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凝雪惨叫着，浑身颤抖的看着那尊耀眼的神明。

她有一种错觉，对方的身形竟然和周通有九分相似，难道神明就是周通？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通一个轮回六重境，怎么可能以形化神，出现在典籍之中？

“这是假的，是精神力冲击形成的幻象，我必须要坚持住，才能掌握炼神诀。”

钟凝雪鼓足勇气，直接朝着那道身影冲了过去。

“我不怕你！”

“轰！！”

那道身影丝毫未动，身上却散发出了恐怖的威压，将钟凝雪轻松粉碎！

“啊啊啊！！”

现实当中，钟凝雪犹如从高空坠落，睁开了充满惊骇的双眼。

第一时间，她就看到了满脸责备的圣心。

“都跟你说了不要勉强修炼，否则会招来三灾四劫的，你为什么不听！”

“对不起…我…”

“不必多说了，下不为例！”

圣心面色冷漠的神了一个懒腰。

“我要打坐修炼了，你也该去服侍师兄了，千万不要惹他生气，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说完之后，圣心就走进了内殿，把钟凝雪孤零零的留在原地。

“我知道了。”

她口中嘟囔着，心中还是对周通充满了不服。

“不就是一个轮回境吗，就算是惹他不开心，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大长老殿。

“刚才虽然很冒险，但是收获很大！”

钟凝雪检查着自身的精神力，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精神力以肉眼可见的增幅变强了，已经抵达了中游半圣的层次。

更让她感到惊喜的是，她体内的蛊虫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漆黑色，如同一块石头的蛊虫在精神力的洗礼下，竟然多出了一抹金色，散发出了极其强悍的气息。

此乃神王蛊，是蛊神亲自赐下的蛊虫，也是天蛊族的最强蛊虫。

其作用更是简单粗暴，一旦激活，就可以成倍的提升主人的战斗力。

传说中，若是能将神王蛊开发到极致，就能使其进化为终极神王蛊，到那时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她都可以手刃之！

思索之间，她就来到了大长老殿前，不知为何，看着这座远算不上巍峨的宫殿，她竟然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身体都微微的颤动了起来。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宫殿本身没有什么，是里面的人为其赋予了神威。

“呼…我在害怕…这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会畏惧一个弱者，一定是错觉！”

她喃喃道，踏上了第一层台阶。

“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话音刚落，就有一股无比浑厚的压力从天而降，犹如泰山压顶，让她脸色剧变。

“是阵法…不，是精神力残留！”

钟凝雪被压的弯下了身子，几乎就要跪下了。

然而她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仅仅是一丝精神力残留而已，就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就算是圣人也办不到啊！

恍惚之间，她仿佛在精神力的风暴中看到了周通正端坐在前，于是就止住了跪拜的念头。

“哼…休想得逞，我就算是被压死，从深渊上跳下去，也绝对不可能跪你的！”

钟凝雪倔强的想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爬过了一级台阶。

抬头看去，还有九十八道台阶！

而且每上升一级，精神力的威压就会变强一分。

即便是以她的心性，都感到了一丝绝望。

“快跪下吧，只要跪着爬过去，就会轻松许多。”

钟凝雪脑海中衍生出了一道声音，在不断的劝告她，想要瓦解她的坚持，有无数个瞬间她都想要放弃了，最终还是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我绝不屈服，如果连这点冲击都受不了，还谈什么为族人报仇。”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爬了上来，整个人已经累趴在了地上，汗水打湿了衣衫。

“我赢了，我没有屈服！”

尽管身心俱疲，钟凝雪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只是觉得充满了成就感。

“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手段而已，根本吓不到我！”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大殿入口，一蹦一跳，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然而她半只脚刚踏入殿中，新一轮的阻碍就又降临了。

只见她浑身一颤，看见了道的两边插满了兵器，像是新铸造而成的，但是每一件都达到了半圣兵的标准，同时散发出了惊天的杀气，对着她碾压而来。

“呃啊啊……”

钟凝雪再次举步维艰，心中却没了恐惧，步履沉稳，注定要越过这条杀气走廊。

但紧接着，她的面前就出现了幻象，那是由杀气交叠而成的场景，在其中，她看到了天蛊族的过往。

天蛊族的历史，就是罪恶的历史！

背信弃义，滥杀凡人，灭绝种族…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行都被呈现了出来，强迫钟凝雪看得清清楚楚。

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无数惨死的冤魂在空中飞舞，对着她痛骂指责，要让她偿命。

“不，不要找我，我没有杀过你们，跟我没有关系。”

她竭力的为自己辩解，但身为天蛊族的圣女，她享受的供奉，享受的一切资源是从别人身上夺取的，她又怎能置身事外？

“扑通！”

钟凝雪终究还是无法欺骗自己的本心，双膝打弯跪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啊，这都是天蛊族的罪，也是我的罪，我会背负下去的，我会赎罪到死！”

她泪流满面，起身往前踏步，而后又跪了下去，对着眼前的亡魂叩首，同时忏悔。

这条路并不长，她却一步一叩首，走了一百步才到尽头。

忽然间，那充满怨恨的指责声消失了，但她的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这不代表着她的罪孽也消失了，也不代表着那些亡魂原谅了她，只是她释怀了，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罪。

复仇之路和赎罪之路，还都有很长的距离要走！

终于，她来到了周通的休息处。

只见一张简易的床榻上，少年正背对着她侧身而眠。

对方呼吸沉稳，像是一个凡人，但钟凝雪已经不敢再放肆了。

通过前两关的试炼，她战胜了恐惧，接受了罪孽，精神力大幅度提升，因此也打开了慧眼。

如今再看周通，她只能见到万缕祥光，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身影，眼前这人就像是一尊沉睡中的大帝！

“师尊！”

她轻声的呼唤道，双手合十，在周通的床前双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