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大厅里，一大群人把傅川和赵静静围在中间出去了。

姜安看看手表，已经五点三十五分。她把手表盘给钱卫珍看，问：“下班吗？”

“居然加了五分钟的班，我们真是太努力了。”钱卫珍依依不回离开门缝，“明天我得早点来上班！”

可是赵爱华还没有回来。姜安礼节性等了五分钟，锁门回家！

家里只有汪国庆在。

汪国庆看姜安身后空无一人，问，“爱华呢？”

“我下班后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以为她先回来了。”姜安轻松愉快，“大哥你几时回家的？”

“刚到家。妈去食堂打饭了。”汪国庆皱眉，“爱华去哪里了？”

“她跟傅梅溪组长很说得来，上午一起去电影院观察光线？我不懂那个，说是画宣传画有用。中午我们还一起吃的饭，吃过饭又去电影院了。”姜安看汪国庆眉头皱的更紧了，安慰他：“我们组长没有对象也没有前妻，爸爸之前提过给爱华姐安排相亲她没答应，他俩就是谈恋爱了，我也没有立场说别的话，只能尊重祝福，是不是？”

“爱华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说爸妈，就是我也有点灰心。”汪国庆叹气，“可是她长成这样，也是因为把她交给外婆带，是我们没有把她教育好。再生气也不能不管她呀。我去电影院看看，你在家里待着，一会妈回来了你跟妈说一声。”

姜安觉得汪国庆不需要对赵爱华的教育问题负责任，不过她还是应声：“好的。”

姜剑虹提着一篮子的饭菜回来，到家发现只有姜安在餐桌前摆碗筷，也奇怪，问：“你大哥和爱华呢？”

“爱华姐给我们那个傅组长去电影院帮忙去了，下班时间他俩都没回来。我等了一会都没等到，回家她也没回来。大哥去电影院找她去了。”姜安接过篮子，“妈，我先拿去厨房放蒸锅上吧。”

“一起去。”姜剑虹叹气，“孩子，昨天委屈你了。”

“确实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她发作我是应该的。”姜安笑起来，她对赵爱华没有感情，对汪爸姜妈的感情是有一点，但还处在你给多少我还多少的初级阶段。她对汪家没有期待，也就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

姜剑虹没想到亲生女儿是这样的反应，愣住了。

姜安提着篮子回厨房，先把炉子打开，换了个煤球，再把蒸锅摆到炉子上，一层一层往里头摆装菜的搪瓷盆和馒头。

姜剑虹进厨房了，姜安就问她：“妈，今天田姐走的顺当吗？”

“送了一刀腊肉一挂香肠和几包糖，客客气气把这尊神仙请走的。”姜剑虹说起来好笑，“她心里应该也有数，知道我们不会说什么，贪得无厌还想要你给爱华买的小画书和你书架上的复习资料呢。说是借去看看，回头还回来。我说你和爱华的东西我不能替你们做主，没有答应她。”

“难怪您把爱华姐支开。”姜安也笑，“我也不能在家，在家您就不好拒绝她了！”

“这种人哪，手脚不干净心思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多亏发现的早，客客气气把人请走了。时间长了让她知道的事多了，万一哪天她哪里不满意跑去举报我们家，也是麻烦。”姜剑虹想到一不如意就情绪不稳定的赵爱华，失望叹气，“过完年妈妈会先调回首都。你爸爸要晚几个月。等爸爸妈妈安定下来，再想办法把你们兄妹俩调过去。爱华她……天性大概还是有些象她亲生父母的。以后可能也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咱们客客气气对待她，彼此留个好印象分别吧。”

“我知道了，这话进了我耳朵，我谁也不告诉。”姜安答应的很顺滑。到目前为止，她定下的人生计划里并没有和汪家一起生活，她现在对于提前分别也没有多少舍不得，也不关心赵爱华会不会一直在汪家生活。

