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点无论是迟宥还是她常关注的新闻都没有提到,那么就能推出这位神根本就不需要大量,很可能只是特殊的像她一样体质的两三个,只有这一理论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位神会揪着她的灵魂不放,
先前迟宥曾提到过她的灵魂至纯至阴,对于这些灵来说就是相当抢手的药,被神垂涎也可以理解。
姜贝子梳理了一遍,觉得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年,你既然可以实现人的愿望,也要提走人的一样东西,你有拿走过其他人的灵魂吗?”
赵锦玉瘫倒在椅子上,浑身上下表现出一种任人宰割的姿态,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姜贝子实际上是震惊的,随后是不寒而栗,
意思是说这位神在她已知的时间里就一直在谋划着取走她的灵魂,只是她一个人的灵魂,
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他们?
这桩案子的背后又藏着什么呢?
她像是突然明白,无论是珍珠案还是面前的这个,幕后主使想要的别无其他,就只有姜贝子一个。
“北榆此来特拜见昆仑山。”
沈榆此刻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他站在这儿穿了一身素白的长衫,服饰尽管素雅但并不显平淡,他胸前有一小股镂空的花纹用顶好的金线纺织成型,加之他挺拔舒展的身姿,矜贵的气质甚至连面前的昆仑山都压不住,
一些熟悉的记忆涌上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昆仑了,但好在这里的一切景物都像是没有改变的样子,
昆仑山上常年积雪,群云萦绕,昆仑山巍峨,也高耸,连续不断的山脊波动能绵延千里,就这么背倚着骄阳,晴光将皑皑白雪折射,风停雪住,于是天光大亮,在这里似乎能一眼望见世界的尽头。
面前的空气中突然荡起一阵波纹,一小股气流在面前卷起来,随后一位小仙凭空从里面冲出来,他的步子似乎没刹住,摇晃了几番,才堪堪折下腰去作揖,说出来的话被喘的气隔断,
“参见北榆神君。”
北榆神君微微颔首,
“王母可在?”
“小仙这就去通报,望神君稍等。”
北榆神君点头,得了指令,小仙原地转了就一圈化成一小股烟雾消失了,
不久,面前的昆仑山前显出一扇极其庄重的鎏金门,门缓缓开启,小仙显出,
“有请仙君,王母娘娘在前庭等您。”
北榆神君轻点头表示回礼,随后长驱直入,直达前庭。
西王母彼时正端坐高堂之上,北榆神君右手叠在左手前,轻折腰,
“王母。”
西王母声音不大不小,回荡在大庭里,尽显庄严,
“北榆神君,你可是渡劫成功了?”
“是。”
西王母轻摆手,将其他人屏退,待人全部散尽了,才再次开口,
“这次你能渡劫成功,又是与那人有关?”
北榆神君直起身,望过去,
“哪个人?”
西王母脸上稍稍露出诧异的神色,她静静盯着他,像是确定北榆这话的真假,半晌才笑了,再次说,
“北榆神君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如直说这次来的目的。”
“抱歉,不知是不是在北冥待的太久了,我的记忆似乎有所削弱,尤其是千年前的那场大战。”
西王母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好像那东西是不能说的禁忌,
“那件事不记得也好。”
“但是千年前的余孽似乎没有清干净,我现下在查的案子里发现了有神作乱的痕迹,与那位打了个照面,但让那人跑了。”
西王母紧盯着他,笑意似乎只是刻在皮上的,
“我有听到传闻,原本不信,今日一听,北榆神君当真留在下界查案子了,但我认识的北榆神君可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你此次留在下界,是为了它,对吗?”
北榆神君不卑不亢,
“您一直秉承着三行五道正常运行,昆仑山、人界以及冥府都能各行其道,我自然深受您此思想的熏陶,如此自觉担起为它保驾护航的责任,没什么问题吧?”
西王母冷笑一声,
“那你说这个,可是要向我讨要个好奖赏,好好安慰你这位北榆神君了?”
北榆神君微微一笑,
“倒是不必,这次来也只是想要与您禀报此事,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你可是还……”
西王母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
“你去吧。”
北榆神君折腰作揖,转身离开了。
汕城的四季都是热情十足的,该热的时候热,该冷的时候它也绝不含糊。
此时临近春节,汕城更是为了不辜负它的冷,直接飘起了雪,飘了几天,直到将整座城都埋进冰天雪地里才肯罢休,人们发现这地上的扫也扫不过来,索性冷着那层厚厚的雪堆在哪儿,
难得出了光亮亮的太阳,那一丁点的热气全用去烘在化雪上,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种零下的气温即使裹着棉衣都要冻得人打哆嗦。
可能是连恶灵都惧冷,这几天倒也安分。
今儿气温回升,姜贝子没什么活干,又趁着天上有暖乎乎的太阳,就搬了一把摇椅躺在庭院里晒太阳,她连着好几天躲在屋子里,闷得身上都散着一股霉气味儿,这时候全被暖烘烘的一股脑晒没了,晒的舒服,半眯着眼,在摇椅上晃啊晃,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面前的光突然被遮住,睁眼一看,池夏正站她面前,
她朝她笑,有恃无恐,指了指旁边的空气,
“坐。”
这些日子两人混的也还不错,池夏现如今也不刁难她了,其实她人还行,就是有时候过于耿直了点,描述她的脾气性格可以说是,她是朵温室里长起来的玫瑰,虽然有时候说话会心直口快,以至于得罪人,但终归根里是好的,池夏随手扯来一张椅子同她一起晒,
姜贝子晃着摇椅,摇椅在她下面“咯吱咯吱”响,
“我有个问题啊。”
池夏很快被晒透了,舒服惬意的“嗯”了一声。
“既然我们都顶着‘算卦’这种名头了,为什么还要设置售后这种职位存在啊?”
