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承锋要真找到这里来,干掉他的话,除了有点困难之外,还不是很有必要。
可在惹毛战承锋之后,还想再从他眼皮底下跑掉,似乎也不太可能。
尤其是。
钟国辉进到房,看到少爷来见的是谁后,更确定后者的机率有多低。
太攀蛇!
少爷真把他从十四分部和反恐局两方人手里,把人劫过来了!
钟国辉想到早上战承锋跟自己说的话,瞧着太攀蛇倒抽了口冷气,对等着自己答复的时勤讲:“还是希望他别找来吧。”
对钟国辉的祈祷。
始作俑者没有任何的担忧和焦虑。
莫晚坐到椅子上,看被五花大绑的太攀蛇。
太攀蛇还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是似乎要更虚弱了些,想是十四分部在得知要把他交出去后,又加班加点加手段的对他审问过。
十四分部那些人也不是多正规,他们要动手,也不会打在明面上,外表看是看不出什么毛病的。
但太攀蛇虚弱归虚弱,他在看到进来的女孩后,整个人顿时精神不少,用容光焕发也不为过。
太攀蛇看着女孩,仿佛赢得胜利般的哈哈哈大笑。
莫晚没打扰他兴致的看他笑。
太攀蛇笑出眼泪的讲:“少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
对他的笃定。
莫晚漠然的问:“救你?你确定吗?”
太攀蛇反问:“你要不救我,何必花这么大功夫把我弄出来?”
“我喜欢你编的那个故事。”莫晚靠着椅背讲:“你接着往下说,说好了,我就放了你。”
说不好,她有的是手段让他生不如死。
后面这句她没说。
可有些事不明说,效果反而更好。
因为人人都知红门的少爷手段都有多狠。
太攀蛇也知道她什么意思,收敛了脸上的笑。
我他看着面前的女孩,权衡自己要是把她想知道的说出来,她是不是真的会放过他。
莫晚对犹豫的太攀蛇讲:“你没有思考的时间了。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内不能再次引起我的兴趣,你就跟你的右手告别吧。”
这不是威胁,这是陈述。
太攀蛇挣扎了下问:“你难道真不知道你母亲是谁吗?”
听到这话。
时勤等人诧异。
原来少爷花费这么大功夫,是因为她的母亲啊?
这就能理解了。
而钟国辉听到太攀蛇的话,心里巨震,下意识看向女孩。
莫晚脸色平静的讲:“我如果知道,你就不会在这里。”她说完讲:“你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
刚才明明只过去十几秒!
但在这里,少爷的规则就是规则。
她说两分钟,那就是两分钟。
太攀蛇望着耐心逐渐消失的女孩,咬了咬牙,望着她身边的管家讲:“你母亲叫傅娉,是特情局的一员!”
傅娉,特情局。
十四分部的全名,叫特情局第十四分部!
等等,那个时候,十四分部还没成立!
一瞬间,莫晚脑海无数种思绪闪过,但很快她又将这些念头全部压下。
莫晚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只眼睑微微抖动了。
她望着太攀蛇,低冷的讲:“接着往下说。”
看来,这是引起她兴趣了。
太攀蛇确定自己手中有了筹码,笑了起来。“少爷,你知道莫爷和他身边的人为什么都不提起她吗?因为她是红门的叛徒!哈哈哈……她就像那个战承锋,在拿到了足够的情报后,就毫不犹豫给你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揭他人之苦,似乎能让太攀蛇获得快乐。
太攀蛇乐不可支的讲:“她不仅没爱过你的父亲,更没有爱过你。少爷,莫爷为了保护你,不允许我们任何人提起她,却不想你现在为了她,不惜以身犯险,同时得罪十四分部和反恐局,他若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很后悔吧?”
听着他的这些话。
保镖们看看太攀蛇,又看看老板,大气也不敢喘。
一时间,整个房间只有太攀蛇自顾自的话和笑声。
大笑的太攀蛇,看着过于平静的女孩,心里渐渐发悚。
他在长久得不到回应后,收敛了些。
莫晚沉默阵,只问:“你说,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这是太攀蛇在十四分部时,对她说的话。
就是这句话,让她决定不惜代价将他要过来的。
太攀蛇听到她的话,也冷静下来。“她是还活着。”
莫晚再次问:“她在哪?”
