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大使的白袍下,突然涌出一团黑影,黑影表面崎岖鼓动,向四面激射出无数黑色暗器!这暗器奇快,李虎周平二人离得太近,又毫无防备,只来得及放出一个简单的防护罩,暗器穿过防护罩如入无物,只听见嗖嗖嗖声不绝于耳,暗器瞬间将两人射成了马蜂窝。
这黑影中暗器将李虎周平两人杀死后,并没有停下,无数黑色暗器向储良张慧两人激射而来,铺天盖地!
他们两人虽然离得远,可暗器速度极快,在这种密度下想要躲避非常难!储良伸手一把搂住张慧的腰,法力一催,身上的腰带猛地一喷,两人瞬间出现在十丈之外,这个距离暗器的密度就小多了,储良拿出红泪,抡出刀花将零散的暗器打落,一时间叮叮当当。
一进破庙,储良就感觉到不对劲,那大使虽然“看”上去很正常,可他身上隐隐透着一股危险,原来大使早就被人杀死,那股危险正是来源于黑影!只是这黑影法术奇特,隐藏得极好,李虎周平两人完全没有发觉。
最后一只暗器被打飞,那白袍大使一头栽倒,黑影从白袍下涌出,凝固成一个人形,此人一身黑色夜行衣似曾相识!
再看地上的暗器,全是苦无!
储良沉声开口:“影子渡!不!你比影子渡强很多!”这人和死去的影子渡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影子渡修为平平,就算先前在刺杀柳氏时候暴露出原本的实力,也不能和现在这人相比。
“尊少卿居然敢杀死我的第三身,这仇一定会报,不过今天是你的死期!”那黑衣人开口说道,声音和影子渡一模一样。
这时张慧出手了,她眼看两位同门白白牺牲,洞天门的大使也无故死去,银牙一咬,右手一招,一道红色闪电蓦然出现,她连连施法,红色闪电越长越大。
“何方妖孽,敢诛我同门,杀害大使,受死吧!”张慧右手遥遥一点,那巨大的红色闪电如同一只庞大的蜈蚣,向黑衣人射出,声势浩大。
黑衣人见闪电袭来,右手一抬,一层黑色帷幕拔地而起,这层帷幕看上去薄如纸张,却挡住了袭来的红色闪电,而且纹丝不动!
张慧眉头一皱,此人居然如此轻飘飘地破开了她的招数。“站到我身后!”储良淡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张慧点头照做。
此时,黑衣人松开右手,那枚普普通通的苦无悬在胸前,他右手掐诀,那黑色帷幕向苦无卷去,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短短的苦无变成了一支漆黑的长矛。黑衣人又变换法诀,放出一团黑色闪电,闪电缠绕在长矛上,刺啦作响!这一支长矛看上去平平无奇,却给储良一种很强的危机感!
黑衣人法力一引:“去!”长矛嗖地一声,化作一道黑线,狠狠刺来!
储良虚空一劈,一道刀光向前飞去,劈在长矛上,那黑色闪电消散了。长矛飞到跟前,储良握紧红泪法力猛抬、铆足了力气一刀砍去!刃口对矛尖!僵持了一瞬间,长矛外层的黑影一分为二,在空中消散,就在黑影消散的瞬间,那枚苦无以更快的速度射向储良胸口!储良早有防备,神识一动,收起红泪,右手往前一探,准确地抓住了那枚苦无!
那枚苦无如同一条细毒蛇,拼命往前钻,储良死死地紧握,身形连退三步才止住。
张慧这才知道鬼手储良和绯红刀魔是一个人!而这个人就站在他跟前,连续救了她两次!芳心一动,张慧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
这时,黑衣人突然抬头看向天空,眉头一皱,他右手食指一点眉心,身形一晃化作一团黑影。
储良大步前跨,右手红泪蓦然出现,虚空一记拔刀斩!却是使出了“一世孤独”强悍的刀法!
