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看到一半,白芷就过来说他娘在宫里等他,让他过去一趟。
他合上书起身,跟着白芷过去了。
去的时候赵娘娘也在,自从贤太后走后,两人显得有点无聊,一个在团线团,一个在绣花。
胖橘见到线团,眼睛就圆了,一下子跳到了赵娘娘的桌边,伸出爪子去够那线团。
赵娘娘将线团丢到桌上让它自己玩,然后起身笑吟吟道:“瞧你这两日逗那帮老顽固挺高兴的,你悠着点儿,别真把人给气死了。”
李衍笑着回:“哪能啊,他们命硬着呢,不折腾几下,就得来折腾我了。”
许太后起身,白芷立刻过去帮她收拾好东西。
她拉过李衍坐到桌边,欲言又止后还是问道:“宫里宫外传你和小宁是怎么回事?”
李衍就着一边的冒险团开始逗猫,后知后觉的问:“都传了些什么?”
许太后瞧着他一言难尽,实在有些说不出口。赵娘娘见她那纠结的表情,劝道:“你说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在宫里住了这么久,当知道宫里人嘴碎。十一和小宁都是有主见聪明的孩子,有没有一腿他们心里有数,你就别瞎操心了。”
李衍被赵娘娘豪迈的话惊得眼皮直跳:什么一腿两腿的,他人还在这呢,就不能委婉点。
许太后也觉得自己太过操心,叹了口气道:“娘就是关心你……”从前她想自己的儿子健健康康就好,如今又想儿子能有个人照顾。
如果这个人是小宁,她就更开心了。
但自家儿子这身体,如果是小宁,又有些拖累对方。
她心里急啊。
瞧儿子这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看来问了也白问。她又转而问:“小宁呢,怎么不见她进宫?”从前可时常会进宫看她和赵娘娘的。
李衍:“小宁现在在翰林院做事,是朝廷命官了,哪能日日进宫来陪您啊,她忙着呢。”
许太后不满:“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修撰,怎么可能忙到一点时间都没有,莫不是被人欺负了。你这个皇帝也上点心,该照顾的要照顾着点。”
李衍点头:“是是是,母后说得是。”
许太后接着道:“哀家让人做了些糕点,待会你给她送点过去,让她有空过来瞧瞧哀家。”
李衍继续点头,生怕他母后再打听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拿到糕点后就赶紧走了。
他乘着御撵一路往外廷的翰林院去,快到翰林院时,他就下了御撵,示意福宝不要声张,提着食盒从后门进去了。
他拉开脑海里的地图,标记了陆小宁的位子,然后利用地图一路避开人,往翰林院的藏书阁去。
到的时候,藏书阁门口守着两个侍讲,看到李衍时,立刻就跪下了。正要说话,李衍就嘘了声,温声交代道:“守着门口便是。”
两人互看一眼,默契的起身退下,继续守在了门口。
李衍从福宝手里接过食盒,示意他也守在门口,然后一路沿着地图的红标往藏书阁最里面走。走了没多久,就在最里面靠窗户的
地方瞧见了坐在案桌前发呆的陆小宁。
他走近,
陆小宁听见声音抬头,
瞧见是他微微讶异,
起身见礼。
李衍连忙伸手虚虚扶了她一下,
笑道:“怎得还客气起来了。”
陆小宁:“您是君,我是臣,见礼是应该的。”
李衍在案桌前坐下,示意她也坐:“我不同你说这些虚的。”他把食盒推到她面前:“怎么一个人在这,翰林院已经闲到让陆状元在这发呆了吗?亏得方才我还在母后那说你很忙,忙得没空去瞧她呢。”
陆小宁抬眼:“许姨让我去瞧她了?”
李衍轻笑:“怎么,现在不自称臣了?”
陆小宁抿唇不说话,李衍把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糕点摆到他面前:“母后让我送来的,趁热吃吧。”
陆小宁拿起一块糯米糕咬了一口,香香甜甜的,一如既往的可口。
李衍盯着她两颊鼓鼓,片刻后才道:“你我一同长大,又一起经历了许多,即便你入了仕也不用同我客气。宫里宫外的闲言碎语你也不必在意,有任何事都可以同我说。现在我是皇帝,可以给你撑腰!”
陆小宁吃完手里的糕点,看向他:“那能将我调到大理寺吗?如你所见,翰林院太闲了,只能让我在这发呆。”她说话算委婉了。
说完又立刻问:“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如果太麻烦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按照惯例,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郎入了翰林院都要待满三年,考核过后才决定要留任还是放到别的地方去。
才待几天就放去大理寺,确实没有这个道理。
但一直闲在翰林院,陆小宁又实在受不了。她宁愿去大理寺从最下等打杂的做起,至少觉得自己这么努力是个有用的人。
而且,她的第一目标就是进大理寺。
李衍一口答应:“不麻烦。”他还是那句话:“朕是皇帝,当皇帝不就是为了一言九鼎,庇护亲人吗?一个调令而已,这点私朕还是能徇的。”
他语气戏谑,陆小宁忍不住笑了两声,双眸里终于有了光亮。
就在这时,一本书吧嗒砸在了地上,有人呀了一声,然后扑通跪在了地上,声音都紧张到磕巴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衍和陆小宁同时回头看去,跪在那的探花郎薛子章头埋得更低了,心里却在疯狂骂自己:倒霉催的,没事来这做什么,该不会搅扰了皇上的好事,被责罚吧。
但李衍出乎意料的平和,看着他温声问:“这位是探花郎吧,不用跪着了,过来一起坐下吧。”
薛子章身子抖了抖,赶紧捡起地上的文书,依言跪坐到了两人身边,但头依旧低着,不敢冒犯圣言。
李衍开口问:“方才怎么没瞧见探花郎?”
