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为什么要受惩罚。”如果仅仅是因为带赫连裴楚去埋首山，赫连裴楚没必要把账留到以后去算。

“因为十年前的事！”赫连裴楚淡淡的说，至于具体是何事，赫连裴楚不愿提起，可离央也能猜出个大概。

十年前的事，除了宋家的事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呢？

一路这样说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之前的大院，段邵仪见他们回来，迎到赫连裴楚面前来，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油尽灯枯，垂死之照。”赫连裴楚冷冷开口，这话说的自然是苏淮安。

段邵仪听到苏淮安将死，不但没有半分喜悦，反而皱起眉头来，急道：“就这样让他死了吗？不行，当年的事还没有水落石出，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我要找他去！”

段邵仪说着就要跑出大院，赫连裴楚喊道：“站住。”

威严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段邵仪不得不停下脚步。

只听赫连裴楚道：“你这样去找他有什么用，若是他肯说，本王何必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段邵仪到底是个年轻的人，当年的事也不是全部都了解，甚至就连诸信这个人，他也是从赫连裴楚口中得知的，莽莽撞撞的找上门去，又有什么用呢？

“在他死之前，本王会将事情问个清楚，现在还不到你出现的时候，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赫连裴楚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教导孩子一样，跟平时与离央说话的语气很是相像，这一刻，离央才真正觉得，段邵仪在赫连裴楚这儿，不是个外人了。

段邵仪心有不甘的看着赫连裴楚，心里不大高兴，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安分留下。

陈旧古朴的大院，在入了夜之后格外的凉，离央每夜都会练一会儿的九面阴转枪，今夜也不例外，段邵仪站在一旁指点，看着离央费力的舞动长枪，心中不由感叹，果然，这九面阴转枪，是不适合女子练习的。

明亮如珠的月色洒在院里，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修长，段邵仪离离央有些远，枯树枝的印衬下，倒更显得凄凉。

段邵仪正看得出神，心中又想着事，突然，离央闷哼了一声，然后便坐倒在地，段邵仪慌忙冲上去，只是另一个身影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抢在他前面扶住了离央。

“怎样，可有伤到?”来的人，正是赫连裴楚。

离央摇摇头道：“就是不小心戳到自己了，有些疼。”

“还是你自己掌握得不熟练，这长枪，本来就不是女儿家练的，练起来，肯定比别的兵器费劲许多。”

离央不满道：“你瞧不起女儿家！”

本来赫连裴楚也没这个意思，离央也只是胡搅蛮缠，段邵仪却突然道：“王爷的意思是属下教得不好，不是瞧不起女儿家。”

赫连裴楚这才注意到段邵仪一直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顿了顿，没说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段邵仪把离央看得太重了。

段邵仪说自己教得不好，赫连裴楚也没什么事，便觉得自己教一教离央。

于是乎，待离央歇息片刻，将方才的疼痛缓过来了的时候，月色下便出现了这样一幕，段邵仪仍旧立在一旁，只是旁边多了一个赫连裴楚，离央仍旧拿着长枪站在中间，三个人的影子与枯树交相错映，比方才还多添了几分寒意。

赫连裴楚冷冽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庭院，“腰间用力，重心要稳，换手要快，出手要准，不要总是顾忌着旁的东西。”

说是亲自教，其实该教的段邵仪都教了，此时此刻，赫连裴楚也不过是单在旁边看着而已。

大概是赫连裴楚高估了离央的天赋，就这么干吼几嗓子，实在不能教出一个好徒弟。

离央歪歪扭扭的动作，有气无力的攻击，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了，最后赫连裴楚忍无可忍，自己拿了一杆长枪，走到了院子中间。

离央看着气势汹汹前来的赫连裴楚，有些不知所措，心慌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一直干练的话，没什么效果，该学的你都学了，如果不过手的话，不会再有什么长进，所以我与你过过手。”

额，她能拒绝吗，跟赫连裴楚过手的话，那她这一身枪法岂不到处都是毛病。

段邵仪也急道：“郡主没有根基，力气又小，与王爷过手的话，恐怕会伤着自己，怕是不妥。”

段邵仪的担忧不无道理，赫连裴楚的九面阴转枪练的久，又有一身武艺，从军多年，力气难免大了，再加上在战场上的本能反应，还真有可能伤了离央。

然而赫连裴楚却跟没听见段邵仪的话似的，看着离央道：“你怕吗？”

离央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自己哪里怕了，然后迅速摇了摇头，决绝道：“不怕。”

话音刚落下，赫连裴楚的长枪就已经伸了过来，离央侧身一躲，挥舞这自己手中的长枪，向赫连裴楚刺去，力气虽小，这一刺的准头却比之前好了许多，两人就这样交起手来。

“右后方。”赫连裴楚陡然呵到，离央连忙在右后方迎敌。

“左后方。”

“右前方。”

“注意四方来敌，此刻就要一心多用，时刻注意四周情况。”

“用力，注意准头。”

赫连氏教学法，连段邵仪看了都有些心惊，虽然从来没有真的伤到离央，但在局外看来，还真是危险颇多，方才是赫连裴楚觉得段邵仪过于看中离央，此刻倒是段邵仪觉得赫连裴楚过于看中宋家了。

也许，就因为这是宋家留下的枪法，所以在离央自己提出要学的时候，赫连裴楚对枪法练习的要求，就提高了很多。

倘若要问赫连裴楚自己的意思，估计他也会说，“要学便要学精，学得四不挂五的样子，不如不学。”

他素来就是这样的，不要求便不要求，一旦要求起来，什么都要最好的。

最后离央实在累得不行了，一下丢掉长枪，坐在地上嚷道：“不来了不来了，真是，跟你练太累了，这样下去，我都要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