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不知年,鬼王山,鬼王河,在这世上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年岁,有人来这里,又有人离开这里,而鬼王山和鬼王河,却是一直在这里的,看着世事的变化,人来人去的世界。
这一队的兵马在鬼王河前停下,沈清书布置士兵开始准备,这已经是第三次,大家也都很熟悉步骤,将带来的东西按照事先预定好的方位摆放,天君一个人却走到了鬼王河近前,俯身蹲下,先查看了一番鬼王河,河水滚滚向前,河中的味道便淡,让人闻了也不会让人再作呕,只是,在天君正要起身之时,一朵红色的花顺着河水飘了过来,红色曼珠沙华,根茎之上垂着两片绿叶。
“有叶的曼珠沙华?”天君伸手捞起那朵花,待看清了这朵花之后,口中发出一声一问:“传闻曼珠沙华开花之时花落,花落之时花开,花开花落,永不相见,今日却有花叶并存的花出现,实属罕见。”
“先生!”沈清书唤了一声,随即走过来,说:“先生,已经布置好了,随时可以开坛做法。”
天君将拾起的花放在袖中,回转身来,面向着沈清书,说:“不急,时辰未到,将军请稍后。”
沈清书没所谓的样子,说:“我不着急,反正都是要夜巡的,不过……”沈清书说着话也走到了河边,说:“这河水里面的味道倒是减轻了许多,没有前日来那么重的味道,看来,还是先生术法高强,之前所布下的阵法起了作用,遏制了妖魔作祟,这次再巩固一下,相信就能完全清除,以后再无后顾之忧,我们也好快些打下东风城,班师回朝,这破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沈清书絮絮叨叨的说着,天君便点头答应着,说:“是是是,将军所言甚是,老夫定当竭尽所能,一举歼灭妖魔,为大军肃清障碍,二皇子运筹帷幄,将军勇武无敌,定会旗开得胜,歼灭叛军的。”
天君一同马屁拍的正是地方,沈清书笑的眼睛都没了,说:“不打扰先生,我去检查一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不要误了先生的正事才是。”
沈清书同天君互相客套了一番,任无忧同唐醉影就站在后面的不远处听着,任无忧用手挡着嘴,同唐醉影咬耳朵,说:“这天君倒是挺会说话,要是有人这么奉承巴结我,我也会飘飘然的。”
唐醉影回了他一句:“广平王的世子,还怕缺了奉承之言么?”
任无忧的脸上带着笑,说:“你要是这么说,倒是也没错的,就是,好久没听到了!”
自从在山中被璇玑拐来当神仙之后,任无忧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也就罢了,冥界,天庭都跑了个来回了,这神仙当得,比他以前当世子的待遇可是差的太多了。
唐醉影用手肘碰了一下任无忧,说:“我有种感觉,今晚会不太平。”
哪个晚上是太平的了,任无忧从没有想过,晚上能好好的睡个觉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想到这,任无忧便回了唐醉影一句:“没事,我都习惯了,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唐醉影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任无忧一脸的轻松,说:“不就是这个天君吗,我会盯着他的,你信不信,花枕月也一定在附近盯着他看呢,刚刚你看到没有,这个老怪物把河里的那朵曼珠沙华捡起来了,还收在了袖子了,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该不会也曾经去冥界走了一圈吧?”
唐醉影看了任无忧一眼,说:“你当冥界是茶馆酒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任无忧双手拢在一起,说:“我不也是天上地下走了两个来回了吗,这才几天。”
“嘘,先别说了,他们要开始了。”唐醉影冲着任无忧作了个禁声的动作,两个人一同看着前方。
沈清书已经带着人把祭坛做好,架上火盆,点上火把,将周围照的通亮的,天君整理衣袍,迈步走上祭坛,站在方桌之前,手中拐杖放到一边,先与沈清书说了一句:“烦请将军为老夫护持,不得让人打扰,否则,功亏一篑,一切就要再重头来过了。”
再从头来过,那不就是还得耽搁一个月的时间,那可就是要去到秋天了,沈清书还想着回家过中秋节呢,当下满口的答应着,说:“先生放心,有我沈清书在,绝对平安无事,先生请开始吧。”
有了沈清书的保证,天君信心满满,当下开始做法,方桌之上放着黄纸,朱砂,还有一把桃木剑,就如同普通道士一般,天君的做法也是一样,先是拿了桃木剑,在祭坛之上武了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四方妖魔,速速伏法,不然,魂飞魄散,休怪老夫。”
武剑完毕,念词完毕,天君伸出手,点了一点朱砂,红色的字印在黄纸之上,又念了一通词,只是这一次声音很小,又念的很快,下面的人就听不清楚他在念些什么了,待天君念过之后,便将黄纸放到旁边的火盆上点燃,一手捏着燃烧的黄纸,另手虚空画了个圈,口中喊了一声:“去!”
