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点水吧。”
周祁深回来时递给她一杯水,表情很平静,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极其淡定,仿佛为刚才发生的意外而害羞到耳红的人不是他。
“谢谢。”姜筱接过杯子抿了口水,杯子遮住半敛的眼眸,自嘲自己想多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看了女生的半边胸就害羞,又不是什么纯情高中生……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周祁深在她面前蹲下,示意她把裤子掀起来,“我看看有没有破皮。”
姜筱依言放下水杯,弯腰抬腿,小心翼翼把裤脚往上掀,布料和伤口轻微摩擦,疼得她不禁轻嘶了一声。
“我来吧。”周祁深说罢,就接替了她的动作。
他的动作更为轻柔小心,在尽量不触碰她皮肤的前提下,将裤腿成功掀开至大腿处。
膝盖正中央位置的伤口映入眼帘,不出所料地破了皮,还有些略微的红肿,但只是软组织挫伤,不算特别严重。
周祁深抬眼看她:“我去拿药箱。”
姜筱抿了抿唇:“谢谢,麻烦你了。”
周祁深起身的动作一顿,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姜筱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过去。
“没必要说这么多次谢谢。”他嘴角噙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望着他渐远的背影,姜筱顺了顺炸毛的头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她的反应和态度对于“小夫妻”来说,也未免太过客气了些。
周祁深很快就拿着药箱回来了,从中取出涂络合碘消毒液、红霉素软膏以及棉签,屈膝半跪在地板上,神色认真地开始替她处理伤口。
整个过程很温柔,不疾不徐,每个步骤都像是了然于心,甚至像对待小孩子一般朝她的伤口吹气,温热的风拂过,配合着药水,凉凉的很舒服。
姜筱出口打破宁静:“我怎么觉得,处理伤口方面你很熟练呢?是不是之前学过?”
周祁深没抬头,温声解释:“我家里的小孩很多,这个是必备技能。”
周祁深的父亲周家现任家主,总共有过四任妻子,他的母亲作为第四任,比他的父亲小了整整十三岁,以至于周家与他同龄的孩子,几乎都和他差个辈分,得管他叫叔叔。
辈分大了,有些事该包揽的就得包揽,小孩子闯了祸不敢找大人,往往就会寻上他,次数多了,替小辈擦屁股的事也就做的熟练了。
姜筱也想到了这点,幻想了一下,小号版周祁深顶着张冰块脸,照顾一群哭闹小屁孩的场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岂不是孩子王?”
周祁深终于抬了下眼,看着笑靥如花的女人挑了挑眉,虽然他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但还是配合着勾了下唇,“算是吧,他们都怕我。”
周家的孩子个个天资聪颖,其中数周祁深的资质最高,在打小就被灌输慕强思维的周家人眼中,自然是对他又敬又畏。
尤其是长大成年后,基本没人敢招惹他。
“记得伤口别沾水,估计两三天就能好。”
不知不觉中,周祁深已经替她处理好了伤口,膝盖表面用无菌纱布包扎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姜筱说:“知道了。”
周祁深看了眼她略显踉跄的脚步,善意询问:“这里我来收拾,需要我搀扶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姜筱婉拒了他的好意,扶着桌子站起来,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得亏伤得不重,除了行走时会牵动伤口有些恼火以外,并不怎么影响走路。
磨磨蹭蹭扶着墙慢些走,没多久就回到了房间。
这次躺上床后,她入睡得很快。
接下来的三天,姜筱一直赖在周祁深的家里没出过门。
白天周祁深去上班,她就待在家里吃吃喝喝睡睡,晚上各自一个房间互不打扰,不用担心被车撞也不用担心飞来横祸,安逸得不得了。
可是她深知这样下去不是个事,等到明天短暂假期结束,她就得出去工作,到时候总不能把周祁深带上吧?先不说周祁深愿不愿意,现实情况也不允许啊。
这天早上,她照常在心中呼唤系统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姜筱还以为是周祁深忘了带什么东西折回来取,猫眼也没看,就直接打开了门:“忘带啥……”
可当看清屋外的人并不是周祁深时,姜筱愣住了。
那人见到她同样也愣了一下,随后退出去半步,仔细确认了门牌号,嘀咕了一句:“咦,没走错啊,是26层啊。”
姜筱反应过来,强撑淡定问:“请问你是找周祁深吗?”
杨廷霄上下打量她几眼,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她,目露疑惑:“对,我是他朋友,不过你是?”
“我、我是……”姜筱卡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她总不能对周祁深的朋友说:你好,我是他“老婆”吧。
姜筱尴尬地看了一眼杨廷霄,突然意识到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灵机一动,笑了笑:“我是他新请的保洁。”
保洁?这么年轻漂亮?