汪国庆在电影院门口遇到同事，同事有急事借走了他的自行车。要叫赵爱华和他一起走路回来，傅梅溪担心她的腿受不了，坚决要求他骑车送赵爱华回家。

汪国庆想到小妹说的“尊重祝福”，在赵爱华点头之后就同意了。

赵爱华坐在傅梅溪的自行车后面，横穿了大半个地委大院回家。她认为这是正常社交，并没有把这种行为当一回事。

傅梅溪可不这样想，他觉得赵爱华没有拒绝他送她回家就是已经默许和他处对象。他不只想好了要请谁当媒人上门，连他和赵爱华生几个孩子，儿子女儿分别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姜剑虹热情的留傅梅溪在家吃饭，打发姜安去饭店买两个菜回来待客，心疼的问赵爱华腿能不能受得了，就是没有半个字的责备。

姜安去的是最近的那个饭店，正好饭店才开始卖刚烧好的红烧肉和炸带鱼，她就每样买了两份，还买了十个馒头。

出饭店遇到走路的汪国庆。汪国庆看姜安提着的篮子里的饭盒和馒头，知道妈妈放弃了管束赵爱华，回家路上一直都没说话。

姜安在心里暗笑年轻人经历的事情太少容易受到打击，走近院门口看见傅孔雀三步一叹息，五步一徘徊，就觉得打脸了。她见识也不多的，她都不知道搂着赵静静说“有我”的人一个小时后就能在赵爱华家门口演焦仲卿。

“国庆！”傅川上前两步拦住汪国庆。

姜安没有半点兄妹义气，绕开傅川飞快的跑进小院。

傅梅溪在客厅里和赵爱华高谈阔论，快活极了，看见姜安说话也直接极了，“小姜同志，你跑这样快，是外面有狗在追吗？”

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直接回答外面有傅川实在不够礼貌。

姜安笑，“刚才一阵冷风，怕红烧肉被风吹冷了。我先去厨房把菜热上！”

姜剑虹在厨房也没做什么，就是凑在炉子边烤火。

“妈，我到饭店人家才开始卖红烧肉和炸带鱼，我就跟他们借了饭盒，每样买了两份。咱们今天请客吃一份。留一份明天吃。”姜安把自己家的饭盒先拿出来搁到碗橱里，“明天他们供应红烧鱼，我去还饭盒的时候买两份吧。”

“晚上我给你多拿点钱。只要吃得下，你想吃什么买什么！”姜剑虹起身，“前面这是怎么了？”

“妈，是傅川在门口。”姜安回答，半个字不提赵静静下班前和傅川相拥在单位大门口。

傅川来找爱华不过是处对象那些事要掰扯，父母露脸反而不好处理。

姜剑虹略一考虑就把厨房门掩上了，说：“门得关上，风都要把菜吹冷了。”

傅川央求汪国庆让他进去见赵爱华。汪国庆拒绝他，说：“我小妹叫你不要进我家门，你也答应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爱华~爱华~~”傅川急了，扬声喊，“你出来！”

赵爱华看傅梅溪一眼。傅梅溪站起来，说：“我陪你去见他！”

赵爱华笑着点头。因为今天在电影院走来走去过于劳累，休息了一会她的腿还是有一点不利索，她走到院门口就扶住了院门。

“傅川哥。”赵爱华难为情，“你额头上的伤口还好吧？上回是我太冲动了，看到你就想到赵静静，就迁怒你。我跟你道歉。”

“爱华！”傅川哽咽，“我……对不起……”

“没有关系啦。傅川哥都要和赵静静结婚了，我就是再生赵静静的气，看傅川哥的面子也不会再跟她计较什么。”赵爱华怪温柔的，“不过……我不想外婆再被赵静静骂，我也不想再断腿。我以后还是离傅川哥你远一点吧，你结婚我们家就不去了。”

“结婚事情多，你回去忙吧！”汪国庆走进院门，把院门关上了。

傅梅溪只是脾气直，不是不够聪明。而且他和傅川是从小就认识的亲戚，不算多熟，却恰好知道傅川一家的为人和脾气。他能看得出来，赵爱华对傅川没想法。傅川呢，或者对小姜同志没有想法，但是对赵爱华是肯定有想法的。

从小到大，被傅川有意无意迷倒的大姑娘小姑娘有多少啊，难得遇到一两个看不上这个家伙的姑娘！

傅梅溪就觉得自己运气挺好，就叫他遇着了一个，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