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有些萤火虫在飞舞，在这漆黑的深谷中亮起点点淡绿萤光，让谷中的景致更显几分梦幻。

看着那头四不像被山谷中的一众野兽环绕拥戴，让牛牧野更觉着她像是这山林中诞生的精灵。

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也充满自然的味道，与山林、草木浑然一体。如果只凭着气息去感应、分辨，会误以为她就是一棵树、一株草，而非这般鲜活的生灵。

在进入白牛城的深谷中，确认安全后，林芝没忘记之前的承诺，把如何分辨、识别气息，包括如何追踪与收敛、隐藏气息的方法都教给了牛牧野。

气息需要靠灵力分辨与识别，所以收敛自身的气息也是靠灵力。这些都是灵力运用的一些方法与技巧，不算功法，所以也并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牛牧野也就是目前修行的时间太短，所以好多东西才不懂，不然时间长了后，他自己都能慢慢摸索领悟出这些技巧。

学会之后，他便就近先在林芝身上运用，察看识别她的气息。但这头四不像的气息却是若有若无，就像山林中无处不在的花草树木一样，能够跟山林草木溶为一体，很难只靠察觉气息识别出她来。

察觉到这点后，牛牧野不禁心中感叹，这头四不像果然厉害，不愧是这尧山中能够跟那虎大王分庭抗礼的存在。

不但本身速度够快，而且还能随时随地都隐藏起自己的气息，那虎大王及其手下平日便是找到她都难，更别说将她围堵困住了。

感叹过后，牛牧野传音道：“很感谢你教我这些，不知林道友为何这般帮我？”

“因为我也需要你帮我。”林芝很坦白地说道，并不作遮掩。

其实大部分精怪的交流都很直白，基本上有什么说什么，因为它们本就不是人，而且跟人类接触不多，还没学会人类的那些弯弯绕、藏心眼。

就像牛牧野之前初跟那头野猪精接触交流时，野猪精对他这个初次认识的也是基本实话实说。修炼至成妖的，他目前还没遇到过，不知道妖是不是更加聪明狡诈。

“不知我能帮你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牛牧野话虽说得漂亮，其实大留有余地。

能做到的尽力而为，做不到的自然就爱莫能助了。至于到底能不能做到，评判标准自然全在他自己。

他到底是人，心眼可比这头还没见过人心险恶的四不像强多了。

不过若是没危险的话，他也一定会说到做到，尽力帮忙。毕竟这头四不像已帮了他，对他表达了足够的善意，而且他也希望能够跟对方继续深入交流，好从四不像这儿了解到更多修行有关的知识。

“那我就先谢谢你。”林芝显然没听出牛牧野的话外之意，很高兴地向他点头说道。

接着顿了下后，她便开始说起与虎怪之间的事。

原来那虎怪不仅想要收伏她做手下，还想要收她做夫人。不得不说，这头虎大王的心思有点儿狂野。

都还没化形呢，居然就想着要搞压寨夫人了。而且这夫人也没化形，还不是同物种，审美水平当真是不拘一格。

原本这头虎怪确实奈何不了她，就算加上手下的野猪精与苍狼精她也不怕，她速度比三者都快，又善于隐藏气息。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这三个既留不住她，也追赶不上。

她唯一的弱点就是还有族群，这尧山中还有几十头麜鹿。尽管她通灵成精后，已开始逐渐离群索居，独自修行，但还是很关照这些同类，会尽量帮助与保护它们。

这也是牛牧野那晚泡温泉时所见到的情形，在那头麜鹿被豺群围追捕猎发出求救后，她在听到后便赶过去出手救了。

所以那头虎怪便以这群麜鹿为威胁，要她答应。不过她还是坚持不肯屈伏于虎大王的淫威下，而是与虎大王谈了谈条件，答应会在虎大王与外地妖怪或人类争斗中受伤后，她会帮忙救治。而且她还限了条件，每年只会救治四次，也就是一个季节一次。

妖怪中没有准确的时间记录与划分，他们便以四季来简单划分。而且季节的变换，也很容易分辨。

四不像只肯答应这个条件，若虎大王不答应，她便会拼着舍了族群不要，离开尧山。

当时那虎大王还未曾化怪，尚是虎精，又知道他自己连同手下一起出手也留不住这头四不像，在深思熟虑后便勉强答应了这个条件。

自从谈妥这个条件后，双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倒也相安无事，各自修炼。虎大王真受伤的时候，四不像也确实会如约出手救治。

不过自从今年夏初，这虎大王修为增长，成功化怪后，便不再满足于此，又动了要让四不像永远臣服于他，做他压寨夫人的心思。

虎大王化怪之后，不但修为增长，速度也比之前有了提升，现在已经能勉强追上四不像。上一次虎大王对四不像出手时，就差点儿把她留下，她当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逃脱。

因为之前的谈判，虎大王知道四不像关键时候能够狠下心舍弃族群，所以目前还没有对她的族群动手。而且放着那群麜鹿在，四不像便会多少有些牵挂，不会轻易离开。

如果把这群麜鹿全部猎杀干净的话，说不定四不像便会再无留恋地选择离开。

因为有此考虑，再加上虎大王化怪的时间尚不久，还需要巩固一番修为，所以最近对四不像还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但四不像心里清楚，这虎大王修为涨了，野心也跟着涨了，这回怕是要下定决定逼她臣服就范，所以她最近对如何取舍，以及是否离开也十分犯愁，经常忧心忡忡，连修炼都有些耽搁。

“我上次见到你时，怀疑你是那虎怪新收伏的手下，想要一起设计对付我，所以不敢与你轻易接触。但通过这两天观察，我已确定你不是，这才选择来见你。而且我之前见你能轻易打败那头野猪精，便也有能力帮到我。”

讲罢与虎怪之间的恩怨纠葛，林芝向牛牧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