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

穿为辛弃疾义女后

8. 庐山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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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的脸立刻涨红了,她赶紧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解释声却被辛弃疾的笑声淹没。

“她说得也对。你我总对三郎说,见死不救非君子,救人本是理所应当,何必纠结在此事上?”

辛弃疾对着范娘子说完,又朝莲心道,“不过武宁现下是乱,我们不说,也是不知从何说起。县内灾民骚乱,为了你别被逮走,也还是待在这里的好。”

莲心眨眨眼。

看来,辛公绝非面上看上去那样,是个莽撞武夫。

相反,他是很细心的。

说起话来两面圆场,还叫人说不出不好。

一府长官,果然不是好当的啊。

莲心再晓得他是在安抚,也不自禁心下安定了些:“...哦,那好吧。”

范如玉放下筷箸,慢条斯理擦擦嘴,问她的夫婿:“郎主忙碌,今日怎么来了?”

辛弃疾搓搓手,干笑一下,试探地:“...来看咱们三郎...?”

随即被范如玉无情地拒绝:“不许。”

辛弃疾面色一怒,然后又转为无奈。

他无奈“嘿”一声,挠了挠头皮:“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啊...”

范如玉俏脸冰寒。

“现在想起儿子了,遣他出去跑腿时,怎么不想想他的身子受不受得了?...”

田田察言观色,轻轻碰一下莲心的手。

莲心心领神会。

咳,就算是词中之龙,怕娘子也是人之常情嘛。

不丢人,不丢人。

二人正要悄悄撤出去,范如玉就发觉了:“走什么?辛公大驾,非你我一同侍奉,不显隆重。”

以辛弃疾一言不合就拎人上背的脾气,忍到现在,还能扛着范娘子的暗暗讥讽继续对话,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他继续忍气吞声:“尽日说些酸话,我何曾要人侍奉了?要骂我没照料好三郎也就罢了,说这些是做什么!”

范如玉火了,“你不知道为什么?三郎现下都病了,你还非带着你的二郎过来,现在好了,他又与三郎讲话,又拿书让他劳神!这就是你娘子生的好二郎?”

田田又悄悄给莲心使个眼色。

辛三郎的大哥、二哥都是辛弃疾的先头娘子所生。

辛弃疾忙申明,“我现在的娘子是你么。至于二郎,是我让他带书进来的。三郎整日卧病在床多没意思...”

范如玉抓住重点:“好啊。就知道你只会包庇你先头娘子的儿子,折磨我的儿子!...”

夫妻二人闹别扭,外人夹在中间,个中酸苦,如何道来!

莲心和田田灰溜溜又站回来,仰头望着远处隐在云雾深处的庐山,假作赏景,力图二人忽视她们。

田田有感而叹:“唉。闲愁最苦1。”

莲心舔舔嘴唇上的盐粒,这是方才席上吃了太多肉而留下的——她为了证明自己的食量,光顾着吃咸肉,忘记了用饮子,现在连嘴唇都是干的,没有一点唾液。

她点点头,忧郁赞同:“咸愁最苦。”

好想喝水...

然而奇异的是,待吵完了一刻的架,也许是因为话说开了,辛弃疾夫妇二人的脸色反好了不少。

“到底来做什么?有屁快放。”

得到范娘子这样一句骂,辛弃疾反露出了舒坦放心的神色。

他嘿嘿一笑,把鞋一脱,往榻上一歪,“还是范娘子这样,我更习惯。”

同时,像侧面长了眼睛似的,他连头都没歪,手一伸,就接住了向他飞来的茶杯。

莲心:“哇...”这都能接住?

能文能武,也怪不得辛弃疾尚比她爹爹小一些的年纪,却能走到隆兴府知府这样的高位——放到现代,这就是四十岁的江西省省长呀。

范如玉偷袭不成,也被夫婿的举动惹笑了。

加之他又屡屡说些笑话儿来逗她,也只笑骂句“猴儿崽子”就揭过不提,一啐,“行了,到底何事?”

