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三天过去。
这一天正是八月初八,早上,顾龙川拎着竹篮前往考试地点。
竹篮内装着吃的东西,还有毛笔。
至于被褥之类的,他没打算带。
反正现在正值八月,天气还很热,夜晚也不会冷。
乡试作为抡才大典,
为防止作弊,墨水,号舍有专门的水缸盛满了墨水。
纸也是有专人送来。
也有专门的水缸盛放清水。
竹篮内除了吃的东西最好不要多带。
因为进门检查的时候,带的东西越多,检查的越是仔细,甚至连一块饼都要掰碎了检查。
但是又不得不带。
乡试一共考三场,每场三天两夜,一共九天七夜。
吃喝拉撒都在号舍。
没有吃的,可支撑不住。
连续在不到一点二平米的号舍中度过九天,对于身体弱的读书人是种考验。
每届乡试,被累到抬出去的人比比皆是。
也有中暑的,食物中毒的不在少数。
来到金陵城东南角,正是贡院所在。
贡院门前已经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原本南直隶的乡试生员就有上万人,再加上前来送行的家眷,将贡院门口的场地挤得是满满当当。
有年轻秀才公,有十来岁的生员,更有白发苍苍的老秀才。
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想范进那等从二十岁考到四十岁才中举,依旧是‘年轻有为’。
无数人正等待着贡院开门。
可以说金陵城的贡院是大明朝所有贡院最大的。
门前偌大的空地人山人海,有独来独往的秀才公,也有带着书童的,更有一家人前来相送的。
像顾龙川带着几个彪形大汉来贡院的少之又少。
作为乡试所在,自然不会有人敢在贡院闹事。
门口一排排衙役可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敢闹事?杀威棒让你尝尝。
甚至上报考官,直接取消考试资格。
不过顾龙川带着几个彪形大汉还是有优势的。
仗着人高马大,很快就挤到了前面。
等到日上三竿,贡院大门打开,众多学子齐齐朝前挤去。
顾龙川在人流中纹丝不动。
大门口的衙役正在检查考生带的物品。
连带着身上都要从上到下检查,防止夹带。
万一被查到有人作弊,这些衙役也是要收到责罚的。
前面时不时传来考生的哭嚎,不用问便是夹带私货被检查出来,取消了考试资格。
顾龙川因为带的东西少,很快就被检查完放行。
唯一不爽的是身上被衙役摸了个遍。
手中的号牌是甲酉。
考试的号舍是一排排低矮的砖房。
每间只有一个多平米,三面有墙。
两面墙上面有高低凹槽,用来放隔板,当做书桌和床使用。
答题时,一块放高,一块放低,正好当做书桌和椅子。
等夜晚时,将高的那一块板子放低,两块板子合在一起,就成了短床。
不过睡觉是睡不好的,以自己的身材,就算是蜷缩着睡也很憋屈。
“找到了,还不错~”
位置在一排号舍中间位置,若是是在末尾的位置那就惨了。
那地方是考场的简易厕所。
没人想着一边答题,一边闻着各种异味。
顾龙川将东西放下,然后将号舍中的木板隔起,静静地等待着开考。
一晃时间从早上到了下午。
几声铜锣响起。
原本嗡嗡的号舍顿时寂静了起来。
主考官在一排排号尽头检查着。
然后大声宣读着第一考题。
没错儿,就是考题卷。
有的只是空白的考卷还有稿纸,考题需要等到正式开考的时候,主考官才知道。
也是为了最大程度避免徇私舞弊。
主考官口述考题,一般都是从四书五经中截取某两段,然后合起来。
剩下的就是考生们发散思维的想象了。
“民足,君孰以不足。”
顾龙川听着考题,心中一喜,这个题目,上个月好像做过类似的。
这也算是压对题了?
现在写起来,颇为得心应手。
先在稿纸上面写下,涂涂改改。
一通忙活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
将写好的稿子收好,顾龙川面前的桌板放低凹槽。
灭了蜡烛睡觉,地方太小也没有躺下,直接盘腿靠着墙壁将眼睛闭了起来。
默默修炼着《金乌观想法》。
夜晚的贡院刮着微风,倒是吹散了一天的燥热。
号舍走道间不时有主、副考官带着衙役巡查。
前世自己大家对于明朝的映像,就是除了风骨剩下的就是禁锢思想的八股文了。
其实并不然,大明朝对于文章制式并没有明文规定考生一定要用八股文。
只是用这一格式的人多了,流行起来也就成了惯例。
当然,他自己也不会标新立异地写别的题材。
连阅卷官都是从千军万马中闯出来的,他们的喜好一目了然。
自己也不会拿前途开玩笑。
就如同什么散文大赛,上面写着题材不限,你自己当真非得写议论文,不是拿前途开玩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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