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别闹了。”

“还有，霜儿，你有点过火了。”

苏凝霜撅撅嘴，虽然不满意沈嫣站在苏天那边，但是也没有反驳。

“当时你是怎么发现霜儿有可能还活着？”

沈嫣问道，她一直没有时间问，如今有时间自然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桃花节的时候那个冒牌货想要射箭比赛的奖品，被缠的实在没办法我就亲自上场了，我用的是三箭齐发，她当时用三箭齐发直接将我的箭给拦了下来。”

“那时候就开始怀疑了，三箭齐发除了她我想不到其他人谁会。”

苏凝霜的三箭齐发本来就是他亲自教的，若是陌生人，根本不可能如此精准的拦下他射出的三支箭，如此一来，那也就只有极为了解她的射箭习惯的人，除了苏凝霜他想不到别人。

“后来呢？”

沈嫣继续问道，苏天晟这时沉默下来不说话。

他总不能说是故意用计引的苏凝霜出来。

三箭齐发是一个方面，暗一突然选择离开他身边也是一个怀疑的因素，他可不相信暗一说的什么想要自由，能够使唤暗一的也只有苏凝霜。

让暗影故意透露他要跟着那个冒牌货出城但是城外有埋伏的消息给暗一，暗一一定会透露给苏凝霜，他相信苏凝霜得到消息后一定会去城外救她。

当时也只是猜测，那个猜测很大胆，在帝京的时候他亲眼看着苏凝霜的棺木下葬，结果如今又出现在流云城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那时候心中只有还是有那么一丝希冀，这才设下那个计谋，心中并不抱有成功的打算，或许是他认错了人。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过去，当时苏凝霜容貌做了伪装，但看到身后的暗一，他就知道眼前的人一定是自己心中希望的那人。

“是暗一无意间听到暗影的谈话，我才知道父皇出城的消息。”

苏凝霜接过话解释道，刚一说完，苏凝霜立刻反应过来。

“不对，暗影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怎么会不小心让暗一听到。”

“父皇是不是需要解释解释。”

那时情况很紧急，她没有想这么多只顾着去救人，如今突然提起，这才发现里面的不对劲。

事情未免太巧合了。

苏凝霜和沈嫣的目光都落在苏天晟身上。

“我出去转转。”

苏天天赶紧走到外面选择骑马。

“我怎么觉得我被套路了？”

苏凝霜自言自语道，在处理其他事情上一直以来都很明智的人每次涉及到和苏天晟以及沈嫣相关的事情就会显得呆头呆脑。

“确实被你父皇套路了。”

沈嫣回道，后面的事不用说她也知道。

“父皇怎么能这样，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苏凝霜气恼道，突然间觉得自己好丢人。

“你当时用三箭齐发的时候不是也希望他能发现？”

苏凝霜一噎，脸上多了被戳破心思的窘迫。

“我才没有。”

苏凝霜嘴硬道，不过这话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真的？”

沈嫣有些不信，苏凝霜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也准备从马车里走出去。

刚一抬脚，眼前一黑，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来晕了过去。

“霜儿。”

苏凝霜只听到沈嫣的喊声，之后就一头栽下去不省人事。

……

四国不仅风俗习惯不同，而且就连衣着也大不相同，不过因为有贸易的缘故，出现一些其他国家的人并不稀奇。

他们伪装的就是行商的一家三口，因为苏凝霜突发变故，原定一天的行程被压缩到半天。

马车入城，暗一去找大夫，其余人则是带着苏凝霜直奔客栈。

房间内见大夫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沈嫣直接开口问道，“大夫，她到底怎么样？你别一直摇头叹气啊。”

“小姐体内气血亏空，并且五脏六腑都有缺失，能够撑到现在已是万幸。”

“至于缺失的原因，老朽医术浅薄，实在是看不出来。”

“另外，根据老朽的把脉结果来看，小姐的之前应当是受过严重的内伤，后面被人精心调养过这才恢复一点，如今有加重之势。”

“老爷夫人提早准备吧！”

白胡子老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说的隐晦，按照他的行医经验，苏凝霜如今的状况估计连一个星期都撑不过。

“我知道了，送大夫出去。”沈嫣眼睛红红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让暗影他们把人送了出去。

“是我的错，都怨我。”

苏天晟弯下了身子，背上仿佛背上千斤重的东西，双手掩面，声音哽咽。

后悔与自责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如果他能早点察觉到大皇子一党的阴谋，也不会害的苏凝霜差点死掉。

更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她没有怪过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

“一定会有办法的。”

“对了，万蛊崖，张神医既然说到了那里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张神医一定不会骗咱们的。”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万蛊崖，等到了那里一定会有办法的。”

沈嫣自言自语道，想到张神医的话于是立刻抓住苏天晟的手臂。

她相信张神医的话，也不会让苏凝霜出任何问题。

必须保持冷静，必须要足够坚强。

沈嫣这样想着，又松开苏凝霜急匆匆想要出去安排。

“嫣儿，再等等。”

苏天晟终于冷静下来，一把抱住手足无措的沈嫣。

“可是她等不及了？”

沈嫣挣脱开苏天晟，眼睛又红又肿，不断涌出泪珠。

“嫣儿，相信我，明日天一亮就出发。”

苏天晟看着外面的天色，继续让自己保持清醒劝道。

银月城晚上有门禁，如今马上就要到了关城门的时候，即使出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若是现在出发，天黑路险，不仅极为危险还极有可能走错路。

“先去好好休息，这里我来照顾就行，要不然明天你怎么照顾她。”苏天晟劝道。

“不用了，我实在睡不下。”