薛子章立刻回道:“方才微臣在二楼整理文书,并不知晓皇上来了,下来是来找陆状元问几个文书的问题。”
陆小宁朝他伸手,他立刻把文书递了过去,然后李衍就看着陆小宁替薛子章解答问题。
藏书阁很安静,
薛子章全程绷着身子,什么也没听进去。待陆小宁回答完了,他赶紧接过文书起身,朝着李衍又是一礼:“皇上,无事的话微臣就退下了。?”
李衍点头,温声道:“去吧。?_[(.)]?”
薛子章立马退了下去,待到了藏书阁二楼,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皇上瞧着还挺好说话的,和陆状元之间的相处好像也挺寻常。
嗯,也不能说寻常,他们二人之间太过熟稔了,不似君臣。
薛子章不敢再往下想,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的李衍等陆小宁吃完糕点,才道:“你这几日有空去看看我母后和赵娘娘吧,即便入了仕,后宫你也可以随意进出。待会我的诏令会下到翰林院,明日你就可以去大理寺报到了。?”
陆小宁点头,起身送他。
李衍到了门口,福宝朝陆小宁俯了俯身,算是见过礼了。然后护着李衍避开人又一路沿着后门出去了。
全程都没惊动翰林院的其余人。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读看了陆小宁,心里活动已经很丰富了。待陆小宁一进藏书阁,其中一人立刻跑去把皇帝来过的事告之了翰林院的众学士。
翰林院的人集体震惊,待再接到陆小宁的调令时,看陆小宁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陆状元郎和皇上果然有一腿,这才在几天,就直接调到大理寺去了?
大楚开国以来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这事很快就传开了,原本打算次日上早朝继续劝李衍选妃的一帮大臣耐不住了。
立刻纠集了七八个人进宫面圣,要求李衍收回调令。
李衍压根不见他们,问就是心疾犯了,起不来。
几个大臣又是李衍不出现就跪死在那。
然而,他们跪到半夜,也没人搭理他们,连走过的宫婢小太监都不看他们一眼,仿佛当他们不存在。
跪得委实没多大意思。
时至子夜,周大学士先站了起来,迟疑着商量:“要不,我们先回去,明日早朝再来??”
新帝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他们纵使撞死在御前,可能新帝都不会看眼。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吓得捂住心口吐血,反过来骂他们太吓人。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憋屈。
这官是一天都不想当了。
几人起身往宫外走,走到宫门时,却被告之宫门关了,没到时辰不开。
“几位大人要不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要不还回清心殿前跪着?”
周大学士怒了:“荒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等是为朝廷事忧心,大半夜的怎么能让我等露宿宫内!”
守宫门的将士没好气道:“既然诸位大人也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又何必进宫为难皇上?这不是诚心找不痛快吗?”
好好好,居然在这等着他们呢。
几人气得要死,来回踱了几步,正想着要如何是好呢。宫门外突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紧接着有人高喊:“北疆急报,速速开门!”
快,沉重的宫门被打开,一个腰间别着黄旗的血人高举手里的竹封急报,一路从他们身边卷过。
宫门外的马匹早就累得倒地不起,一阵血腥气扫过,冗长漆黑的宫道上只听得见跑动起来的哒哒脚步声。
声音的回响叫人心慌。
周大学士几人神色同时凝重了起来:北疆急报?北疆出事了?
几人也不出宫了,折身又往宫里赶。
还不等几人赶到清心殿,护送阮太妃出宫的护卫又浑身是伤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待他们赶到清心殿时
,就见之前声称心疾犯了的皇帝冷着脸坐在御前,神情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很快他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就在三皇子回京奔丧,阿赤容烟趁着拿种子的机会,突然带兵突袭潞城。阮大将军毫无防备,战死。羌北军已连占三城,阮家军死伤无数,撤往蓼城死守。
同一时间,三皇子和阮太妃在前往北疆的路上又被高手伏击了,三皇子为救落水的阮太妃下落不明。
众人惊骇:好个阿赤容烟!果然和她父兄如出一辙,都是奸诈之徒!
该来的还是来了,阿赤容烟一直没动静,当是先前都在积蓄力量。
阿赤容烟是一早就计划着要入主中原,还是真因为皇姐的死才这么干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养虎为患了。
当初真应该直接毒死她!
李衍企图用标记卡去找三皇子的位子,但一无所获。
标记卡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那只能说明他三哥凶多吉少。
他抿唇,立刻让初一带一队暗卫去找三皇子,同时连夜召集文武百官商议抗击敌军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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