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第二日的清晨,任无忧是在一阵细雨声中醒过来的,昆嵛山的床是软的,温暖而又舒适,简直还想要再睡,然而,眼睛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并没有唐醉影的身影,外面还是灰蒙蒙的,虽然下着雨,但是,也能确认,时间还早,这么早的时间,唐醉影是走去了哪里,脑子里带着疑惑,任无忧便也起来了。
推门出来,外面下着蒙蒙细雨,脚下的地面,浮了一层的水,任无忧也不在意,便走入到了雨中,仙府之内,异常安静,只听得见雨落的声音,并无人声,走入雨中,私下里看过去,不见唐醉影的身影,倒是见到树下,花前,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看过来,带着戒备和好奇。
任无忧的好奇心也被引了出来,屈膝半蹲,双目去搜寻那树叶下面的小东西,还伸手去触碰,口中说着:“我不是坏人,你不用怕我,你们怎么都躲在这里面,不出来呢……啊!”
话还没说完,一道水柱便喷到了任无忧的面上,任无忧将双目一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树叶下面的那个小东西已经不知所踪,任无忧抬手抹了一下脸,唉声叹气:“我是洪水猛兽吗,怎么怕成这个样子,话说唐醉影到底是去了哪里,转了一圈也不见人,花枕月也不见影子,以往这个时候,该练功了才对。”
嘀嘀咕咕的又转了一圈,仍旧是没有见到人应,倒是绕到了后面,后面的门敞开着,通向深山当中,远处的树木青翠,在细雨当中,犹如被披上了一层薄纱,显得朦朦胧胧的,任无忧想也没想的,便抬步进了山。
山林当中清幽,因为雨水落下,也不见有什么山间小动物跑跳来去,忽然之间,远处似乎有琴音传来,那声音绵长悠远,像是在思念着什么人一般。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再次弹琴?”心中带着疑惑,任无忧的脚步已经顺着那声音走了过去,待穿过一片树林,来至一块平坦的所在,任无忧见到了那抚琴之人,只见那人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衫,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之上,膝上放着一架古琴,正自忘我的弹奏。
细雨当中,任无忧停住脚步,双目看过去,这时,一曲终了,那人也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任无忧的身上,双目眨了一下,长长的睫羽滴落下凝聚的露珠,开口言道:“阁下是昨日到了昆嵛山的客人吧,你好,我是绛红。”
绛红的声音温和,像一只羽毛拂过心头一般,任无忧听着耳朵尖都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略一躬身,说:“你好,我叫做任无忧。”
绛红单手支着下巴,微笑着看着任无忧,一身青色的衣衫,雨水落在上面,却不会浸透,而是顺着衣衫滑落下来,而他的面上干净白皙,生了一张柔美的面容,不像男子,倒是像个娇弱的女子一般,说话之时,也是温温柔柔的嗓音:“昆嵛山地处东海,雨水甚多,然而,我便喜欢这样的天气,在雨中抚琴,观潮起潮落,你能被我的琴音吸引,那说明我们有缘,可交个朋友。”
生在昆嵛山上,且又在仙府的后山,这人当是东华帝君坐下之人,只不知是什么身份,任无忧的脑中在思考着,口中应了他一声:“好是好,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绛红眨了眨眼睛,如同涂朱一般的唇轻启:“朋友之间,只讲究一个缘字,你已知晓我的名字,我也知晓你的名字,那么其他的,重要么?”
疑问抛过来,任无忧拧眉想了片刻,忽而笑了起来,摇头说:“不重要,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那绛红也笑了起来,眉眼弯起,唇红齿白,一身青色的衣衫,随清风飘扬,端是仙姿绰约,非同凡响,任无忧看的一时呆了,口中呐呐而言:“你长得可真好看,不像是人间,倒像是在天上。”
细雨落在两人周身,隔着一层白纱一样,绛红的笑容当中,更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手臂向前,手掌翻转,放到了任无忧的面前,那双手,白皙而又修长,如同剥好的玉葱,削好的竹笋一般,任无忧被吸引了,手不自觉的伸出去,眼看着便要搭在绛红的手心,忽而,一只手搭在任无忧的肩膀,手指曲拢,手腕用力,任无忧还未及反应,人已经被人拉到了后面,花枕月站在了他的面前。
绛红见状,目中露出惊疑神色,脚步后退,便要逃跑。
花枕月沉声一喝:“不要以为在昆嵛山,我就不敢杀生,站在那里!”