“在哪……”太攀蛇靠椅背上,打量房间里的人讲:“少爷,我说这么多,口有点干了。”
莫晚看时勤。
时勤给他倒了杯水。
太攀蛇看过来的保镖讲:“手也麻了。”
时勤看老板。
莫晚望着得意的太攀蛇,起身过去。
太攀蛇看着过来的漂亮女孩,笑着讲:“少爷这是要亲自来给我松绑吗?”
莫晚没说话,拿过时勤手里的水杯。
太攀蛇看着她手里的杯子讲:“原来是要亲手喂我喝水啊。要这样,松不松绑……”
不等他说完。
莫晚把水杯举到他头顶,倒下。
她倒得很缓慢。
稀稀拉拉的水不足以把人淹死,却很有效的让叫嚣的人闭上了嘴。
莫晚倒完水,扔掉水杯,俯身弯腰,望着太攀蛇的眼睛,平静道:“你还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她说完起身,对时勤讲:“给你们三十分钟,他要还不说,就把人处理掉。”
时勤低头。“好的少爷。”
太攀蛇大惊,冲她背影大吼:“你要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
莫晚头也没回的讲:“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谈什么永远。”
太攀蛇慌张的大喊:“你难道就不想见你的母亲吗?不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不想知道她知不知道你还活着!”
莫晚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用眼角瞧他。“你刚说了,她不爱我,我想不想又有什么关系?”
太攀蛇不信。“要真没关系,你刚才就不会问我!”
莫晚没再同他废话,头也没回的离开房间。
钟国辉示意的看眼时勤,便紧跟着出去。
莫晚走出房间,来到刚才时勤钓鱼的地方,看着平静又充满暗涌的河面。
追出来的钟国辉,走到她身边,观察她的脸色。
不知过了多久。
莫晚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就是她带钟国辉来的原因。
他不愿意说,那让知道这件事的人来说,这样他总不能还妄想糊弄过去。
钟国辉看刚才表现的异常成熟,现即使不用面对太攀蛇,语气也仍旧平静,没有半点起浮的女孩,沉默半会后,点头讲:“真的。”
莫晚听到这两字,皱了皱眉头。
钟国辉明白自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便讲:“太攀蛇说的没错,夫人是特情局的人,但她没有背叛莫爷,也没有不爱你。”
莫晚笑了下。“钟伯,用不着安慰我。我都没见过她,她是不是爱我,对我来讲一点也不重要。”
钟国辉连忙:“少爷,我没有在安慰你,夫人真的很爱你。”
莫晚无所谓的讲:“不管她爱不爱我,只要她还活着,我都会找到她。”
因为父亲爱她。
要想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她可能是个关键的因素。
钟国辉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的女孩,知道她已经这么认定,自己说再多她也不会信。
看来真只有找到夫人,才有可能解开她心里的结。
但——
夫人已失踪了整整十八年。
这十几年来,莫爷从没停止过寻找,现在要找到她,又谈何容易呢?
太攀蛇刚才说的,也不过是知道那是他唯一的筹码,才那么说的。
没多久。
时勤出来。
他来到女孩的身边,看她脸色,小心翼翼的讲:“少爷,太攀蛇说夫人的失踪,跟马家有关系。”
莫晚转身看他。“没说在哪里吗?”
时勤摇头。
莫晚看钟国辉。
钟国辉也摇头。
夫人失踪后,莫爷怀疑过所有人,也几乎把整个扶南翻过来,却都没有她的踪迹。
现太攀蛇说的这句话,等同于没说。
莫晚转回去,看着风平浪静的河面讲:“钓半天也没钓上来半条,是鱼饵不行吧?”说着走下河岸。“时勤,换点新的鱼饵来。”
她这是——要钓鱼吗?
新的鱼饵又是什么意思?