她看着床上的人拒绝了苏天是晟的提议，她怕自己一睁眼床上的人就不见了，只有亲眼看着眼前之人她才不会害怕。

苏凝霜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庞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明明昨日还那么鲜活，可是一眨眼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听我的，好好去休息。”

“总不能她醒来后你病倒了吧！”

“有我在这里你绝对不会有什么事。”

苏天晟不由分说将沈嫣推到旁边的房间强制她去休息。

这里只需要留一个人就好，他也不能再让沈嫣劳累下去。

将沈嫣送回房间，并且点燃安神香，苏天晟悄悄退了出来。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那个曾经要用双手小心翼翼捧着的婴儿不知不觉间已经长这么大。

小时候还需要他的保护如今已经成长为能够保护他的存在。

他记得她的第一开口说话，也记得她的第一次哭与笑。

更知道那时她亲手烧掉曾经回忆之时的伤心。

他只恨自己意识清醒的太晚，曾经说过永远不会让她受委屈，结果偏偏是自己让她受了许多委屈。

半夜的时候，苏凝霜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发起了烧，体内的蛊虫也躁动一回。

因为太过疼痛，以至于她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苏天晟只能用湿毛巾擦掉头上的汗珠不断安慰。

除了这些他什么都做不来，看着他要保护的人痛苦而无可奈何。

如果可以，他宁可替苏凝霜去承担痛苦也不要见她痛苦。

每逢此时，他对那个所谓的大和四皇子顾元就多了许多恨意。

凌晨到时候，苏凝霜滚烫的额头财慢慢恢复到正常提问。

口渴的厉害，嘴唇干裂，嗓子也极为难受。

本来她想起身找水，一扭头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苏天晟立即停下动作保持安静。

凌晨有些凉，不盖被子很容易冻着，她拿了里面的毯子悄悄披在苏天晟的身上。

能够成为苏天晟和沈嫣的孩子，她很幸运也很幸福。

她知道自己体内的情况，也没指望这趟万蛊崖之行能够起作用。

可是在这一刻，她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她不想离开他们，不想他们以后沉浸在痛苦之中。

外面的亮光透了进来，苏天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上。

懊恼不该这个时候睡着。

“怎么了，可还是身体不舒服。”

见到苏凝霜醒来一直不说话，他于是关切的问道。

“父皇，我想活着，不想离开你和母后。”

苏凝霜声音极为沙哑，她怕自己渡不过这个难关。

“嗯，我知道，一切都会好的。”

苏天晟回道，泪水不自觉涌出，于是只能转过身子擦干眼泪后再转回来。

“喝点水先润润嗓子。”

看到她干裂的嘴唇，苏天福走过去倒了一杯温开水拿过来递到苏凝霜手上。

一杯水入肚后那股难受劲儿好了许多。

“现在感觉怎么样？”

喝完之后，苏天晟把杯子放回去问道。

“只是有点虚弱，但是不影响赶路。”

苏凝霜如实回答。

“好，你先继续躺下休息一会儿，早饭马上就要好了，等到吃完饭后再出发。”

“其他事情也不要想，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好，其余的事有我和你母后在。”

苏天晟强行装出一副笑容，可是笑容有多勉强只有他自己知道。

“嗯。”

苏凝霜没有戳破，只是乖乖的躺回床上。

如果真的回天乏力，她希望三人都能够留下美好的回忆，她也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家人。

苏天晟走了出去，在角落里停下脚步，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可是这一切都被他五个月前全部毁掉。

苏天晟抬头望向天空，眼中多了迷茫，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上天能够给自己指引。

如果……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救治，如果未来有一天那个小姑娘永远离他们而去。

他不知道沈嫣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看到远处有人过来，苏天晟立刻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

唤来店小二将准备好的早饭送到房间里面，吩咐暗一和暗影准备好马车。

安排好后面的事后，她重新回到苏凝霜的房间。

不想苏凝霜来回折腾，于是今日的早饭选在这里。

苏天晟处理事情很快，不过一盏茶功夫已经重新回到房间。

若是他没有过去，沈嫣和苏凝霜绝对不会动筷，正如平日里在梧桐宫里面一样，若是苏凝霜或者苏梓礼他们要一起陪同他和沈嫣用膳，他在他们来之前他和沈嫣同样不会动筷。

不过苏梓礼和苏凝霜他们一向很少迟到，除非当时突然有事被拦住了，才会去的稍微晚上那么一会儿。

渐渐的这个习惯也就延续下来。

“嫣儿。”

苏天晟走进来喊了一句，苏凝霜和沈嫣起身相迎，等到苏天晟和沈嫣坐下后苏凝霜这才重新坐会座位上。

饭桌上三人都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碗，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早饭很丰盛，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吃。

苏凝霜才醒来，不能吃太多东西，只需要吃些清淡的就好。

苏天晟和沈嫣实在是没有胃口，若不是想要陪着苏凝霜，或许连早饭都不想吃。

“三皇兄未来必定是一个仁义之君，同样能力也不差。”

苏凝霜开口打破了沉默，“以三皇兄的能力未来掌控暗影阁不成问题。”

“至于神霜卫。”

“除了你，没任何人有资格掌控暗影阁和沈霜卫。”

苏天晟开口打断了苏凝霜的话。

“父皇，你先听我说完。”

苏凝霜紧跟道，“云初天赋和心性也不错，若是加以培养，未来掌管神霜卫绰绰有余。”

一般情况下神霜卫的主帅只能皇室中人担任，但她知道如今的皇室，一旦交给别的皇室成员，有权力在手未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会给苏梓礼的统治造成麻烦。

但若是沈云初，苏凝霜相信她会成为苏梓礼的忠实拥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