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赤山已经不是原来的赤水,但是,花枕月在山中寻路,却是目标明确,就好似是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一般,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着她一般,赤山之内,除了繁茂的树木之外,并无生灵,耳畔只有风声,以及树叶晃动之间发出的摩挲的声音,再有就是几个人的聊天的声音了。
孤女天涯飘在空中,踩着枝叶,飘飞往前,对于人间,她有着好奇心,却并无畏惧之意,花枕月想要寻找的东西,在她而言,是未知的探索,而不是人间的灾祸,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东看看,西看看,笑嘻嘻的说:“女魃,你这赤水发展的不错,比起以往的赤水,现在的赤山,更有生机,要是再有点小动物什么的,热闹一下,那就好了。”
花枕月手中握着噬魂,挑开面前的杂草,迈步上前,闻言看了她一眼,说:“我现在的名字叫做花枕月,日后不要再叫女魃,若是被凡间的人听了去,这叫泄露天机,会受到天规的惩罚的,还有,到了人间之后,尽量不要飘,站在地上行走,你又不是鬼魂,飘来飘去,会把人吓到的。”
天涯扁扁嘴,提着裙子,看了看自己的两只小脚丫,双眉蹙起,说:“可是,我从来就是这样的,走了,那要如何走呀?”
一句话倒是把几个人都给问住了,人类长大,学会走路,似乎是自然而然形成的,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吗,看看孤女天涯,飘着的身体,赤着的双脚,以及那一身水做的衣裙,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貌似是要问的。
不过,现在没有人有时间有这个闲心来教她,花枕月口中吐出一口气,说:“罢了,你先飘着吧,等空了,我再教你,先学会叫我的名字,花枕月,听到了吗?”
“花枕月。”天涯重复了一遍,继而突然开心的旋转跳跃,在半空当中转了好几个圈,笑嘻嘻的说:“我知道啦,花枕月,花枕月,很好听的名字,我喜欢。”
如此模样,也不知该说她是没心没肺,还是该说她是天真无邪,几个人继续往前走,穿过森林,来到了一座山峰之上,立在山巅,往远处观望,连绵不绝的大山,望不到尽头,且一山更比一山高,遮天蔽日,就好似是永远也走不出这群山一般。
任无忧挠了一下头,说:“走了许久,那魔域的出口,是在哪里,花枕月,过了这么多年,赤水变成了如今的赤山,你当真还能找得到吗,魔域的出口会不会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了改变啊。”
“不会。”花枕月说的很是肯定,眼神也很笃定,眼望着远方,就好像她已经看到了她想要寻找的地方一般,唇角微微扬起,面上浮现笑容,这是她惯有的笑容,很是浅淡的微笑,当她露出这样的笑容的时候,就表明,她的心中已然有了肯定的答案,片刻之后,花枕月转过头来,看向几人,说:“天地,山川,会随时有变化,但是,魔域的出口,是一个漂浮于虚空之下的地方,它不会随着地形的变化,而改变,它会永远的待在一个地方,只需要找到这个地方,便能可找到魔域的出口了,这也是为何息衍要将我引到此处的原因,只有我距离魔域的出口越进,他才能在获得旱神之力的时候,及时的将力量导入到魔域,因为,以他的魔之身躯,是无法承受旱神之力的。”
钟鼓冷声言道:“知道别人要你的旱神之力,还要跑过去送上门,这天底下,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花枕月手腕翻转,将手中的噬魂,负于背上,仰头迎着山风,微微一笑,说:“这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去费心思猜,不如去面对面,在太阳底下,所有的阴谋诡计,将无所遁形。”
钟鼓不想再听,当年与女魃的一战,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女魃根本不会跟他玩任何的花招,直接找上,神力相对结果就是,自己被封印在赤水千万年,这个女人,是个永远也叫人猜不透的一个人。
短暂的休息之后,便又是下山,而后上山,下山,不知翻过了几个山头之后,一条大河横在了眼前,水浪翻涌,白色的浪花,冲天而起,又急速落下,似要将这大山都击碎一般,河水从西方而来,往东方奔腾呼啸而去,往两边看,并无任何桥梁,也无河道狭窄,可跨越的地方。
孤女天涯飘飞到河水之上,看着汹涌澎湃的水流,扁了扁嘴,说:“花枕月,你们过不去唉,我带不动你们。”
