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屋里就一间浴室呀,他神情天真,像是邀请对方一起吃饭那样,笑出两个隐约的酒窝。裴敬川愣了下,跟着抬头看去。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还留有他昨天的痕迹。尤其是胯骨处的指印。陈驹侧着脑袋:“真的不一起来吗?”“不了,”裴敬川吞咽了下,正要转身离开,“我得去煮姜茶……”“哗啦”温热的水流袭来,直接打上他的胸膛,衬衫这下彻底湿透,紧紧地贴在轮廓分明的胸腹上,显出男人漂亮的肌肉线条。陈驹举着打开的花洒,声音轻快:“一起来。”裴敬川迟疑了。他真的怕陈驹生病。感冒估计逃不了,怕的是发烧,裴敬川可太有经验了,陈驹一旦开始发烧,那就要缠缠绵绵地好几天才能好,期间脸蛋酡红,吃什么吐什么,恹恹得连水都喝不下,可怜得要命。更棘手的是,这人的体质有些神奇,已经产生了抗药性,吃退烧药也没什么用。只能细心地照顾着。最早的时候,裴敬川还想不到一个男孩能娇气成这样,那时他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只是不自觉地关注对方,觉得像只受冻的小猫崽似的,缩在宿舍的床上,还逞强地说别告诉妈妈,不想她担心。后来,裴敬川就心甘情愿地伺候起来。娇气也无所谓。他的陈驹就是金贵。花洒水流很急,温度也高,浴室里已经氤氲出升腾的雾气。陈驹又重复了遍:“你也淋了雨,一起洗吧?”裴敬川站着没动,但还是拒绝了:“不行……”煮姜茶要紧。可陈驹笑了起来,叫对方的名字:“裴敬川,”嗓音甜脆脆的,语调拉长。“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第21章 陈驹毫不客气地拿花洒浇裴敬川,一点也没留手。温热的水顺着身体往下流,裴敬川算是看出来了,陈驹今天就没打算放他离开。雾气升腾中,裴敬川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从上往下,白色的纽扣一粒粒地被翻转,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极有耐心。陈驹还举着花洒,在这场暧昧的对峙中,一动不动。只是悄悄地转移了下方向,不再正对着裴敬川的身体。“好了。”湿透的衣服被丢进脏衣篓,裴敬川一步步地走到陈驹面前,接过花洒,放回卡槽里,然后伸手捏住陈驹的下巴,迫使人转过脸来:“怎么,这会不敢看我了?”水流打在赤着的后背上,陈驹睫毛抖了两下,还没开口,裴敬川就松开了手。他伸长胳膊,拿起后面置物架上的洗发水,在掌心挤了一泵,开始给陈驹洗头发。陈驹捂着脑袋往后躲:“我自己来!”还不至于连头发都让别人洗。细密的白色泡沫已经搓出来了,沿着脖颈滑到锁骨那里,浴室面积不大,两个成年男人又都站在花洒下,身体相贴,再正常不过。陈驹给头发冲干净后,抿着嘴,给身子背过去了。“怎么,”裴敬川在后面笑:“刚才不是看得挺起劲儿?”的确起劲,再多看几眼都该擦枪走火了。按理说这也是陈驹的目的,但视线真的落在那漂亮的肌肉上时,还是不免羞赧,裴敬川身材好,尤其是胳膊和胸腹,线条极具爆发力而不过分夸张,就像最精致的希腊雕像,年轻,俊美,彰显着人类身体的蓬勃生命力。紧绷的腹部上是明显的几道青筋,两条人鱼线清晰得仿佛刻上去一般,而往下,陈驹就没敢再看。脑海里回荡着那句话。“树大根深。”大数据害人不浅,搞得陈驹在暗恋对象面前社死了一番,但人家裴敬川的确有说这句话的底气,毕竟刚才粗略看的那几眼,已经足够陈驹脸红心跳。两人都不说话了。说是洗澡,其实就是淋雨后简单地冲洗一下,可陈驹慢吞吞地给自己打泡泡,把这个过程,拉得无比漫长。裴敬川叫他。“小狗,洗好了吗?”没有回应。裴敬川又喊:“陈驹?”他已经洗得差不多了,正拿着条柔软的毛巾擦头发,稍微往后退了两步的距离,手臂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男人的动作往下滑落,蜿蜒成一道浅淡的水痕。陈驹还没有转身。裴敬川把毛巾放下,探着脑袋,给声音拉长:“陈老师”陈驹唰地一回头了。“别,”他表情痛苦:“不要这样叫我!”会一下子萎掉的好不好!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些上班后,开始刻意不洗头,穿着邋遢,给卡哇伊的水杯都换成平平无奇玻璃杯的同学们了。怎么说呢。大家都老实了,从未如此渴望过,能增加自己的性缩力。就像医生大多看不进去花市文,喜欢在床上叫爸爸的,肯定不会是真父子,而裴敬川刚才那一句陈老师,直接给他的心潮澎湃浇熄了。裴敬川拿了条新毛巾给陈驹擦头发:“怎么,不喜欢被叫这个?”“别的随便你叫,这个不行,会给我叫出心理阴影的。”陈驹也没动,乖乖地站着,任凭裴敬川借机揉他脑袋。“宝贝。”裴敬川笑着:“可以吗?”浴室里的温度太高了,以至于人的嗓音都被熏得带了点哑,陈驹心里的那点小火苗,悄咪咪地又燎起来了。他垂着头:“……嗯。”“那你该叫我什么呢?”揉头发的毛巾消失了,换气扇呼呼地刮着,也阻挡不了空气中的潮意,裴敬川的手撑在自己膝盖上,弯下腰,自下而上地看着陈驹的眼睛:“你是不是,要改口了?”陈驹吞咽了下,声音很小:“你想听我叫你什么?”裴敬川毫不迟疑:“叫老公。”以前读书那会,男生开起玩笑来口无遮拦,求人家带饭或者抄作业的时候,别说哥哥爸爸了,老公也能捏着鼻子叫出口。但裴敬川和陈驹之间,从来不开这种玩笑。现在想来,其实那会儿已经互有情愫,开始暧昧,但都太年轻了,哪儿敢宣之于口,连借着玩笑话讲出来也不敢。怕对方当真。更怕对方不当真。明明都洗完澡了,俩人还在浴室里站着不动,毛巾在旁边挂着,就这样毫不遮掩地彼此对视,仿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陈驹看着他:“老公。”裴敬川明显地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干脆地叫出口,人家还坦然着呢,他就傻眼了,不发一言地转身,拿起浴巾给陈驹裹着了。先撩拨的那个红了脸。裴敬川结巴起来:“你……你给头发吹干,我去煮姜茶。”陈驹摇摇头:“我不想喝姜茶。”他上前一步,洁白的浴巾顺着滑落下去陈驹抱住了裴敬川。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声道:“你肯定觉得我疯了吧?”其实陈驹,并不是一个特别主动的人。但他这会儿,很主动地去拥抱对方,索取摸和亲吻,简直就像一个被丢在冰天雪地里的幼兽,好容易找到了同伴,拱啊,蹭啊,拼尽全身的力气来汲取温暖。他的大脑晕乎乎的。感冒或者发烧,谁在乎,姜茶压根就没必要喝,裴敬川就是他的药。陈驹想好了,等到下周,就可以告诉爸爸妈妈,他和自己读书时就喜欢的男孩在一起了,幸运的是,对方也特别地喜欢他。多幸运呀。陈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火星子落入枯草,当然会呼啦啦地燎原。感受到……的时候,陈驹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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