“照我们迟老板说是不想太招摇,关键是如果真让人知道了我们这么神通广大,我们‘算卦’的门槛都要踏破了,像迟老板那种人精,不缺钱,又懒。”
“是吗?”
“还有,迟老板没什么要求,唯一就是想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毕竟做起来还方便简单。”
这一条倒是符合迟宥的人设,他找的那些老板都家底深厚,加上他那种巧舌如簧的本领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又能额外在那些富得流油的老板身上狠捞一笔,真真就开张吃三年。
“行。”
两人就这么惬意的躺在摇椅上晃,静谧的晒太阳,姜贝子可太喜欢这种光明正大摸鱼的工作了。
她突然又想起来,慢悠悠的问,
“池夏姐,你知不知道怎么样能让鹿川年稳定的留在外面啊?”
池夏被晒得久了,连感官似乎都变得迟钝,她先是“啊”了一声,才缓慢开口,
“他之所以离不开你的镯子是因为灵魂残缺嘛,你找一些能护住灵魂或者你帮他把灵魂补全自然就能留在外面咯。”
姜贝子若有所思的“噢~”一声。
此时,陈行喜气洋洋的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几大袋东西,
姜贝子眼尖的瞥见袋子里露出来的鱼尾巴,猛然坐起身,眼睛里的光都要迸出来了,
“陈行哥,那是什么啊?”
陈行笑眯眯的举起手中的袋子,
“这不马上过年了吗,迟哥说往家里添点儿鱼啊肉啊什么的,到时候好过年咯。”
“过年的时候吃吗?”
陈行重重点了点头。
姜贝子有些疑惑,
“你不回家过年吗?”
又冒出个些许阴嗖嗖的想法,
“这里……不会是过年也不给放假吧?”
看着姜贝子脸上一会儿乐一会儿又愁,表情变得飞快,陈行笑着挠了挠头,
“小姜不用担心,迟哥人性得很,到时候过年了前后假期将近二十天呢。”
“那……?”
“害,我是迟哥从外边捡回来的,每年都在这儿过。”
姜贝子瞬时哽住,呆呆坐在摇椅上,模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却哗哗流眼泪。
也不知道自己那么重的好奇心干什么!
相比之下,倒是陈行显得大方多了,他利索的将袋子里的鱼向前递,笑着问,
“今天晚上吃鱼?”
姜贝子手搭在摇椅的扶手上,使劲儿点头,椅子被她晃得摇来摇去,
陈行看的心惊,腾出一只手扶住摇椅,
“慢点,小心等下摔了。”
姜贝子咧开嘴傻笑,
“谢谢陈哥。”
陈行提着东西风风火火的朝着厨房去了,随后厨房里很快响起叮叮当当厨具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很大却不吵,反而给这个院子添上人气。
姜贝子想再跟池夏聊两句,转眼望过去旁边的池夏被晒得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她想起侧厅里的沙发上不知道是谁放了张毯子在那儿,想着虽然天气暖和了,但这好歹也是冬天,在外面睡再感冒了,就三步并两步跑进侧厅中,
迟宥此刻正坐在侧厅沙发上低头玩手机。
这么突然看见他,姜贝子才猛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挺多天没见过沈榆了,她一边将毯子拿起来,一边问,
“迟先生,沈先生去哪了?这么多天了,他的事儿还没忙完吗?”
迟宥眼也不抬,语气不善,
“不知道。”
姜贝子瘪瘪嘴,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到这位爷,转身出去了。
迟宥听见姜贝子出去的动静,手指在手机屏上又滑了几次,几个视频下来他发觉手机来来回回刷的也都是那些,没什么新意,像浪费时间,他慢慢收起手机,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的陈列,
也不知道这位沈先生究竟沉溺进哪个仙女的温柔乡去了。
他又不好问,偏偏沈榆临走的那天,他找他搭话沈榆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就算是因为他当时召唤了地狱火,后面他也有道歉,怎么想也不至于让他生这么久的气,这些天一个电话都没有,
难道在他眼里他迟宥就这么上赶着?
迟宥半垂着眼,身旁的手机因为长久没人操作,屏幕的光缓缓黯淡下去,
他久久坐在沙发上,半晌也没见换动作,最后只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算了,哥大方。
毕竟他还是哥的员工,慰问一下算了。
他定下心思,就立刻将手机摸起来解锁拨出电话动作一气呵成,
手机才“嘟”了几声,就被接起来了。
迟宥心里爽了,
看吧。
对面传出沈榆的声音,
“喂?”
迟宥扯了下嘴角,
“哟,还知道接呢?”
沈榆的声音在电话里也没有多少失真的成分,但听着有气流的声,
“怎么了?”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
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下,又耐心回应,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迟宥对于他的这种略带敷衍的态度多少是有点不舒服的,但他能忍,
“你新年在哪儿过?”
“在……”
他的那端像是信号不好,后面全是杂音和电流声以至于沈榆后面的话迟宥一句都没有听清,
“你在哪呢?怎么杂音这么重?”
没等他说完,两人的通话就被匆匆挂断了。
听着那被挂断的“嘟嘟”声,迟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行,太好了。
临近春节的早些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在放鞭炮烘托气氛了,像节日这种就是越晚越热闹,外街一眼看过去那都是整整一条的张灯结彩,红灯笼高高挂着,整整齐齐摆了两条,“算卦”的地方都算是偏僻了,但因着节日的缘故,这一片也热闹起来。
迟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被外面吵嚷的声音喊醒,睁开眼天都黑了,屋子里没开灯,但不黑,外边的灯笼光透进来,照的屋子里到处都黑红黑红的,
他就着醒过来的姿势静静躺了一会儿,眼神不聚焦的盯着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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