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气道：“哀家能有什么办法？“

“从前宫里不是也出过这种案例吗，儿臣是觉得，母后既然经历过，必然是有办法的。”

从前的宫里！太皇太后的面色陡然变了，似乎很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

此处赫连裴楚指的宫里，既不是指赫连长林在位时的宫里，也不是赫连裴朔在位时的宫里，而是太皇太后尚为皇妃时的宫里，那时太皇太后尚是皇妃，当时的皇后，就是明安公主的母后王氏。

“当时经历的是巫蛊案，且了解此案的太医也还在，若离央中的是巫蛊，太医岂会看不出来？。”

“母后！”赫连裴楚沉沉唤道，“你明知道亲身经历巫蛊案的太医都已经告老还乡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没有亲眼看过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办法。”

“难道母后就有办法吗？那巫蛊案又不是哀家所为。”

当时赫赫有名的巫蛊案，全在于一个后妃被人下了巫蛊之术，究竟是巫，还是蛊，此事有待查证，总之那后妃也是跟央现在的症状十分相似，总是担心有人要害自己，觉得水里，饭菜里，全都有毒，整日发疯胡言，不肯见人。

一开始一些后妃还以为她是亏心事做多了，结果越到后面越严重，嘴里也开始说有鬼之类的话，身子愈发虚弱，终于惊动了皇帝，太医归结这有鬼之言实属此妃身体虚弱以后产生的幻觉，又可以叫做心病。

此番说辞，皇帝也信了，下了令要太医全力医治，余下的也不管了，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妃子该要下黄泉路，当时还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站出来说她中的是巫蛊之术，是被有心人害的，一时间震惊后宫，最后反正是无人能治，这位后妃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这件事后来赫连裴楚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一些，原本当时因为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站出来说的，就有人怀疑是太皇太后做的，然而天底下哪有这么蠢的事，皇帝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太皇太后后来倒是一直忌讳比尔提起这件事。

而赫连裴楚，如果不是因为离央，他也不会在太皇太后跟前提起。

“当时，不就是母后身边的人站出来说的吗？”

太皇太后怒了，道：“是哀家身边的人站出来说的，可后来她不也是不治身亡了吗，关于巫蛊之术，若是我有解，我那老嬷嬷懂，何至于叫宸妃年纪轻轻便离世。”

“可在她之后的孝德皇后呢？”

这件事说来也是话长，自宸妃因巫蛊之术离世后，皇宫上下对巫蛊都是讳莫如深，可偏偏后来没过多久，孝德皇后也陷入了巫蛊之术中，症状与宸妃无异。这孝德皇后，便是太皇太后之前的皇后，明安公主的生母。

孝德皇后陷入巫蛊之术以后，太皇太后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毕竟这皇后上下就只有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懂，甚至连皇帝也开始怀疑，当初太皇太后没救宸妃，是否也是故意为之。

不过说来也巧，这个时候，还是刘太傅，就是赫连裴楚的启蒙老师站出来说了一句话，一下就解决了太皇太后的困境，那句话就是“灯下黑”。

太皇太后受宠已久，膝下已经有了赫连裴朔，当时皇后才刚刚有身孕，胎像反应却是公主，如何不能忌惮太皇太后，皇帝这么一查，就将皇后自己揪了出来，自己害自己，然后嫁祸他人，可谓是恼极了皇帝，不过碍于她是皇后，这件事传出去以后有损皇家颜面，皇帝就将事情压了下来。

不过这事还真是太皇太后做的，一句话来形容，灯下黑，黑得不仅仅是皇后，还有太皇太后自己，怪就怪当初是皇后害了宸妃，让皇帝有证可查，不然，她谋害皇后的事也没有那么容易脱罪。

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老事了，如今突然被儿子揭穿，太皇太后极其不悦，又不是什么光彩事，还要拿出来说。

孝德皇后毕竟做过同样的事，不会看着自己就这样落得和宸妃一样的下场，最后还是将自己给治好了，这件事，太皇太后可是亲眼见过的。

混小子，怎么就知道的这么多！

“孝德皇后既然治好了自己，那么为何人所治，用的是什么方法，母后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就算是太医所治，背后也应该有教授之人。

过了许久，太皇太后方道：“是顾家。”

顾家！

那可不就是嘉成县主的母家？一直都知道嘉成县主的母家与赵家颇有渊源，只是不知，这渊源，却是这么来的。

庐阳郡王便是当时替孝德皇后解决了巫蛊之术的人，只是在赵家的授意下，伤了孝德皇后的身子，才在生明安的时候难产而亡。

“昨日，嘉成县主来过。”赫连裴楚缓缓道。

太皇太后看出了赫连裴楚的思虑，道：“庐阳郡王未必就知道离央的状况，再说了，嘉成与玄礼已经成婚，消息也传不到庐阳郡王那儿去。”

“可我听云廷说起过，嘉成来看离央的时候，在向陈嬷嬷打听我去了哪儿？”

屠杀苏府的事，不会这么快就完全传出，即便传出，也没有证据证明会是赫连裴楚所为，只是若是从嘉成县主这儿将赫连裴楚去过苏府的事传出去，事情就不会轻易揭过了。

太皇太后虽然不认同赫连裴楚对苏家的作为，但木已成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思片刻后，便道：“那哀家立刻修书传庐阳郡王来。”

自然是要的，就算不是因为怀疑嘉成县主。离央现在这幅模样，也该把庐阳郡王找来。

太皇太后又问道：“那你还要装到多久，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做？”

赫连裴楚不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她的心实在是放不下来。

赫连裴楚道：“北狄的人，马上就进京了。”

此次进京，正是为之前所说的和亲之事来的，经过朝臣商议，早就就确定了要和亲，只是因为过年，所以暂时被压了下来，恰好又赶上赫连裴楚处理诸信的事，不如，这两件事，就放在一起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