“也不是大事,”辛弃疾从怀中掏出几封信笺,放在案上,推向范娘子,“陆公听闻我到了南康军的地域,便下了帖子给我。他去年就已调任江西常平提举,对流民、赈灾粮安置颇有心得。再加上他也听闻了武宁的贪银案,想问问相关事宜,你若有功夫,便招待招待他家眷吧。”

说正事就是说正事。范娘子与辛弃疾夫妻多年,子嗣上也许是有些心结,但若真不投脾性,早就心死如灰了,怎可能还有精力与他吵架。

故而范娘子细看了信笺,便干脆点头:“郎主放一百个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教她们怎么留神贪银...”

莲心听得入了神。

贪银案,这不就是之前在武宁时,辛三郎被害的缘由么?

那日从白鹿洞书院回来时,辛三郎就拦下了她。

“还望小娘子不必与父亲母亲提起武宁遇刺之事。”他道。

她猜得出,他大约是不愿让家人知道他曾调查贪银案,还因此涉险,所以才如此。

说来那时他已面如桃花,神情有些不对劲了。她太迟钝,竟丝毫未察觉。

莲心轻叹口气。

恩情本就是小事,短短两日接触,辛弃疾和范如玉都是品行颇为端正的好人。

在连陈同甫那样的正派人都难免对莲心有先入为主的偏见时,他们就果断派了儿子过来解救莲心,也并未因儿子病倒而迁怒苛待她什么,只凭这个,她也不该私自透漏辛三郎想隐瞒的事。

莲心下了决定,便收回了目光。

但许是方才盯得久了,辛弃疾很快就回视了过来。

莲心一吓,垂下视线。

辛弃疾却对她颇为温和,朝她招招手。

“小娃娃,你有何不懂的?”

莲心迟疑一下。

她道:“辛公,‘常平提举’是什么?”

“这是官名,掌常平仓、免役、水利等事。小娃娃,江西大旱,这位陆公来此,与我差不多,也是来救灾的。”

辛弃疾一手拍拍莲心脑袋,一手将信笺归成一沓,叹道,“我素不识他,却也从晦庵处听闻陆公脾性。能高性直,未必是做官良才啊...”

后面那句慨叹是与范娘子说的,却被范娘子的咳嗽声打断。

莲心余光里,看见范娘子朝辛弃疾打了个眼色,示意一下莲心,明显是顾忌莲心在此,怕他再多言招祸。

这顾忌无可厚非,莲心为虞将军之女,可能已招了官家不喜,身份本就尴尬。辛弃疾方才所言又涉及贪银案,不好为外人知。

只是,这被视作外人的感觉,果然还是不好啊。

好在莲心心思豁达,虽有点难受,但饮一盏茶的时间里也就忘了。

她探过头问田田:“这是什么?”

——就在方才莲心低头借饮茶避开的功夫,三人已收拢了谈话,又展开了一封信笺,细细看着,不时商量。

范娘子这回没再打眼色,听见莲心的疑问,便招手让莲心来:“你爹爹与陆公也是相识的,你来看看他的信。之后也回他一封,叫他安心。”

莲心还没看,就被这话吓了一跳:“我?回信?”

“虞将军战死后,陆公就为他上书求情过。那时候人死灯灭,墙倒人推,他是少有敢出头的人了。”辛弃疾看着信,叹道。

他将信递给她。

莲心还是第一回听见“陆公”这位好友。

满怀着感激和崇敬,她展开了信件。

——然后不出意外的,没看懂。

字是好字,笔力雄健的行草。但莲心除了“之”和“于”,竟难以认出连绵难分中的任一个单字。

这个认不出,下一个;那个也认不出,再下一个...

最终,在屋内三人的殷殷鼓励注视中,莲心来到了最后一句。

“这个,这个...”她只得硬着头皮,勉强辨认:“...热乎...是蒸果也?”

室内一片寂静。

范娘子:“噗...”

辛弃疾:“哈哈哈哈哈!”

屋内外一时充满了欢脱的气息。

还是田田从目瞪口呆中反应过来,忍着笑,给她一个一个字指,“这最后一句是‘信乎,其似巢也2’。不过你倒别说,还真确实很像‘蒸果’,噗...”她也终于绷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莲心突然成了文盲,羞愤交加。

“我看是这字太乱,写得这样,才叫我看不清。”

她原先也是大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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