莫名一阵风起,这道燃烧的符纸便随着这阵风飘落到鬼王河上,而奇怪的事情也在此时发生,燃烧的符纸落水,竟是不灭,仍旧在不停的燃烧着,一直到整张符纸燃烧殆尽,火光方慢慢消失。
“神人就是神人,火入水都不灭的。”
“就是,二皇子殿下请回来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看来这次是能将妖魔除掉的,班师回朝,指日可待。”
底下的士兵议论纷纷,沈清书抬手一喝,说:“安静,不要打扰先生作法,都给我小心仔细的守卫者,要是因为有人懈怠而导致此次作法失败,军规处置,绝不容情!”
“是!”军规之下,哪里有人敢不从的,胜败是上头的事,小命却是自己的。
议论声停止,周围变得安静,但是,风却没有停止, 反而越来越大,而在这风中,又夹杂了凄厉的声音,声音不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正是从鬼王河中传出来的。
“坏了!”唐醉影第一个反应过来,说:“他是要捉鬼王河中的生灵。”
任无忧也有所感应,说:“那怎么办,有办法阻止吗,我去拦住他!”
“等等!”唐醉影拉住任无忧,说:“你没听到沈清书刚刚说的话么,有人打扰到作法,按军规处置。”
任无忧便有些着急,说:“我又不是他的兵!”
“鬼王生灵,并未为祸作乱,身为除妖人,妄图杀害无辜,你不配担此名。”
声音从远方传来,每一个士兵都警戒起来,瞩目看着四周,然而却一个人影也未看到,沈清书怒上眉梢,说:“是何人说话,还不速速上前受死。”
“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声音由远及近,眨眼之间,花枕月与紫曦两个人已经到了近前,花枕月侧头小声的与紫曦说:“按照我刚刚说的去做,鬼王河中的生灵不会受到伤害。”
“是!”紫曦答应一声,转了个放下来至鬼王河旁边,自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口中念了一句:“急急如律令,恶气速速退散!”
紫曦说完,将令牌丢入到鬼王河当中,令牌入水之时,整个鬼王河便发生惊天的变化,原本平静的鬼王河,瞬间翻腾起来,河面之上黑气升起,片刻之后,这股黑气汇做一条,直冲祭坛之上,灌入到天君体内,天君承受不住这股恶气,一口鲜血喷出,洒在了面前的方桌之上。
沈清书长枪一指,说:“大胆妖女,竟然破坏做法,看枪!”
花枕月偏头一闪,脚步上前,倏忽之间,来到祭坛之下,将沈清书甩在了身后,目光看向祭坛之上的天君,目光冷如寒星,说:“多年不见,天君仍旧是恶习不改,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呵!”天君擦去嘴边血渍,说:“妖,本就不应存在于世,不然,除妖人的意义何在。”
花枕月微微摇了摇头,说:“与你谈论除妖人的意义,枉费口舌。”
“都看着干什么还不给我速速拿下!”沈清书一枪走空,颜面大失,大声的命令士兵,上前捉拿花枕月,这般士兵都是跟着沈清书的,自然唯他的命令是从,当下,各个手持长枪,一拥而上。
任无忧同唐醉影一见,也不再袖手旁观,脚步挪动,上前站在花枕月的左右两侧,将她护在当中,任无忧说:“尽管做你的事情,这边交给我们两个。”
“任无忧?!”沈清书暴怒,说:“任无忧,你哪边的,你怎么帮这个妖女,你不知道这是二皇子请回来的贵客吗,我就等着他除了妖魔,好让我顺利的打下东风城,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添乱,快下来。”
任无忧站着不动,说:“沈清书,你还不明白,这个天君就是个骗子,他骗了你和二皇子,你且等待片刻,便能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军队围拢成一个小圈,花枕月,任无忧,唐醉影三个人被围困在当中,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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