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青宸便决定追上去看看。
既然犼魔有可能混入玄洲,那么一切异常都不能放过。
她轻身飞越房顶,循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进岛上树林。然而待她踏入密林里,却见周围都是幽暗茂盛的树木,并无可疑的身影。
不对,有什么味道,青宸动了动鼻头。身为圣兽后裔,她的嗅觉比普通人类更加灵敏。一丝气息若有似无,清冽如雪山融水,混在海风吹拂的树林里,有些突兀。
似乎在哪闻过。
她在记忆中翻找着,顺着这丝气息飞行。风动树叶,黑影幢幢,周围安静得只剩虫鸣。
青宸凝神追踪,瞳仁竖起,瞳眸变成青色。以人形调用神力时,外貌便会出现龙的特征。那缕气息清晰起来,她加快了飞行速度。
忽然,三根树枝凌空射来,直袭青宸面门。她迅捷翻身躲过,树枝竟深深插入身后树干中!
青宸轻巧落地,敏锐扫视周围。
左前方树影摇晃,她眸色一沉,当即追上前去。
扫开浓密的树枝,再往前走上十步,竟然就是海边。水面荡漾,月光粼粼,波纹徐徐远去,可见刚有什么潜入了水中。那丝清冽的气息,最终留在了这里。夜幕远处,大大小小的岛屿,如一团团蛰伏的野兽。
青宸不知道那人将去哪座岛上,只能就此止步。
很明显,黑衣人给她发出了警告,让她不要再追。
青宸捏紧手,冷眸望着海面。
那人出现在洪波院中,方才惊鸿一睹,只看出身形高大,莫约是男子。尚不能确定,到底是石长老的同盟还是敌人。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止她一个人,在玄洲的夜色里换了一副面孔。
她转身离开,另寻一处入水返回寝居。
不久后,东面角宿岛边,一名黑衣人浮出海水,走上礁滩。
那人浑身湿透,衣角正淅淅沥沥地滴水。
还有一人负手站在礁石上。他一袭青衫,衣袂翩飞,抬手一挥,黑衣人的衣裳转瞬干透。
“你这身功夫,干衣裳当真好用。”黑衣人笑道。
云渊转身,淡然瞧着他:“少说废话。”
黑衣人走进礁石暗影中,几乎与黑影融为一体:“今晚虚宿岛很热闹。”随后,他叙述了一遍石长老与祁萤的对话。
云渊眸色愈发幽寒:“继续盯紧他。”
黑衣人摊手:“真不懂你费这么大功夫做什么。想除掉他们,直接杀了不就行了?”看到云渊眼中的寒芒,他忙道,“好好好,一切行动都依照你的意思。”
说着,他又道:“除了他们,今晚还有一人潜进了虚宿岛。”
“谁?”云渊睨向黑影。
“是个穿夜行衣的女子。看样貌……之前没见过,似在监视石睿。”黑衣人忽然轻笑,“有意思的是……”
云渊轻轻挑眉:“怎么?”
“她身上有你的气息。”
云渊眸色一变,瞬间明白对方说的就是阿尘。他忙问:“你跟她交手了?可伤到了她?”
“你很关心她啊云渊。放心,我只是试了试她,没下狠手。哦对了,她是蛇瞳。”黑衣人把青宸的竖瞳认成了蛇瞳。他语气轻松起来,“你从不近女色,怎么出岛一趟,却跟一个蛇女如此亲密了?”
“她只是新晋入门的弟子,我与她没有任何亲密关系。”云渊恢复了冷峻面色,“你怎能在她面前现身?”
“我又没主动现身,是她非要追我,我再不出手,就被她追到了。既然她与你有关,那你可知道,她为何会去虚宿岛?”
云渊垂眸思索了一瞬,应道:“之前她曾与我结交,想让我放她进玄洲。作为交换,她会帮忙对付石睿,追查他违背圣规的证据。”
“不止结交这么简单吧?你在她身上留了香气。”黑衣人轻笑。他旋即敛去笑意,加重声音,“你可知这有多危险?她会一直……”
“与你无关。”云渊打断了他。
“我是在提醒你。不管你是否承认,你眼下若动凡心,最好适可而止,免得不好收场,或者被她扰乱了目标。以后你想得到什么妖族女子都可以,但绝不是现在。”
“我对她只有利用。用一个玄洲弟子监视石睿,比用你方便。再说一遍,管好你自己。”云渊冷冷说罢,转身离去。
黑影里传来低沉冷冽的声音:“若我发现她坏了事,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云渊身形一顿,微敛眼眸。他未再说话,继续飞向角宿岛深处。
第二日辰时,玄洲初阶弟子的早课。
青宸将心法卷轴高高竖在案上,她却躲在卷轴背后,手撑着腮,昏昏欲睡。
在这二十多人的课堂上,一名高阶师兄正盘坐高台,捧着心法卷轴自顾讲解。
其他弟子都在认真倾听,尚无人注意她的小动作。
不是青宸不认真,而是最近这几日,她天天背地图,实在有点累。
玄洲各岛以二十八星宿命名,方位用途都不相同。比如新弟子寝院在井宿岛,研习心法的院塾在星宿岛,习武校场又在翼宿岛……
昼玉就总是记不住岛屿名字,走石桥时回回被传送到别的岛上,三回早课有两回都迟到。
她为了把地图背得滚瓜烂熟,方便夜探,一刻都没放松。再加昨日又熬到后半夜才睡,这会早课,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
不过,青宸仍不忘注意坐在侧前方的祁萤。
她虽垂眸看着心法卷轴,脸上却是心不在焉。
不知她昨夜找石长老做什么。既是深更半夜去谈,还贿以重宝,想必是不能摆上台面的。
这个石长老,时时把宗门荣耀挂嘴边,私下却暗受贿赂!
此等虚伪之徒,必须昭告于世,当众谳决才是!
青宸打了个哈欠,心里打起自己的算筹。眼下,她得一手找卷宗,一手查石睿。
放课后,她得先找一趟鹰堡掌柜,去信给雪羿,问问他是否知道三百年前的谳决详情,以及洪波台里可有机关,如何找到卷宗。
再把石睿受贿一事告诉掌门,以后凭借掌门之令,就不怕夜探虚宿岛被发现了……
说起来,这些日子都没见到云渊……不知他在作甚……
想到这,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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