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对不住啊,公子。”
老农慌忙下车,一脸愧色,连连道歉,神色惶恐不安。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清理,可却不知如何下手。
周围的路人见状,纷纷投来同情或嘲笑的目光,
其中,更有几个苏瑾曾经的同窗,但却半点上前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走远了。
苏瑾站在那里,又羞又怒,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没有发火。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风度,缓缓道:“无妨,无妨,您也是无心之失。”
话落,背着书框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书框是竹编镂空的,他一路狂奔,跑的跌跌撞撞,导致里面的粪便撒了一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咒骂声不绝于耳。
苏瑾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就这么一路跑到古洛镇外的小溪边。
小溪边,绿草如茵,野花绽放,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
然而,此刻的他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他迫不及待地跳进小溪里,拼命地清洗着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降落在溪流边的小树林里,缓缓显现出一道绝美的身影。
正是虞瑶。
她看着苏瑾狼狈不堪的样子,眼底一片冷意。
苏瑾苏瑾,这才是开始,慢慢受着吧。
前世原主为苏瑾付出一切,可最后却落得修为尽散,香消玉殒。
苏瑾对妖有偏见她可以理解,可问题是明明发现原主是妖,却假装不知道,还继续欺骗原主。
说什么金榜题名时,便用八抬大轿迎娶原主过门。
只为原主能够继续帮助他,帮他打理家务,洗衣做饭,并花费金钱资助他考科举。
这个男人心机深沉,狼心狗肺,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苏瑾并不知道暗中有人看着,他整个人浸泡在溪水里。
清凉的溪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脱下衣裳,冲洗干净身上的污秽。
他把头发浸在水中,双手用力地揉搓着,试图洗去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脸庞,脖子,手臂,从头到脚都仔仔细细的清洗,动作急切又粗暴。
衣裳也搓洗的干干净净,拧干水分就这么穿在身上。
虽然湿嗒嗒的极不舒服,但此刻荒郊野外,也没有别的衣裳,总不能光着身子吧?
好在此时阳光还算温暖,虽然有点冷,也不至于着凉。
他小心翼翼地把书本从书框中拿出来,轻轻展开。
却绝望地发现里面的墨迹已然糊成一团,根本无法看清。
“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
苏瑾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慌忙拿起另外几本翻开查看,然而,每一本都是同样的惨状,字迹模糊得难以辨认。
他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溪边,目光呆滞绝望。
这里面不仅有他辛辛苦苦抄了半个月的书,更有从书肆借来的《论语》《孟子》。
抄完这些书是要还回去的,若是损坏或丢失,都要照价赔偿。
单是一本《论语》,最低也要三四两银子,《孟子》价格更贵,没有五两银子根本买不下来。
还有他辛辛苦苦抄了半个月的那些书,全都没用了。
十几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还被浇了一头粪便,苏瑾只觉得满心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发泄,崩溃到了极点。
他双手抱头,痛苦地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遭遇如此劫难。
苏瑾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清洗干净书框,背在背上,决定去找那个农夫。
哪怕衣裳和头发湿哒哒的,他也不在意。
十几两银子,他可赔不起,总得有人跟他分担不是?
虞瑶就这么在暗中看着,见苏瑾并没有往回走,而是继续前往古洛镇方向。
心中也好奇苏瑾去哪,便化为一道清风悄悄跟着。
苏瑾并不认识那拉粪的农夫,也不知道对方住在哪。
只能一路找人打听,大家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最后,还是一位好心的大娘告诉他,那个农夫住在离古洛镇最近的赵家村。
苏瑾谢过那大娘,便一路去了赵家村。
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赵老伯的家。
此时,赵老伯正在院子里干农活,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听到院门传来动静,他抬起头,看到苏瑾的那一刻,表情很是错愕。
他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放下手里的农具,还是迎了上去。
苏瑾阴沉着脸走进赵老伯家,看着神色局促的赵老伯,他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他把背上的书框取下,取出里面湿哒哒皱巴巴的书籍,递到赵老伯面前,轻轻展开给对方看。
赵老伯探头看了一眼,虽然不识字,但也能看得出来里面的字迹糊了,书本算是作废。
心中便明白这位公子的来意,脸色白了几分。
“老伯,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苏瑾开门见山,压抑着怒火说道。
赵老伯一脸愧疚,“公子,真是对不住啊,这事儿确实是我的错。”
苏瑾见这老伯半句不提赔偿,只是道歉,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但却强忍着。
“老伯,我辛苦抄了半个月的书,还有从书肆借来的两本,都被您车上的粪便给毁了。这些书我得赔给书肆,还有我这半个月的心血也白费了。赵老伯,您看这损失怎么办?”