“这就想走?礼尚往来不明白吗!”
一道环形刀光蓦然出现在黑影周围,刀光外圈厚实内圈锋利,寒光闪烁间一缩,就缩到了黑影周身,再一缩,就缩到了碗口大小,化作一个点消失不见!那团黑影一分为二落到地面。
储良眉头一皱,只见那两团黑影又融合到一起,在一阵笑声中遁入地下,消失不见。也不知这黑影到底是什么功法,居然可以任意分割身体。不过从黑影所说的第三身被杀死,可以确定,那第三身是影子渡,此人也是影子渡!也许还存在另一个影子渡!这三个影子渡同时存在,可以分开,又可以合三为一,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影子渡在比武大会上,而张善在了望塔被杀。同时各大堂主还看不出破绽,只能隐隐怀疑。
储良前去检查那白袍大使,大使气息全无已经死去了,身上也没有任何玉简卷轴。不过想来这影子渡已经出现,那这白袍男子恐怕就是真正的建交大使了!
张慧长叹一口气,将李虎周平的遗物连同弟子铭牌收好,随手火化了他们的尸体。来时欢快的四人,回去时却只有两人。
储良祭出地宝葫芦,就要将大使的尸体带回月罗宗,突然感觉双膝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一跪,他左膝跪在地面,地面碎裂,右膝就要跪下,储良一吼,右臂砸向地面,撑住了身体!而此时的张慧早就五体投地。
一股极强的力量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一动也不能动。
佛像碎裂,破庙崩溃,储良神识向天上探去,马上又被这股力量
压了回来。
天空中站着一个黑须中年男子,男子头戴黑冠,身穿红色长袍,长袍无风自动,上面绣着白色大瓣花朵,他脚踏一双银白金属长靴,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圈。
此人正是花不败的父亲,散修金锤花常胜!实力已达正宗的堂主级!
此时的花常胜眼中泪水打转,神识死死锁住储良,在储良身上能感受到一股亲切,那种血脉相连的亲切!
“远远追来,没想到就是你这个孽畜炼化了吾儿!剥夺了他轮回的机会!”花常胜长吁了一口气。看向张慧,说道:“此事与你无关,快滚!”
张慧只感觉浑身一松,颤抖着爬起来,赶紧向远处飞去,也不知这储良得罪了什么级别的怪物,只能自求多福了。
突然花常胜一抬右手,虚空一抓,那张慧还没飞多远,身形戛然而止。
“前……前辈?”张慧颤抖着小声问道,汗水止不住地流。
“老夫反悔了!”只见花常胜右手虚空一掌,一团无形之力迅速钻入张慧体内。嘭!张慧浑身的衣服化作飞灰炸开,白条条的身躯暴露在空中,一览无余。她还没来得及害羞,嘭!又是一声,张慧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全身皮肉化作飞灰,只余一副骨架。嘭!第三声,那副骨架灰飞烟灭,从此张慧这名女修在天地间不留一丝痕迹。连同她身上的炼法堂弟子铭牌也一同消失了。
储良单膝跪在地上,连空中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避免五体投地,想要反击根本不可能,这种级别的差距,不是凭借招式和法器就能填平的。对方只需要一招就能将自己彻底抹杀。
储良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他本以为离心中的那女子更近了,没想到这种更近,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荒唐,如同人类从地面爬到了山顶,离太阳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花常胜冷哼一声,虚空一抓,储良身体不受控制地飞起,来到花常胜跟前。花常胜一摆手,储良胸前的衣服化作飞灰。他双眼一眯,死死盯着储良的皮肤,食指一勾,刺啦一声,一块完好的皮肉被撕下来。储良闷哼一声。
花常胜拿着这块人皮,细细研究,他明知自己的儿子被人炼化成这副模样,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可他心里还是浮现好几种方法,并一一实验,只求能救出逆子的一丝魂魄,让他有一个轮回的机会。
那块人皮被他用各种法术分解,一一失败。
花常胜仰天痛哭,老泪纵横,发泄了好久。他恨自己一身修为,却不能逆天而行。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花常胜缓缓开口:“儿呀,你一路好走,为父给你祭奠。”
花常胜手指一点,储良身体慢慢向天上升去。
“孽畜,你记着,老夫就是金锤花常胜。”花常胜右手一招,一个金色小锤在空中出现,此物一出,威压大增。
“老夫的成名法术:七七四十九式金锤碎骨!今天就让你尝遍每一式,你放心老夫会很好地控制力道,让你体会到碎骨的精髓!”