后退的绛红硬生生停住脚步,清冷的面上换了一副讨好的神情,谄笑着说:“女魃赎罪,就是清晨无聊,与你的朋友开个玩笑罢了,没有恶意的,没有恶意的。”
此时,任无忧也清醒过来,晃了一下脑袋,对于方才之时,尚有晕眩,开口问道:“花枕月,怎么回事,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他叫做绛红,你不要误会了。”
跟在花枕月身后而来的唐醉影,捏着玉骨扇敲了一下任无忧的肩膀,说:“无忧,你再好生看看这位绛红,可有发现什么不同的东西。”
任无忧抬起双手揉了一下眼睛,顺便抹去落下的雨水,定睛看过去,但见眼前的绛红已经换了模样,恍惚之中,一根青竹立在眼前,竹叶尖尖,雨水顺着竹叶,滴落到地面之上,原来……任无忧大惊:“竟是一根竹子,我还以为是仙府之内的仙者呢?”
绛红满脸堆笑,说:“我虽然不是生在仙府,但是,也受了仙府的圣气,这才得意修炼成人,只盼有哪一日得了仙缘,能请帝君指点,也不枉我一世修行。”
花枕月沉静目光落在绛红的身上,说:“不思修炼,而行魅惑之法,蛊惑过往行人,你之行为,已触犯大忌,只凭此,便可将你打回原形,重新修行。”
绛红吓得面如死灰,“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青色长衫,跌入到泥土当中,整个人都在颤抖,出声恳求:“女魃饶命,女魃饶命,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并无恶意,你的同伴,也未曾收到损伤,请女魃名拆秋毫,绕我一命,日后,再也不敢了。”
方才认识不足一刻钟,也只是交换了姓名而已,未及深入了解,事情便急转直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任无忧面色纠结,迈步往前,侧过头看向花枕月,说:“他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何况,这是在昆嵛山,东华帝君的所在,量也生不出什么坏东西来的,就……饶他一次吧。”
花枕月眉峰一挑,说:“你是在替他求情么?”
任无忧抓了一下头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咳……”唐醉影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说:“花枕月,无论是人与妖,皆有犯错之时。”
唐醉影的话只说了一半,并未往下接着说,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花枕月的身上,等着她做最后的决断,花枕月拧眉沉吟半晌,再观跪在地上的绛红,那绛红双肩抖动,青色长衫也染上了泥垢,看上去狼狈不堪,甚是可怜。
最终,花枕月微微的叹了口气,说:“上苍有好生之德,念你修行不易,又是初犯,此次,我便不责罚与你,但是,帝君若是知晓,该如何做,那便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去吧,好生修炼,莫在行此事。”
得一线生机,绛红感激不尽,连忙磕头,而后,化作一缕青烟,飘入到林中,消失不见,便是连同落大石头上的那一架古琴,也化作了一片翠竹,被风雨打落。
任无忧愁眉苦脸的抓了一下头发,说:“我还未能交个朋友之类的,没有想到,这也是个妖,还想要魅惑我,一个男人,他想什么呢?”
唐醉影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那说明我们无忧公子的吸引力大,便是连男子,见了也是欢喜,想要靠近的。”
任无忧一张脸快要凝结成一团了,眉头也紧紧的皱起,说:“唐醉影,你能好好说话吗,再胡乱说话,小心我打你哦,一大清早,你们两个都不见人影,是跑去了哪里了,害我好找,不然也不会走到这里来,不过,那竹子精好是奇怪,没事来招惹我是做什么?”
唐醉影略一耸肩,说:“我见你睡的香甜,便没有去打扰你,出来之时,刚好遇上花枕月,便一块走走,转了一圈,方想要回去的时候,便看到你一个人往后山来了,的亏我二人来得及时,不然,你便要被妖怪给掳去了。”
修行历练,都已经有了一年有余,还是会被妖怪给迷惑,任无忧便觉得有点丢人,面上神色也不大好,唉声叹气的。
花枕月看了一眼,说:“也不用放在心上,妖之术法,千千万,被其迷惑,也是常有的事情,日后小心谨慎一些,以你现在的修行,只需要静下心来,当是可以发觉妖气的存在的,用心去体会,而不是用眼睛去看,可明白了?”
任无忧觉得他有点明白了花枕月的话,但是,又没有全不明白,皱巴巴的一张脸,不能完全的舒展开来,花枕月微微笑了笑,说:“不着急,慢慢来,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三个人再没多话,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仙府之内,而当他们走后,一股黑色的气自地下窜出,身穿黑色衣服的神秘人,在看过三人的身影之后,快速的向着深山而去,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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