花枕月看了一下那河水,而后冲着天涯招招手,说:“天涯,你不要站在那水上,回来。”
“为什么?”天涯并不听她的话,还将赤着的双脚碰触到滚滚流淌的河水,冰凉的河水,从她的脚面上流过去,那感觉滑溜溜的,好玩极了,天涯一时兴奋,整个身体都旋转起来,一会进入到水中,一会又飞出来,弄得水花四溅,忽然之间,水流发生变化,好似是化作了一只巨大的手,捉住天涯的脚踝,手腕用力,天涯的身体,便如同水球一般,被丢了出来。
花枕月抬手敲了一下额头,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无忧,接住她。”
眼前不止飘过一人,还有滴落下来的水,任无忧本不想动的,给她摔一下,知道人间险恶,也不算是坏事,但是,花枕月开了口,任无忧的手脚便不听自己使唤一般,当即动作,伸出双手将天涯接在了怀中,当他抱住天涯的时候,任无忧发现,这个女子,身体轻飘飘的就如同一根鸿毛一般,浑身软绵绵的,与冬日里的棉花一样,当真是奇妙的很。
“喂,看够了没有。”天涯眨着一双大眼睛,瞪了任无忧一眼。
任无忧慌忙将天涯放开,冷哼一声:“你老实一点,不要没事找事。”
天涯冲着他做了个鬼脸,便又飘在了空中,落在花枕月旁边,单手指着面前的河水,说:“花枕月,你快看,那水里面有东西,你这个赤山不是没有生灵的,你不是除妖人吗,快去把那水里面的谁要给抓出来,要把他大卸八块,哼,居然敢丢我,胆子可真够大的。”
花枕月瞄了她一眼,说:“天之涯不是知晓天下事吗,你倒是与我说说,这河里面的水妖是何方的妖怪,又有些什么本事,知己知彼,也好百战不殆。”
天涯把头一扭,翻着白眼,说:“你当我是什么,不知道,不晓得,没听过,要去你自己去打,你不是除妖人吗,天下的妖都归你管,这河里的妖,也归你管。”
任无忧瞥了她一眼,说:“原来,你也是有不知道的事情的。”
天涯持续不断的翻着白眼,拒绝与他们继续说话,飞到唐醉影的身边,单手搭在他肩膀上,冲着花枕月同任无忧做鬼脸:“不跟你们两个说话,还是唐公子好,又漂亮,又温柔,是这天底下最最好的人了。”
唐醉影被说的脸一红,低头轻咳了一声,颇有些不自在。
耳根清净,花枕月这才迈步走上前,站在翻滚的河流之前,方才那一只无形的手将天涯丢出来之后,河面便再未发生变化,白色的浪花腾空而起,又尽数落下,这条河实在是过分的湍急了。
看了半晌,花枕月抬起手掌,掌中运力,一股白色的气流,绕着她的手掌,顷刻之间,花枕月将这股掌力打出,击打在水面之上,然而,这道掌力就如同是泥牛入海,半分的波澜也未激起。
钟鼓冷笑一声:“不过是凡人之力,也敢与自然之力抗衡,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花枕月听了也不生气,唇角微微上扬,笑着言道:“赤山之上,经历了数年的平静,现如今,忽然焕发生机,总是要给予一点反应的时间,又是忙什么呢,且耐心一点,看着就是。”
话音未落,河水突起变化,本是奔腾的河水,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自河水中心凝结成冰,顷刻之间,蔓延到四面八方,滚滚流淌的河水,刹那之间,变作了光洁如镜的冰面,而自冰层之中,跳出一人,只见这人身穿白衣,满头银发,赤着双脚,足尖点着冰面,仿若是漂浮在水面之上一般,双目清澈,如同寒冰,落在花枕月的身上,怒气冲天,沉声喝道:“是谁敢扰我清净,将你性命拿来,以慰我之睡眠。”
这是打扰到别人睡觉了,只不过,在这奔腾呼啸的河水之下,当真能睡得着么,钟鼓也是微一愣怔,双目朝天,冷冷吐出一句:“算你走运。”
花枕月不理会他,双目对上那冰面上突然出现的妖,开口言道:“你将我的同伴从水里面扔了出来,并且,我要过河,去到对面,你的河水挡住了我的去路,没有办法,只能将你唤出,送我们过河去,这个恩情,我会记下,将来,你若有需要,我会还给你。”
那人的怒气因着花枕月的这一句话,便又上涨了一分,双眉急促,白发无风自起,脚边冰霜层层叠叠的侵袭过来,如同冰锋垒砌的山峰一般,怒声喝道:“此为我的地方,为何要与你方便,扰了我的情景,又要占用我的地方,人类,你是在自己找死。”
面对层层叠叠而来的山峰,花枕月不闪不避,抬脚踏地,湃然之气,自脚下向外扩散,将冰锋挡在面前,双眸微眯,轻声开口:“我是除妖人花枕月,今日要过河封魔,你这条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十世除妖的除妖人对上赤山之妖,这一场,便又是一次新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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