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辩知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完整桩案子的流程,但是有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而且,路上的一切花销,恐怕都有人买单了。
约瑟夫·罗西的态度称得上殷切,比郑辩知从前见到的任何时候都要谄媚:
“好!一切都听您的吩咐,郑先生。”
这其中的改变,都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
郑辩知下楼给他开门:
“进来吧,别在外面吹冷风。”
当他看清约瑟夫·罗西的脸色,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作为一个老中医,他望闻问切的基本功非常扎实,他明显看出了——约瑟夫·罗西此刻可以称得上病理性的焦虑。
至少照他这个心态,今天晚上注定是睡不了觉了。
一个疲劳驾驶的司机,也不是郑辩知需要的。
这个莽夫平日里面杀人不眨眼,也没见他失眠,结果现在却吓成这样,分明是对郑辩知的辩护能力没有信心。
郑辩知一向对无知的白人没有耐心,忍不住用刚学会的意大利斥责他:
“我收回刚刚对你的口头承诺,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不放心你当我的司机。”
“如果你一定想要给我减少一点麻烦,给我一点帮助,以安定你惊慌的内心,明天叫个你的小弟来开车。”
他的态度非常强硬,没有刻板印象中,精英华裔一贯小心翼翼的讨好样子,对着刚刚给自己支付了1万多美元的金主,也毫不客气。
但其实,越是这样,越能够赢得社区人的尊重。
约瑟夫·罗西没有计较郑辩知的语气,他非常意外:
“您会意大利语?”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在北美土地上,其他族裔的口中,听到口音如此纯正的意大利语。
郑辩知随意地搪塞他:
“意大利语又不难。”
比数学简单多了。
约瑟夫·罗西喜出望外。
现阶段能够与犯罪嫌疑人接触的,只有拥有通行证的律师。
他作为重要的亲属也根本没有探视交流的权利。
只能够全权委托律师,作为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而北美的律师大多只会英语,意大利语现在还被广泛视作一种并不值得学习的小众语言,只有大学之中才会偶尔开设课程,讲得也并不地道。
与律师们无效而无望的沟通,让他的弟弟在看守所中的状态越来越差。
“郑先生,我早该来找您的。”
“我弟弟与律师们有很深的语言隔阂,连案情都无法对他们说得明白。”
“据上位律师说,他因为精神压力,已经出现了因失眠与惊厥的症状。”
约瑟夫·罗西无比心痛。
郑辩知也想到马尔科·罗西糟糕的英语水平,忍不住吐槽:
“我知道你们意大利人注重家族团结,宁愿把孩子聚在身边干点杂活,也不愿意送去公立学校。”
20世纪意大利族裔的受教育水平,比起同等财力的其他族裔低了许多。
“但是,马尔科·罗西的英语水平之差,哪怕他只偷偷来过我的诊所两回,也是足够让我印象深刻。”
“不过多亏了他,连买药都只爱说意大利语,我才学了一点。今天为了他的案子,又精进了一下。”
郑辩知敲着桌子强调道:
“我比你更不能接受失败。我对判决的唯一要求,就是无罪。”
一旦辩护失败,讼棍系统将会扣他两倍积分,他的积分储备可没有那么多。
约瑟夫·罗西呆愣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重置了一点。
他早就知道郑辩知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毕业生,这是全美国数一数二的好学校,能够进去读书的人都是精英与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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