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尘腿脚呈跪姿，双手支撑着叶呓语的身体。

她闭着眼睛，长而纤细的睫毛没有一丝颤动，原本涂抹了腮红以及粉嫩唇脂的颜色都在渐渐淡化，就好像是睡着的模样。

慕非尘在她耳边不断安慰，“小乖，别怕，你不想去医院没关系，医生马上就会赶来。”

叶呓语摇了摇头，费力的睁开眼，“非尘，你别说，听我说。”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更怕自己的话说不完了。

“千纸鹤，在小兮那里，原本想要送给你一千只许愿，可呓语太笨了，到现在都没有折完。”

“没关系……”他的手掌覆盖住她的小手，慢慢缩成一个拳。

“不过，呓语有折好999颗星星。”

“嗯，我家小乖很厉害。”他附和着夸赞，将她的冰凉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传递一抹温度。

“咳咳咳……”叶呓语难受的咳嗽了几声，连眼泪都不断地往外冒出来，没有颜色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却缓缓地露出了微笑。

她说：“非尘也很笨。”

“嗯，我很笨。”不管叶呓语现在说什么，慕非尘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呓语偷偷……写了一句话，藏在……藏在千纸鹤的底下，可是非尘没有发现，我……咳咳咳咳……咳咳咳……”

叶呓语说到最后，只剩下不断地咳嗽声。

她还是那么爱笑，只是这次的笑容之中不再是小太阳一般的温暖，而充满了咸咸的泪水。

“对不起，呓语不能嫁给非尘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慕非尘一声嘶吼。

他不愿意再看见她强迫自己去微笑的模样，不愿意听到她为了说话而止不住的咳嗽。

若非周围都是花草空气，他真想一拳砸在什么东西上！

“叶呓语，你以为这一场婚礼就够了吗？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参加本少爷的婚礼吗？这只是一场演习！还有更隆重、更完美的在后面！你现在就像逃走吗？我不准！我不准！”

可叶呓语坚持，似乎要抓紧最后的时间道歉，“对不起……

“叶呓语！你给我听着！我慕非尘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我不允许你离开，其他的心思，你想都不要想！”

叶呓语看他近乎疯狂的眼神与表情，她还是对着他摇了摇头，“不是的非尘。”

她反驳了他那危险决绝的警告，她还说：“你已经……得到我了……”

她不再是心智不全的叶呓语，她是完整的、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叶呓语。

这样完整的叶呓语全心全意的爱上了慕非尘，所以，他已经得到她了。

“呓语还有一个愿望。”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领。

慕非尘懂得她的意思，弯下脖子，略微侧首。

只听见一个缥缈的声音，伴随着小声的啜泣在耳边逐渐响起。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最后一个字音响起的同时，伴随着一只手滑落在地的声音……

玉碎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慕非尘将她垂落的那只手一并抓入怀中，想要将她冰凉的手指变得温暖。

他看着那个紧闭双眼的女人，忽然这样问：“叶呓语！这个游戏好玩吗？”

无人回应。

他却继续诱哄，“不要闭上眼睛，我认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吵你，你睁开眼睛，就当这场游戏结束了，好不好？”

“小乖，别玩了，我们的婚礼还没有开始呢。”