杨廷霄将信将疑地挑了挑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看来周祁深这小子心思不纯啊。
杨廷霄心里那么想,面上却不动声色,解释了一下:“我在国外待了几年,一直没回来过,昨天刚回国,就想着先问他借辆车开开。”
姜筱心领神会,但是也不敢贸然放他进屋,便道:“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我也好确认一下。”
杨廷霄也是个有分寸感的爽快人,当即就给周祁深打去电话:“喂,深哥,我到你家了,你家保洁让我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听着男人的话,姜筱有些惊讶,眼前之人虽然长相不错,但打扮成熟儒雅,鼻梁上还架了副黑框眼镜,她还以为他起码有三十五岁,没想到实际年龄居然比周祁深还要小?
“那个,请你接一下电话。”杨廷霄把手机往她的跟前递了递。
在杨廷霄的注视下,姜筱难免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是我。”
“女主人变保洁,这买卖可不划算。”
隔着手机,周祁深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可那熟悉的调侃语气一如既往的欠揍。
“哦,我放他进来了。”姜筱没理会这句话,而是翻了个小小的白眼,随后便将手机还给了杨廷霄,往后退了几步打算放他进屋。
谁料,杨廷霄却很有分寸,秉持着绅士风度拒绝了,“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帮我去他的房间取一下车钥匙。”
随后他便口述了一遍车型和钥匙的具体位置。
“那你稍等一下。”姜筱想了想,孤男寡女的,确实不太合适,于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外面等一下,便关了门去了周祁深的房间。
这还是这几天以来,姜筱第一次进他的房间,黑白灰三色,普普通通,没什么看头,纯纯就是贵,哪怕是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单品,都是牌子货,起码五位数起步。
姜筱没多停留,径直进了衣帽间,在门口偷偷打量着,三面墙均是成排到顶的定制衣柜,衣服种类多以正式的西装为主,休闲次之,再往里看去,居然还有一整面墙的球鞋收藏。
看得出来他是个对外表有严格要求的人,无论是品味还是调性,都要优于一般男人。
手表和车钥匙放在同一个透明柜子里,用隔板隔开,一目了然,姜筱目光环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杨廷霄所需要的车钥匙。
临走前,姜筱的视线突然被墙上的一幅装饰画所吸引。
这是一幅运用了中式美学的框景国画,整幅画的构图为近密远疏,淡墨钩染,画面唯美至极。
原木色的拱形门为前景,往里是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坐在秋千上荡至半空,发丝飞舞,巧笑嫣然,扑面而来的青春活力感染力极强,让人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可惜,就是看不太清女孩子的五官模样。
单身男人的卧室里,挂了一幅以年轻女孩子为主体的画,着实可疑。
该不会是他的什么初恋白月光吧?
姜筱心思转了几千几百道弯,但是因为着急给人送车钥匙,她只是匆匆瞥了两眼,并没过多放在心上。
毕竟这属于周祁深的隐私,她就算再好奇,也不能越了分寸,冒冒失失去询问。
把车钥匙交到杨廷霄的手上后,她的任务便算圆满结束了。
杨廷霄拿到想要的,随即转身去按电梯,过了不久,门恰好打开,迎面和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撞上,她手里提着一大包新鲜的食材。
两人一个往外,一个往里,正好擦肩而过。
这一层只住了周祁深一户,出于谨慎,杨廷霄还是停了下来,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您是周祁深请的阿姨吗?我来拿个东西,刚才按门铃好像没人在家。”
王姨闻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身份,只当他是周祁深的朋友,听到他说没人在家,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应该啊,周先生的女朋友在家呢。”
停顿一瞬,王姨又自顾自解释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姜小姐没听见,要不我给你开门?”
女朋友?
这个答案让杨廷霄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意料之中。
杨廷霄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玩味地勾了勾唇,婉拒了她的好意:“不用了,等下次周祁深在家的时候,我再来找他吧。”
到地下车库寻到他要找的保时捷918 Spyder,刚打开车门要坐进去,突然停了一下,他总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可是即便想破脑筋,他也无法将对方的脸和记忆里的某个人对应上。
他是个急性子,有什么疑问都想要第一时间得到答案,于是便又给周祁深打去一个电话,开门见山:“我说深哥,就咱两这交情有什么不能说的?女朋友就女朋友,居然骗我说是保洁。”
周祁深的语气平淡如水,不含任何波澜,“我可没说。”
闻言,杨廷霄指间转动车钥匙的速度变慢了几分,回想了一下,那话确实不是周祁深说的,而是那个小姑娘说的。
他恍然大悟,拖长尾调:“啊我懂了,原来是人小姑娘不愿意给你名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再开口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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