“七七四十九式金锤碎骨!第一式!趾骨!”
小金锤金光一闪,在虚空中遥遥一击,一圈波纹散开,同时,储良的双脚金光一闪,只听见无数窸窸窣窣的碎裂声,从他的双脚传来。这一击,将储良双脚上的骨头全部粉碎,脚上的筋脉全部断开,法力无法循环到脚上,伤势无法恢复。
骨痛钻心,储良咬住牙默默承受。
“第二式!胫骨!”
金光一闪,波纹散开,储良的牙缝中喷出一口血,小腿胫骨碎成了粉末,从此落地不能站、跪地不能起。
“第三式!腓骨!”
……
“第十五式!肩胛骨!”
每一锤,力道刚刚将那块骨头粉碎,法力疯狂肆虐,却只将那块骨头周围的筋脉撕碎。若是往常,随意一击,那金锤附带的威能都会杀死储良,可今天花常胜愿意慢慢打磨时间。储良痛到无法呼吸,浑身冷汗狂流,剧痛在脑海中乱搅,牙关紧咬牙龈麻木,鲜血从牙缝中流出。
下方远处,一只灵猴用石头砸碎了一颗果核,发出啪的一声碎响。
“第十六式!颅骨!”颅腔是修士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毁坏了颅骨,也就毁坏了识海,储良本就是盲人,从此会陷入真正的黑暗中。修士没有了识海,哪怕修为再高,也是一个废人。
金锤缓缓击出,一圈凝重的波纹四散开来,就要击中储良的头颅。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一声巨响,储良的下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宫殿地基,地基拔地而起砖瓦围墙凭空出现,仿佛有一群无形的巨人在建造,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瞬间就建造了九层,将储良身躯包裹在内。
波纹撞击到宫殿上,宫殿微微一晃,连一砖一瓦都未破损。
花常胜两眼一眯,这宫殿通体猩红,造型恐怖,每一层九个角,每个角上挂着恶鬼的头颅,墙壁上画着吃人的恶魔,没有门、没有窗,一共九层,顶端一个巨大的恶鬼面具,吞云吐雾。
“九层伽罗楼!”
“哟!没想到花兄认得这东西!”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顶楼面具的旁边,双手保持着结印的姿势,手指冒着青烟。正是炼法堂春一
念!她认识金锤花常胜。
“能在这么短的瞬间建造九层伽罗楼,除了宗主级的存在,整个仙魔界恐怕只有一人:万般法术一念之间!春一念!”
“哟!被认出来了!花兄不好好待在东边,跑到月罗宗的地盘,杀害三名月罗宗弟子,这是何意!”春一念语气越来越冷,对方若是不能给个交待,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三名?老夫只杀掉了一名女修!”
“胡说八道,我那三名徒弟的铭牌同时消失,否则我也不会全力赶来!”
“哼!你说是那就是吧!那孽畜炼化老夫的儿子,此仇不得不报!”花常胜双目圆睁,右手一招小金锤,强大的法力凶猛灌注,小金锤光芒大盛,遥遥一击,一道犹如实质的金色波纹出现,这波纹却不扩散,而是如同拉长的弹簧一般,聚拢成束,向春一念激射而去!
“第四十五式!响尾蛇!”
