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听双指点在何慧慧的脑门，从她的身体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灵魂。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明雅的魂体有些虚弱，正沉睡在何慧慧身体里。

何慧慧捂着胸口，迷茫地摇头。

从她到这里开始，就一会儿有意识一会儿没意识的，连怎么来的都快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说好吧，她又总是被迫卷进这些危险的事情里；说不好吧，每次有危险，都有人保驾护航。

“姜姜，现在应该怎么办。”何慧慧贴着姜玄听站着，还是在她身边安全感强一点。

姜玄听抱胸坐在石凳子上，冲着抬抬下巴。

谢言序收到信号：“先去找传播的源头。”

宋元接话：“如果不从源头打断，‘恐惧’会越来越多。”

何慧慧猜测：“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找销售，对吧！”

三个人的视线齐齐看向姜玄听，她莫名其妙地看过去，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现在有线索吗。”何慧慧道。

宋元：“小谢有怀疑的人选，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别的动作。”

这个游戏进行到现在，销售和客人的身份是不对外公布的，只有游戏结束以后才会公布结果。

向其他人的身份提出质疑，恐怕只能检查对方身上有没有咬痕。

但也有销售会假装提出质疑，在对方自证的时候趁机动手。

这也是大家无法团结，会相互提防的原因之一。

“可是游戏到现在没有提示，我们对事态一无所知。”

姜玄听撑着下巴拨弄石桌上的杂草。

“说不定，有人知道呢。”

——

“中招的人，一个。”

“死亡人数，五个。”

“受伤人数，七个。”

“总人数，不知道。”

实习生的喉咙上一厘米的位置悬停着一根红丝，另一根从房梁斜上方擦过她背面的腰际没入地面。

长发披在身后，被风轻轻一吹微微摇曳，发尾穿过红线，瞬间被切断。

她整个人被这两根线牵制住行动，站在原地，稍微一活动，身体便有可能一分为二。

“还有吗。”姜玄听懒懒地问。

实习生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

她的脚下，有两个小纸人在草垛里悄悄抬头，又害怕地躲起来。

何慧慧扯了扯姜玄听的袖子，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姜玄听勾勾食指，红线在空中消散。

谢言序看着姜玄听：“中招人数没有变，死亡人数却在增加。”

宋元头疼的很：“一群疯子，有理智的人都退出了，现在来的人都是疯子，对不起……我不是说你。”

大小姐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实习生坐在地上恢复体力，她和几人之间保持了一定距离，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们。

“走吧，抓紧时间。”

他们走进雾中。

谢言序走到姜玄听身边，小心地拉住她的手腕，两人步伐变慢，落后于众人两步。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通关。”

谢言序直视姜玄听的眼睛，目光有些紧张。

“通关？”姜玄听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那就杀掉所有妨碍我的人，我就是获胜者。”

姜玄听的平静只是理智压制后的假象。

心存怨气的鬼魂会不受控制地破坏和杀戮，姜玄听的理智一直崩在这根弦上。

她即使不做，心理也一定这么想过。

“获胜者可以得到什么。”

“获胜者可以得到一切。”

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次说话的人，是实习生。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大家停下脚步，身形站在雾气中，全都看不真切。

除了复仇，能驱使人类行动的，就是利益。

来到这里的人，并不是每个都被放大的负面情绪控制。

人鬼可以提供什么？

无尽的生命让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提供数不尽的财富、超越自身的地位，甚至和他们一样的永生。

或许之前的游戏，让部分人看到了这场狂欢的价值。

原本这辈子无法触及的东西，突然间伸手可及。

欲望，有时候比仇恨更能驱使人类。

姜玄听：“之前有哪些获胜者。”

“有的辞职了。”实习生说，“留下来的，有公司的新经理。”

赵昇死后，获胜者接替了赵昇的财富和地位。这在部分人眼里，又是一剂催化剂。

“活人真是麻烦。”姜玄听手插进口袋，“分头行动，找销售，找游戏运营。”

“实习生，你继续观察。”

姜玄听一声令下，谢言序下意识跟在她后面，被宋元拉走。

宋元把何慧慧往姜玄听那边推了一下，自己拽着谢言序走了：“你们两大战力就别走一起了。”

“……”谢言序点点头，“走吧。”

他们走向相反的方向，实习生做了个手势，几个小纸人慢慢爬出来，也向四周散去。

——

一具男尸上，有一行牙印。

谢言序蹲下来查看尸体。

果然，为了防止客人将恐惧再转给其他人，灭口是最好的选择。

污染一个人也是成功，他就是场上唯一的胜者。

前提是，只要销售本身活到游戏结束即可。

想必真正的污染源头，正躲在某处角落，看着大家自相残杀从而坐享其成吧。

谢言序把尸体放回河边，拿布盖好。

加害者藏在地窖里，听着上面行走的声音，发出低低的笑声。

游戏？为什么要玩游戏。

获胜者只能有一个，而机会要自己把握，那么具体怎么做，就不用多说了。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人。

火折子在木屋的角落点燃，大火迅速窜升，将木屋吞噬。

高高的浓烟连雾气都难以遮住，柴火味迅速弥漫。

泛着火光的木屋里伸出两只手，拼命地拍打窗户。

窗户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里面的人大声呼救，没过多久被烟呛到嗓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罪魁祸首将火折子扔进河水里，快速逃离现场。

火光惊动了四周的玩家，他们远远地观望着，并没有什么人敢靠近。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如运营者承诺的那样不留痕迹，而获胜者却会获得实现愿望的机会。

谁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他们冷眼看着火光的颜色映照在自己的瞳孔里，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纠缠在一起，从每个人的身上脱离，最终化为怨气升上天空。

浓烟中，木屋轰然倒塌，众人眼中或惋惜或痛快的神色，在黑暗中隐去身形。

姜玄听在木屋附近垂下手，将四个人扔进河里。

没多久就响起了呼噜呼噜的冒泡声，他们在水流中惊醒。

姜玄听把他们拽上来，拍打他们的左肩、右肩和头顶。

每个人身上都有三把火，鬼拍打一下便能灭一簇。

三火皆灭，灵魂虚弱，容易鬼上身，也容易死。

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死了”。

姜玄听拧起眉头，她开始对此感到厌烦。

——

“救命——”

“我要退赛！我要退赛！”

惊恐的叫喊声从村头传来，火光越来越大，四散逃亡的玩家像见识到了可怕的东西，拼命奔跑。

谢言序和宋元警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