东面,禁锢在血阵的中间,身体一动便撤地身上锁链碰撞哗哗作响。
姜玄听敬香和人不一样,没有半分虔诚。连她手里的香火也是阴气森森,寒气逼人。
点香的时候像是什么施舍,手一扬,便有吞食烟雾的声音,和匍匐在她手下的影子。
从直觉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耳边轰鸣一声,血阵整个从空中压下来,几乎要剥离开他的身体和灵魂。
谢言序的头疼得厉害,忍不住骂出了声。
姜玄听充耳不闻,分成三道影子站立在谢言序四周。
他充血的眼睛从地面上仰视着姜玄听,只能看到她手里捏着三张牌。
牌面背后是一串诡异的黑色纹路。
她抽出中间那张牌面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谢言序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姜玄听此刻不是灵体,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力气大到好像能捏碎一个人类的腕骨。
她道:“你怎么不骂了。”
谢言序喘着粗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玄听手一挥,中间的那张牌划破他的脸颊,直直插进地板。
“这还要问吗。”她反问,“我当然想让你死。”
她的腿用力撤了回来,谢言序的手被固定在地上,根本没办法再触碰到她。
地面上的纸牌牵动了影子。
血色纹路上下彻底重合,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谢言序的惨叫声淹没在红色的光芒里。
——
谢言序虚握了一下拳,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发出锁链碰撞的声音,步子迈的很短,在黑暗中艰难的、慢慢摸索着把窗帘打开。
八天没有拉开过窗帘的房间,在掀开一点点缝的时候,金灿灿的颜色洒进来,让冰冷的屋内透过了少许有温度的光。
有时候身处阴霾里,对光芒就格外渴望。
他试探的把手伸出去,被阳光照耀到的那截手指,微微发热。
在他背后客厅正方向,插着三炷香,对着一尊奇怪的石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是一靠近便阴气森森的。
谢言序生来有些怵这些东西,杀人的时候毫不手软,却没有驱鬼的能耐。
但就算对鬼神一无所知,他也能感受到熟悉自己体内的活力在明显消耗,近来时常有犯困起不来的时候。
姜玄听每天早上都要点一炷香,也许与这有关。
这房间里看得见的只有他们俩个,看不见的东西却不知道有多少。
每天夜里拥有枯枝缠绕的声音慢慢磨着玻璃窗,也许是什么作祟的精怪,帮着姜玄听关着他的。
他看不见,听力却极好,总算在这段时间里捕捉到了片刻的安静。
没有她的脚步声,也没有敲打在神经上的噪音。
它们都不在。
谢言序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伸出手腕,看着身体上的锁链。
这些东西根本困不住他,只不过为了麻痹她,谢言序一直表现出了受制于此的样子,来降低她的警惕。
他从茶几下面摸出一把小折刀,然后翻转过来,用折刀底部的小铁片,插入手腕上的锁扣。
铁片插进锁芯里,仔细听着声音,再有咔哒一声。
手腕一松,锁链砸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谢言序揉了揉手腕。
他的肌肉结实匀称,又晒不黑,铁锁勒出两只手上红红的一圈,谢言序伸手揉了一下活一活血。
等解开脚腕上的枷锁,他特地从衣柜里穿了一件很不起眼的黑色外套,把鞋子换好。
他住的是五楼。
这个小区后面是一个废弃烂尾楼,现在搁置了,平时没有人会从后面经过。
谢言序打开浴室的窗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来自外面的新鲜空气。
然后翻身从小小的窗口爬出去,脚踩在建筑外面的借力点。人完全贴在了建筑的墙面上,如同行走在一条钢丝上。
手臂紧紧附住墙壁,深吸一口气爆发力量,松手向下一跳。
身体下坠腾空,他在三层与四层之间,攀附住一条凸起的窗沿,脚蹬在墙面上增加摩擦力。
动作很复杂,但是他做的熟练又敏捷,速度非常快,只是这一套动作消耗的体力比以前要多。
到最后一层的时候,谢言序没有慢慢挪动,而且直接跳下去,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减缓惯性,然后利索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把外套帽子带上,最后抬头看了一眼。
希望姜玄听回来的时间晚一点,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座城市。
夜晚灯火通明,柏油路上车轮滚滚,飞驰而去。
——
姜玄听指了指桌子上的三张牌。
似乎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将中间一张牌面翻过来。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脸蛋精致,上唇沾上透明的酒红色。
一双眼尾细长、墨色眼线挑起无神的眼睛,偏深色的眼窝透着冷漠,天生的黑色眼线有着浓烈的疏离。
她的皮肤苍白没有血色,手中晃着一杯酒,脸颊微醺,笑起来的时候有种病态的厌世感。
“一个人?”
不请自来的男士坐在了姜玄听的身边,故意转了转手腕上的名表。
姜玄听抿了一口酒,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道否定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人”。
“那看来你要等的人暂时还没有来,不能暂时挡掉别人的目光。”男士点了一杯酒,“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听起来你不一样。”
姜玄听扫了一眼。
“当然不一样,我……很乐意为你分忧。”
“是吗,你想交换什么。”姜玄听小拇指扣着杯底,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小姑娘,有些时候缘分不求回报的。”
男人隔着面前的玻璃杯,透过淡红色的酒水,看见了姜玄听的眼睛,“这只是助人……”
“为乐。”
他将“助人”两个字飞快掠过,却将“为乐”咬在口中,细细碾碎,话尾还上扬,脸上带着自以为幽默的笑意。
姜玄听嗤笑一声:“那让我看看。”
她在男人调戏的目光里,将手搭在了他的心口上。
这是一种比较暧昧的动作了,男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慢慢得意起来。
下一秒,手洞穿了他的心脏。
血淋淋的指头从他的后背穿透出来,他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眼睛凸出。眼前画面模糊起来,再一睁眼,他还好好的坐在座位上。
女人的手还搭在他心口,指尖在他上衣的口袋纽扣处,轻轻敲了两下。
“喂,醒醒。”
男人瞪大眼睛颤抖着,头上的虚汗流了满头。
周围灯红酒绿霓虹色彩使他头晕目眩,仿佛刚刚只是他的一场幻觉,但是刚刚他的的确确体会到了穿心之痛。
他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掉下了座椅,颤着腿逃离了这里。
姜玄听目送男人跌跌撞撞的出去。
中间那张牌突然自己翻了过来。
姜玄听看向门外。
在搂搂抱抱的身体间隙里,她看到了穿着黑色外套的谢言序低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个穿着酒保衣服的男人和他碰了头。
谢言序也没心思在这嘈杂的环境了多留,两人快步走向二楼。
姜玄听收回视线,牌面上画着血色的匕首。
包厢的门被合上,屏蔽了外面的喧闹。
姜玄听抽出一根吸管,插进玻璃杯中。
谢言序的声音透过吸管清晰的落在了姜玄听的耳朵里。
“为什么非要当面说,我最近不方便见面。”
对面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内部资料本来就难——你怎么……这个样子?”
谢言序避开打量的视线,他衣服下面掩藏的伤还好说,脸上和额头的伤太过于明显。
“行了,现在能把东西给我了吧。”
男人蹙眉,将手里的一卷纸袋递给谢言序。
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等姜玄听面前的玻璃酒杯见了底这么一会儿时间,谢言序将文件折起来藏进宽大的口袋,压着帽子从酒吧后门走了出去。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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