春一念看到波纹袭来,却不释放任何法术,祭出一面盾牌,盾牌悬在空中,波纹袭来,盾牌堪堪顶住。
花常胜冷哼一声,猛地一抬法力,只见那束状波纹突然变密,如同一束光照在盾牌上,盾牌终于抵挡不住,轰然碎裂,光束毫无阻拦地打在春一念身上,将她的身躯破开了一个洞。
春一念面无表情,似乎对这致命伤毫不在意。
花常胜暗叫不妙。这春一念居然用了傀儡分身来拖延时间,要知道那女人能在瞬间放出九重伽罗楼,那她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该是准备了一个什么样的法术!
一股威压从脚下传来,花常胜往下看去,只见砂石地面蓦然钻出十几只漆黑的触手,春一念正在地上快速施法。“地缚之十三!钢沙卷!”
触手粗糙厚重如同钢铁,一下缠住花常胜的双脚,花常胜一招小锤,一道波纹扩散,就将脚上的触手震碎,刚一震碎,另几条触手凶猛袭来。
而这时,春一念已经将另一个法术释放完毕:“地缚之十九!风凝!”
花常胜只感觉一股微风拂面,空气突然凝固如同千年的玉胶石,连一根手指头都难以挪动。
春一念十指施法,快得只剩下残影,另一个法术又出来:“地缚之二十五!暗凝!”
一层油墨出现在花常胜周身,将花常胜连同方圆十丈团团包住,这一招隔绝了天地灵气。
内有钢铁触手缠体,外有凝结的空气,不能动分毫,再加上漆黑的帷幕隔绝灵气。花常胜一时间被锁得死死的。
突然,漆黑的帷幕一鼓。
“第四十八式!火烧连城!”
帷幕轰然炸开,烈焰席卷,将三个强大的地缚之术尽数摧毁!而火焰还没有完全炸开,春一念十指连动:“天缚之七:五剑冢!”五柄巨大长剑从天而降,剑柄之间连结着铁链。
“天缚之八:裹魂网!”一缕缕金丝蓦然出现,结成一张巨大的网。
“天缚之九:十里黄泉!”方圆十里,彼岸花一朵朵开放,黄沙刮起万物枯糜。
“天缚之十:断头台!”以天为盖以地为床,两根擎天柱的虚影蓦然出现,顶天立地,在云层的顶端,两根擎天柱的中间,一把厚重的断头斜刀蓦然出现。而此时,那团爆炸的火焰才堪堪散开,露出花常胜的身影。天空中的斜刀往下一沉,花常胜身形一矮,差点跪下。巨剑将他围住,巨网向他聚拢,周身开满彼岸花,更要命的是那断头台!
这一切发生在刹那之间,花常胜心一横,今天若不使出真本事,恐怕要陨落在这里了!
“第四十九式!战神轰天!”
那柄金色小锤突然融化成一团金光,花常胜一张口,将这团金光吞下,顿时全身金光大盛,身躯无视周围各种禁制,一下站起来,身形迎风而涨,变成了十余丈的金色巨人,巨人一拳轰出,五柄巨剑轰然断裂;再出一拳金网破碎、花朵枯萎;再出双拳,两根擎天柱崩溃消失,天空的断头刀也不知落到了哪里。
金色巨人一声巨吼,大步流星冲去,金色大手抓向高挑的春一念,他要将这个女人捏死,慢慢听她骨头碎裂的声音。
“咔!”一声细小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引起了花常胜的注意。同时一个疑问出现在他脑海:“刚才的七个束缚之术,都是那女人现场施法,那……之前她用替身拖延的一小段时间,她做了什么?”
“咔咔咔!”无数碎裂声响起,巨人往天上一看,只见半空中掉下来一片片碎渣,方圆几十里的空间,出现了不少裂缝!他这才发现,这片空间的灵气被吞噬的太干净,以至于空间不稳。同时他发现春一念将背后的一个东西取下,拿到了手上,并瞄准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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