赵老伯一听就慌了,“公子,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我就是个种地的,偶尔给镇上人家挑粪,实在没钱赔偿给你啊。”
书本这么金贵的东西,他怎么赔得起?
若是有这个钱,他早就送儿子去读书了,何苦当个苦哈哈的庄稼人。
苏瑾皱起眉头,提高了几分,忍着火气道:“老伯,我也知道您不容易,但我也是穷书生,我算过了,一共二十两银子,您总得想办法赔偿我,不然,我没法和书肆交代。”
赵老伯一听要二十两银子,心中更慌了,这么多银子,就是砸锅卖铁他们也赔偿不起。
就在这时,赵老伯的儿子赵大壮从外面晃悠了回来。
赵大壮身材健壮,却透着一股痞气,头发凌乱,衣服也穿得歪歪斜斜。
他看到苏瑾在和自己父亲理论,便斜着眼睛,撇着嘴问道:“爹,咋回事?
赵大壮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平时正事不干,偷鸡摸狗,爬寡妇家的墙倒是在行的很。
在附近十里八村名声极差,导致快30岁了,还没有娶到媳妇儿。
赵老伯看见儿子这般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赵大壮一听要赔偿二十两,脸一拉,眼睛瞪得像铜铃,蛮横地吼道:“什么?要赔偿?没钱,想都别想!”
他声音极大,模样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苏瑾皱眉,心说: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但看对方一副二流子模样,便预感到今天怕是要不到钱。
但想着若是不让对方赔偿,他也赔偿不起书肆,想了想,还是据理力争。
“这是你们造成的损失,怎么能不赔偿?泼了我一身粪便,我便不计较。可那两本是从书肆借的,损坏了就得照价赔偿,还有我抄的那些书,也是费了好多功夫的。”
赵大壮不讹别人就是好的,别人还讹到他头上来,那怎么行?
他一把揪住苏瑾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赔?一分都没有,书生,我警告你啊,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我的拳头可就不客气了?”
苏瑾气的浑身发抖,脸色涨红,挣脱开赵大壮的手,怒道:“你们这是耍赖。”
赵老伯尴尬的站在一边,虽然觉得自家理亏,儿子不对,但要他赔偿二十两银子,他真拿不出来。
“老子就耍赖怎么啦?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赵大壮是什么人?”
赵大壮横的不行,挥拳砸在苏瑾的脸上。
苏瑾躲避不及,重重地挨了几拳,只觉眼冒金星,脑袋晕乎乎的。
整个人瞬间变得鼻青脸肿,人也是跌坐在地上。
这下他再也维持不住文人的风度,阴沉着脸道:“真是无法无天,你们等着,我要去告官!”
赵大壮一听对方要去告官,打得更凶了,恨不得把苏瑾往死里揍。
“你去告啊!看谁怕谁!老子在这十里八村的可没怕过谁!”
赵老伯一看事情大条了,赶忙上前拉住赵大壮,“别把事情闹大啊!”
赵大壮把他老爹推上一边,“爹,你就是胆小怕事,看我今天不把他揍得爬不起来,看他怎么去告。”
苏瑾是个文人,力气自然比不上赵大壮,被按在地上狠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口中哎呦哎呦的叫唤着,被打的极惨,整张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若不是赵老汉和听到动静的邻居出来拉架,苏瑾怕是半条命都要丢在这里。
苏瑾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并没有再说什么威胁的话,免得招来更惨烈的毒打。
他忍着火气从地上爬起来,阴沉着脸,一瘸一拐的走了。
虞瑶在暗中看了一场好戏,见苏瑾离开,便也默默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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