时勤看走向鱼杆的女孩,疑惑的看钟国辉。
钟国辉看他清澈不解的样,示意河里。“给少爷重新打窝。”
想要钓上鱼,就要先把窝打好。
冬日暖阳,轻风微拂。
青青草地的河道旁,一人一杆,看着好不悠闲自在。
战承锋关上车门,环顾儿童戏嘻,走街串巷的大叔大婶,朝河岸边的钓鱼人走去。
钓鱼人身边放着个小桶,桶里装着三两条小鱼。
也算是有点收获了。
战承锋看完桶里的鱼,对钓鱼的人讲:“你还有这爱好。”
少爷的耐心,可是非常有限的。
现在竟然有闲情在这钓鱼,实属罕见。
莫晚看着微波荡漾的河面讲:“没这爱好。”
没这爱好,就是专程在钓他了。
战承锋打量原始的河岸,又注意着四周。“你的人呢?”
“走了。”莫晚转头看他。“你的人呢?”
她让安保公司的人在路上拦截他,这举动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说他之前去别墅找她,只是想要印证,那现在他是百分百肯定了。
战承锋看她黑亮而清澈的眸子。“我的人,你会不知道在哪吗?”
莫晚沉默了下,便无所谓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战承锋讲:“少爷真是大方,上百万的货,说不要就不要。”
“战承锋,我不想跟你绕弯子。”莫晚看微动的浮标讲:“我有我的原则。我的目标不是你们,也请你们不要防碍我做事。”
她留在这里,就是要跟他说这事的?
约法三章,井水不犯河水吗?
战承锋讲:“少爷,你的目标不是我们,但你劫了我们的人。你知道太攀蛇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吗?”
莫晚毫不客气的讲:“我那时既然能给太攀蛇注射毒品,也能在那时杀了他。战承锋,我给了你们足够多的时间。”
现在,她只是要回了那天原本就该死的人,这有什么错?
战承锋对理直气壮的女孩,一时找不到反驳她的话。
从理论上来讲,是这样没错。
但那是个人,活生生的人,即使他犯了再大的罪,也该由相关部门去处理,她一个公民是没有权力这么做的。
可——跟一个黑道之子讲法律讲人权,显然是不可能也不适用的。
而且很多东西一开始就是错的,包括人、规则和事件,没法单独拿出来,说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战承锋放弃同她讲理,在电话响起后,对那头的人讲:“对,河道这边。各个路口封锁,让肖遥调监控。”
这是要把这里围起来仔细找了。
太攀蛇要在这里,他肯定能找出来。
可惜,他不在了。
莫晚抬头看打电话的战承锋,等他结束后扬起唇角道:“这么大阵仗,不怕白费功夫?”
战承锋垂帘瞧她。“少爷都有这功夫,我们怎么能没有。”
不多时两辆车一左一右的开过来。
东刚停在路边,里面的人就匆匆忙忙下来。
是梁成建他们。
莫晚看了眼路上的几人,便收回视线,抬起钓杆,把鱼线收回来。
她一边换新的鱼饵一边讲:“想找就找吧,祝你们好运。”
梁成建听她这嚣张的话,压着怒气问:“你把货转移去哪了?!”
当然是转回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现在整个刘家都是替她做事的,把货品让他们保管,不很正常的吗?
莫晚重新抛下鱼杆,漠不在意的讲:“你们忙吧,别打扰我钓鱼。”
梁成建看她这悠哉的样,想一脚把她踹河里。
肖遥拦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讲:“等找到太攀蛇,我们就能把她抓回去审了。”
对,找到太攀蛇,他们就有她犯罪的证据了!
梁成建咬着后槽牙,跟肖遥还和白语他们去找人。
一条不算宽的马路。
一边是岁月静好的钓鱼生活。
一边是核枪实弹将房间前后左右包围的大兵们。
这两个不像同一个世界里的场景,竟有种很诡异的和谐。
战承锋看冲进房间里的手下,再看专心钓鱼的女孩。
不对劲。
难道太攀蛇真不在这里了?
战承锋想到这,给张砚坡打电话,让他注意各个离开扶南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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